“未婚妻？”听见这句话，时清屿第一反应不是嫉妒，反而大脑发懵，“你是女子？”
白书羽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僵住：“……我是男的。”
时清屿点了点头：“抱歉，是我误会了。”
白书羽：“没人规定未婚妻必须是女的吧，师父？”
“我只有两个徒弟，既然你们还未结为道侣，还是先叫我时宗主罢。”说完，不顾对方错愕尴尬的神情，转身欲走。
临走时，时清屿随意往下扫了一眼，脚步却突然顿住。
“这是什么？”
白书羽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糟糕的心情瞬间变好，娇嗔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止寒哥哥非要塞给我，我只能收下啦。”
“哦。”时清屿没露出任何异样，像是随意问问，问完就走了。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里有多么难受。
那是他送给江止寒的生辰礼物，湫阑珠，世间仅此一颗，若是制成剑穗配在剑上能增强灵力，单独使用便是护身法宝，能抵抗天阶强者的全力一击。
这样珍贵的礼物，江止寒居然送给了白书羽。
他不知道自己这一路是怎么走回来的，脑子里浑浑噩噩，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戚无涯的住处。
戚无涯不在，他就坐在院子里默默地等，直到太阳落山，戚无涯才漫不经心地踏进了院门。
在门口他就感觉到了时清屿的气息，因此也不惊讶：“师父来了。”
时清屿抿了抿唇，在亲近的小徒弟面前，语气难免带了点委屈：“你怎么不告诉我他跟江止寒是这种关系？”
“你刚炼完剑，我怕你不开心。”戚无涯在他身旁坐了下来，“再说了，师父不是也没问我吗？”
时清屿瞪他一眼，却又知道自己不该迁怒对方，低下头不吭声了。
看见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戚无涯心里微微一动，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的开心是因为计划成功还是别的，嘴角不知不觉弯了起来：“既然是未婚妻，那就说明他们二人还没成婚，师父还是有机会的。”
“是么。”时清屿没怎么被安慰到，“那我该如何做？”
他两辈子都没追过人，对感情也比较迟钝，只能把希望放在经验丰富的小徒弟身上。
戚无涯想了想，凑在他耳边低声说：“大师兄生性冷淡，一心沉迷修炼，他们二人这么多年没见，说不定早就没有情意了。”
“进阶当天，师父不是要送大师兄诛魔剑吗，到时便可表明自己的心意。”尾音低沉，酥麻入耳，含着极致的诱哄意味。
“你说话好好说，凑这么近做什么？”被戚无涯一团热气弄得满脸通红，时清屿有些不满，“离为师远点。”
“不。”戚无涯不进反退，把脑袋搭在时清屿颈窝到处乱蹭，“师父偏心，师父不爱徒儿了……”
时清屿推推他的脑袋：“少拿小时候那套来哄我，给我坐直了。”
“不要。”
两人亲昵地闹来闹去，完全没注意到门外有一道人影默默站了许久。
江止寒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见到这一幕也只是拧了拧眉。
今晚刚进阶，他原本想第一时间告诉师父，现在看来，怕是没有那个必要了。
他转身回了自己的住处，像来时一般，隐藏了自己的气息，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他离开后，原本低着头的戚无涯似有所感，往漆黑一片的门外看了一眼，笑容愈发灿烂。
“笑这么开心，很好玩是吧？”时清屿捏了捏他的脸，“以后再敢这么闹腾，小心为师罚你打扫台阶。”
“我错了。”戚无涯认错认得很快，脸上却没半点悔过的样子。
时清屿气得牙痒痒，但也无可奈何，毕竟都是他惯出来的。
“你说他明日会答应我么？”
话题跳转得这么快，戚无涯还是顺畅地接了：“当然会。”
见他这么笃定，时清屿心里的不安稍稍放下：“你倒是比我还自信。”
“师父这么好，大师兄眼瞎了才会看不上。”
时清屿笑了笑，沉默不语。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等江止寒和白书羽结为道侣，他就彻底没希望了。
所以不管戚无涯劝不劝，他都一定要尝试一次。
*
第二天时清屿起得很早，因为心里藏着事，他一晚上都没睡好，所以一大早就去了江止寒的房间。
他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应，进去才发现里面没人。
难道还在静室闭关？
时清屿又去了静室，也没找到，恰好碰见戚无涯悠哉哉从主峰回来，便拉住了他：“你见到你大师兄了吗？”
戚无涯露出一个复杂的表情：“见到了。”
“他在哪？怎么一出关就跑外头去了。”时清屿不满地嘟囔了一声。
以前江止寒每次出关都要来找他的。
“呃……”戚无涯犹豫着要不要说。
时清屿拧着眉头：“别磨磨唧唧的。”
戚无涯：“我是在主峰看见他的，他正带着白书羽到处逛呢。”
时清屿顿时不吭声了。
看见他这副样子，戚无涯心里莫名坠了坠，有些难受。
但很快，他就把这些奇怪的情绪抛之脑后。毕竟自己的计划，是万万不能出错的。
“你别多想，白书羽刚来玄天宗，大师兄带他熟悉熟悉环境很正常。”
时清屿哦了一声：“等他回来，你记得告诉我一声。”
戚无涯笑眯眯地点头：“好，师父你放心吧。”
这一等，时清屿就直接等到了第二天，据戚无涯所说，江止寒还带白书羽下山逛了逛，买了一大堆小玩意，用来逗白书羽开心。
时清屿面无表情地听完了这一切，见戚无涯还在旁边杵着，骂道：“在这待着干什么，快去练剑！”
戚无涯知道这是拿自己撒气，也没生气：“好嘞。”
说罢，慢悠悠地晃了出去，在时清屿看不到的地方，勾起了唇角。
但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凝固住了。
