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初淳简直要对“对了”几个字过敏,她仰视着精神状态明显超出正常范围的男人,再看看他与墙壁上如出一辙的鲜红眼珠,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诺斯拉家族的掌权者蹲下来,如年少时一样,抚摸世初淳的腹部。
他掌心戴着繁琐的手链,质地坚硬,有些许硌人。世初淳被上头的链条冰得一哆嗦,没有摸到胎儿心跳声的男性,趴下来,脑袋靠在她的腹部前。
是极其亲密无间的状态,耳朵隔着晚礼服,贴在她脆弱的腹肚前,双手从腰侧绕过去,两个手掌轻易地就能将她扣住,却没有那么做。
只是心平气和,以宁静到几乎虔诚的姿态,趴在她柔软的肚皮上,耐心地倾听着。
“扑通——”、“扑通——”。
是她的心跳声。
面对不按常理出牌的陌生男人,惯用熟稔到接近离谱的口吻。她这时偷袭、后退、逃跑的话,能成功吗?
机不可失,世初淳鞋底一撤,决定翻身。她双手刚撑住地面站起,四肢就叫神出鬼没的锁链捆紧,双手双腿被朝着四个方位各自拉开,摆成一只肚皮朝天的猫咪。
酷拉皮卡没有理会反抗者的小动作,那实在是不值得一提的事。他耐心地,乃至于称得上是恬静地探听她肚子里的动静。
天知道这人在听什么,是肚子里的蛔虫,还是宇宙的回声。难不成会有人在她肚子里打个B-Box?又不是搞笑类的节目。
世初淳整不通顺陌生人的脑回路,只以为自己遇到了一个神经病。
男人在接收、明确了她肚子里没有孕育一个新生命时,才做恍然大悟状,“这么多年,你还活着的话,他也应该生下来了。孩子在哪里,是儿子,还是女儿?”
是在问她吗?哪来的儿子、女儿?越说越荒唐了。世初淳依从本性,坦率地回复,“什么孩子?没有孩子。”她是个不大擅长对人撒谎的性格。
“没有?”
连续发动了一个月火红眼,早在透支边缘徘徊。时刻保持警戒状态的酷拉皮卡,沉迷于复仇的漩涡,一直没有休闲、放松的余暇。
乍然听见确切的否认,仿佛旧日回应朝他袭来一记重击。倒扣的古铜大钟重重地砸向他脑袋,在他耳边嗡嗡的响。
酷拉皮卡眼睛睁着,浮出片刻的迷茫。像是燃烧得过度剧烈的篝火,周边喷溅出那凌乱的火星。瞅着鲜妍、明亮,眨眼就会湮灭为暗淡的灰烬。
世初淳直起上半身,点点头。
她双手背在身后,在酷拉皮卡迫人的注视下,顶着压力一步步向后退,再度试图逃走,“没有孩子。”
所以,能够放她走了吗?她不是他要找的人。他找错人了。
“没有孩子。”诺斯拉家族掌权者平静地复述了一遍她的话。
能理解了吧,并不是什么值得琢磨,要费劲才能明晰的话。顺利沟通了吗?声音传播到接听的距离之近,中途不应。该出现谬误才对。
女生刚松了一口气,又打了个不知名的寒战。
在除了他们二人发出的动静外,悄无声息的客房内,响起一道极其轻微的锁链声响。
声响来源是与她面对面的男人手腕佩戴的锁链,世初淳从未见过有男人能把材质坚硬的饰品佩戴出俏丽的状貌。
误以为能正常交流的对象,一旦发起疯来,也是可以是相当理智,像是埋没在火海下的冰山。
人偶然窥见它露出海平面的一角,错认其是可融化的冰块。谁知水面之下隐藏着更为严寒、阴郁的崎岖山脉,直至冷冻掉附近的活物,都不会浮到表面。
数百双火红眼摇曳着红酒般的色泽,在没有开灯的室内,映射着明晃晃的光。
世初淳讲述的话语并不十分激动,乃至于尾音带了些许的颤抖。可在倾听的人耳里,莫过于极刑加身。
酷拉皮卡整日紧绷的脊背,轻微晃动。疲惫的面庞,眼神怠倦。他淹溺在复仇与寻找的血海,早就失去了返航的方向。就连唯一抓住的救命稻草,也只会加速他的下坠。
只停留在他印象里的人,作为他今生今世的道标,只要她存在一日,他就不会迷航。而今显要的灯塔被云雾遮蔽,他也遗失了再度寻觅的动力。
在汪洋大海航行久了,身上难免会沾染浓重的腥气。当手中握着的,有且只有一张船票迷失了踪迹,常住在船舱内的旅客就再不能脚踏实地。
“没关系。你回来了,孩子也会回来的。”酷拉皮卡按住女生肩膀,以温和却不失强制的力道,将人往质地绵软的地毯上压。