熟悉的白色身影从门口走进来，江止寒单手背在身后，见到他后略微点了点头，声音清冷如玉：“师父呢？”
戚无涯黑着脸：“师父正在休息，若是无事，大师兄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江止寒沉沉地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后迈步往时清的房间走去。
不知道他们在里面说了什么，戚无涯练完剑再去找时清屿的时候，他脸上的愁绪已经一扫而空，雀跃地拨弄着腰间的玉佩。
“你来啦？”时清屿用拳头在唇边抵了抵，轻咳一声，“你大师兄刚才来找我了。”
“是吗。”戚无涯面无表情，即使时清屿频频做出摆弄玉佩的动作，他也没顺他的意，去问玉佩的来历。
不用问都知道，肯定是江止寒送的，不然时清屿怎么可能开心成这样。
最后还是时清屿沉不住气，主动说：“他下山给我买了样礼物，就是这个玉佩，好看吧？”
玉佩质地温润通透，雪白的玉面上有一个红色的不规则小点，被雕刻成了仙鹤的模样，雕工十分精致，栩栩如生。
戚无涯看着他手里的白色玉佩，攥了攥拳。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这东西极为刺眼，恨不得现在就摔了。
但他不能，他是师父最亲近疼爱的小徒弟。
“好看，大师兄还真是有心了。”戚无涯挂上假笑，“看来大师兄心里还是有师父的，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师父现在就去吧。”
时清屿脸上起了薄红：“现在？会不会太着急了……”
戚无涯直接把他拉了出来：“这种事就是越急越好。”
时清屿握了握拳：“你说得对！”
他迈出坚定的步子，走了没几步突然想起来什么，又折返回去：“差点忘了，我给他织的剑穗还在桌子上呢。”
戚无涯忙不迭地说：“师父你先去吧，我去帮你拿。”
明明是自己表白，怎么戚无涯反倒比他还要着急，时清屿笑了笑，并未多想。
他将诛魔剑收在储物袋里，只等着见到江止寒就送给他，一边哼着歌一边朝江止寒的房间走去。
到达目的地之后，时清屿愣了一下，怎么房门又是打开的？
他没在意，正想推开门走进去，却透过张开的门缝看到了一个画面。
江止寒把白书羽抱在怀里，两人姿势亲密。
时清屿咬了咬下唇，明知自己不该看下去，双腿却像生了根，在原地无法动弹。
江止寒的洁癖这么严重，居然……也会愿意抱人。
他忍着心头的酸涩，继续看了下去。
江止寒向来警惕，却似乎因为太过沉迷，没察觉到门外有人偷看。
下一秒，时清屿看见他在白书羽额头上轻轻印上一吻，怜惜又珍重，目光里是前所未有的柔和。
白书羽红着眼睛看着他，声音软糯：“止寒哥哥……”
一颗心像是浸泡在了黄连水里，又苦又涩，时清屿终于看不下去，猛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门响声传来，相拥着的两人立马分开。
江止寒似乎有些不解：“师父，你怎么来了？”
看着他毫无波澜的脸，时清屿确认了，江止寒不喜欢自己，否则怎么可能被自己撞见这种事后，都没有半点反应。
他挂上僵硬的笑容：“抱歉，我似乎打扰到你们了。”
白书羽用一双无辜的鹿眼看着他，正想说什么，江止寒先一步开口：“不算打扰。”
时清屿拿出诛魔剑，随意递给江止寒：“恭喜你进阶，这是为师送你的礼物。”
既然这两人两情相悦，他也实在做不出拆散他们的恶事。
表白这事……就算了吧。
“谢谢师父。”江止寒恭敬地接过，眼里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时清屿心里有事没发现，白书羽却看的清清楚楚。
他咬了咬牙，提声道：“止寒哥哥！”
两人都被他吸引了注意力，江止寒揉了揉他的头，问道：“怎么了？”
时清屿看着他放在白书羽发顶的那只手，眼神暗了暗。
“这剑看起来有些单调，我昨日为你织了一个剑穗，现在刚好用得上。”说完，白书羽从怀里拿出一个红色剑穗，递给江止寒。
江止寒接了过来：“谢谢，辛苦你了。”
白书羽甜甜地笑着：“以我们两个的关系，还用说谢谢吗，止寒哥哥真是太见外了。”
江止寒想了想，点头道：“那我下次记住。”
白书羽继续冲着他笑，他们两个仿佛自成一个结界，让外人无法插.入。
时清屿紧了紧双拳，故作大度：“你的手还真是巧，配上剑穗果然好看多了。”
白书羽收起了笑容，面对时清屿时，表情竟然显得有些阴冷：“谢谢时宗主夸奖。”
说话间，他不经意用手抚了抚下摆，时清屿这才发现白书羽腰间除了他送江止寒的湫阑珠，还多了一块新的玉佩。
模样和成色跟江止寒刚才送给他的玉佩一模一样，除了图案不同，他的是一只展翅欲飞的仙鹤，白书羽的是一只红色的小兔子。
原来是这样。
时清屿连最后一丝希望也没了，那块玉佩，根本就是江止寒在送白书羽时，偶然想起的附赠品罢了。
他却还因为这东西开心了一上午。
恰在此时，戚无涯也到了，他几步走了进来，面对这样的气氛，身上气质还是吊儿郎当的。
“喏，这是你……”他正想把剑穗掏出来，却被时清屿按住了手。
时清屿说：“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他一把拉住戚无涯的手往外扯，力道大的几乎能把人手扯断。
戚无涯痛呼了一声，小声嘀咕：“轻点……”
江止寒没说话，目光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书羽冲他们挥了挥手，像一只吐着信子的毒蛇，露出嗜血的笑容：“慢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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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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