他能做到的最大忍耐,就是不对这张面孔,这位别有用心塞到他房间里来的女性,实施暴力,而仅仅到此为止。
一朝拥有的人,象征着今后难免会永远失去。换而言之,先一步短暂的缺失,也等同于赋予他能完整地拥有的权利。
在亲密无间地接触过后,他们之间会衔接出新的族人。
明明室内全开的暖气,充沛到能融化冰冻的坚冰。世初淳肩口压上来自男性的手掌,在对方如同火焰闪耀的瞳色中,却感知自己沉入了漠漠冰河。
暴露在空气里的肌肤始觉冰凉,感受到窒息的呼吸,已被他人所攫取。
世初淳以往如黑夜寂静的瞳孔,作被风刮过的白桦林震颤。
没办法理解、接受现状,又不得不全盘容纳、摄入。
首先面临的,却是比她的表现更为剧烈,作金星状闪烁、耀目,又不住往下垂落的流星。
冰凉的眼泪沿着男女双方贴合的面颊,描摹着两人紧紧相依的唇线。
进犯者像缺氧一样,亲昵地夺取着她的吐息,又温存地留足了喘息的余地。分明她才是那个被备受?冒犯的人,强权中透露着丁点柔和的男性,却先一步哭泣。
种种疑问得不到宽宏大量的解答,世初淳丧失了率先验证的时机。
酷拉皮卡已经听够了模仿者们巧舌如簧的狡辩,观赏足了她们拙劣的表演。
他一度对外打开的心门,严实地关闭。捧着世初淳的脸,双手紧扣的锁链延伸出来,念能力含在舌尖,以唇引渡,封住女生口舌,要她从此刻开始保持绝对的安静。
接着怜惜、珍重、气恼、怨愤的心绪,逐一漫上来,通过唇齿交缠,清晰地传递给接吻对象。
?依赖锁链复仇的人,同样被由内而外的锒铛制约。
用寿命交换强大的能量,在能报仇雪恨的时分,选择营救朝夕相处的伙伴。理性与感情相互角力,沉痛的命运几乎压垮不屈的脊梁。
他是无所依托的水蒸气凝华而成的冰晶,由追寻自在的液体凝固,基于不断叠加的沉重,飘落成雪,在恶劣的环境下用最残酷的方式换取质的成长。
亲吻却很温柔,由浅到深。如他这人的本质般,喜爱中掺和着怜惜,在唇齿相依的偎依里,事无巨细地描摹爱人的存在。
纳入的不适很快被充分的安抚平息,世初淳近乎要消融在他的热吻之下。宛如轻柔地跌入奔腾的熔浆,久候的野原等待一场炽热的荒火。
她无意识扣着酷拉皮卡后背,圆滑的指甲片没能在质量上乘的西服上留下半点印记。
她被抱到了酷拉皮卡大腿上,水蓝色镂空鱼尾裙下摆被剥落,像被打捞上岸的美人鱼,只有慰藉着肇事者的体温才能勉强回暖,即便他才是造成这一事态的罪魁祸首。
而对方宁可她手持着匕首,捅入心爱之人胸膛,亦不愿她在晨曦到来的节点,化为海洋上漂浮的泡沫。
纵然纯洁无瑕的灵魂能由此上升到天堂。
大约这就是世人的私欲。
更深夜阑,被无限宠爱的女生脱力昏睡,诺斯拉家族掌权者利用浴室给她清洁全身,给她披上自己的西装外套,把人抱上轿车,前往国际分界线。
诺斯拉家族队伍行进间,地址不断改变,唯一不变的是天边高悬的明月。
底色并不清白的家族,交往并结仇的仇家想必也难有清渠如许。在保密举措提到最高的行伍中,多种交通工具无缝衔接移动。
短短几天内,连续乘坐了轿车、飞机、火车等交通工具的世初淳,想过跳车、求助警卫等方案,冥思苦想,构思千百回,要实践的关头,又因各种各样的缘由搁置放弃。
尤其是她身边矗立的清一色保镖,要甩开更是一道难题。
那个危险程度最高的红眼睛男人,行踪不定。消失的时间比出现的多,每次出现,大多在深夜。
不知出于何种缘由,到了饭点,男人都会亲自下厨,给她做饭,制作的菜肴味道一绝,也很符合她的口味。
准确来说,像是按照她的味蕾喜好制造。
长时间坐卧,又被限制行动。世初淳身体细胞都要死绝了,有次动一下腿部都会抽筋。她察觉到不适,扶着墙走,休息了好一会才恢复完全。
或许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被监视者报告,当天夜晚,酷拉皮卡打了一桶热水。
木桶里放置了各色草药,溢散着草木的清香。他脱下黑色西装,露出里面的灰马甲、白衬衫。解开袖扣,卷起两边袖口,显露出底下训练有素的桡侧旋前腕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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