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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大火

太医很快将药方写好交予宫女去煎,侍卫也拿着糖和盐从御膳房回来。

姜蝉接过糖水,把沈疾半扶起来靠在她的肩上。怀里的人脆弱如瓷偶,精致的脸苍白无一丝血色,身着厚重的华服任人摆动,越发像展示柜中的洋娃娃。

伸手揽住沈疾的肩,虽然瘦弱,但身材比例恰到好处,她揽的有些吃力。

王德全极有眼色的上前来,替姜蝉端着瓷碗方便其喂药。

她拿着银制药匙在水里随意搅拌两下,手感温度不烫了才喂给他。

过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沈疾的嘴抿得死死的,姜蝉用左手捏住他的脸颊肉,用力朝里挤,他的嘴被迫张开撅成“0”形。

趁这时,右手拿起药匙就往里面灌,好在他没有再吐出来,而是顺着食管咽了下去。

一勺一勺喂过于慢,到后面姜蝉直接端起药碗慢慢给他倒进嘴里。

第二碗盐水也效仿此方法,两碗水喂下去,沈疾的唇边浸满了水,不同于方才的惨白,现在看着红润水嫩。

真是个美人,闭上眼也这么美。

浓密卷翘的睫毛,看着就有拔的**。

她的手蠢蠢欲动,旁边的王德全似是看出了她的意图,轻咳了两声做提醒。

抬起眸对他露出一抹笑,尴尬的收回了手。

她的肩膀先从沈疾后面撤出来,用胳膊支撑起他上半身的重量,慢慢从床上站起后,把他的头也落实放在枕头上。

整个过程格外小心翼翼,担心把他弄醒,等终于把被他压着的胳膊抽出来时,姜蝉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疲惫的像刚打了场胜仗。

“王公公,您跟我来,我有些事想问您。”姜蝉在确认沈疾周围没有任何安全隐患后,把王德全叫到了外面。

有些事,即使他不说,姜蝉也得问。

毕竟同任务挂钩,她不得不在意,之前沈疾拿压片糖就可以哄好,这次明显失控了。

她需要找到原因,否则对攻略很不利。

“王公公,您可以给我讲述下,陛下小时候的经历吗?”她向来不知如何委婉询问,上来便切入主题,直接开口。

或许是这段时间的接触让王德全卸下了些对她的防备,他没有像上次那样同她笑眯眯的打太极,说话滴水不露,反而露出了纠结犹豫的表情。

“王公公,我不会害陛下的,您知道的。”姜蝉盯着他看,继续道,“如果我欲行不轨之事,肯定早就露出蛛丝马迹,怎还会和你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谈话?”

王德全的表情有些松动,双手交叠拇指缓慢拨动着,但开口却是:“陛下的事,不是你我能打听的,姜公公,言行举止注意分寸,别越了界到那时都不好办。”

见他还是不愿同自己说明情况,姜蝉有些着急:“王公公,我是为了陛下好,想替他根治头疾。”

她选择性的说出一部分真相——想替他根治头疾。

“陛下的事,还是让陛下亲口告诉你吧,这不是奴才能议论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姜蝉也不再询问。她是能理解王德全的做法,自己只是个太监,好坏未可知还妄图打探主子的消息,换她她也不说。

只是能理解和能接受向来是两件事,更何况她现在是那个打探消息的人。

她往屋里看了眼,沈疾还在昏睡着,便走到屋子后面的石阶上,蹲坐下去。

每次有什么烦心事时,她都喜欢找一个没有的角落静静发呆。

王德全同样也不好受,他心里是希望告诉姜蝉,替治疗沈疾的头疾多一份希望。

目前来看,只有她能用些奇奇怪怪的办法暂且压制住沈疾的头疾,但理智上,他不能坏了规矩。

叹了口气在门口守着,直到嗅到一丝烟熏味,旁边宫女侍卫大喊“着火了”才回过神来。

时间回到半个时辰前。

在姜蝉给沈疾喂药时,他就已经有了意识,察觉自己在谁的怀里后,微微挣扎了两下便没再动,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她的伺候。

后来她把自己放下,头里的疼痛实在难忍,有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压着,像潮水般拼命朝自己涌泄而来,只有在昏睡时可以得到片刻缓解。

脚步声走远了,他伸手摁下睡穴强迫自己睡下。

梦里有一支蜡烛燃烧着,被风吹得晃眼,依然头痛。

他伸手去拨开那个蜡烛,只是头颅里的剧痛让这样一个小动作也变得异常艰难。

蜡烛被打翻,滚了两圈掉落在衣服上,蜡油也顺着桌面滴落下来。

沈疾垂眸看向自己的袖口,在外面染上的泥垢已被火光烧的只剩灰烬,只留下了残渣。

他突然感到一阵畅快,从心底而生的那种舒适,遍布全身滋润着自己的**凡胎。

对,毁了不都好了吗。

毁了也就再也没有疼痛,没有别人异样的眼神与挣扎发疯。

火迅速蔓延,身上的金线在火里折射出灵动的光,他去触碰却被烫了手。

衣服,被褥,床铺都着了火,在烧到他头发的那刻,他开始放声大笑,在猎猎火海中显得诡异又凄烈。

终于,这一切都要结束了吗?

“陛下...?”在火海中他看见了姜蝉的身影。

“进来。”他穿着一身妖冶的红衣,袖口上绣着金纹与瑞兽。并未束发,简单用一条墨色丝绸拢住。双眸若星,顾盼间微光流转。

面前的太监并未像其他人那般惧怕他,反而如同小兽般好奇的打量四周。

在她目光触及自己脸的那刻,迸射出奇异的光芒,瞬间明亮如星。

沈疾的面色暗了下来,原本的头痛尚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但在看到她目光变化时,脑中似有细针在不停的深扎。

他伸出一只手抚住额头,袖口滑落露出白皙的皮肤,缓步向她走去。

她站在原地没有动,不知是被吓到还是如何,竟对自己露出一抹笑。

这怕不是个傻的,真好。

一疯一傻,正好相配,是吗?

他嘴角倾斜出诡异的弧度,骨节分明的手摸上她的脖子,眼神充满玩味,似是在打量需要用多大力气,细细的如花枝,柔弱不堪,一折就断。

太监随着他手的力道被迫仰头,他并没有用力,拇指来回揉搓,倒像是在抚摸亲密爱人的细弱脖颈。

“说,谁派你来的,沈朝瑾还是顾雪梅?”他亲昵的凑近,贴近她耳语。

沈疾明显感受到自己手下皮肤的战栗,这使他更加兴奋。

“无人派我来,我迷路不小心走到这里的。”声音不像其他太监那般尖锐难听,反而如山间流水般清澈。

手摸上她的声带,感受着那里的震动:“声音这么好听,不如把它割下来送给朕吧。”

话落,面前的太监彻底失了笑,表情变得有些难看,本来就娇小的脸更是挤成一团,像个苦瓜。

突然间就不想杀她了,多有趣,留在身边玩弄正好。

可太监显然不这样想,在他即将收回自己手的那刻,开了口:“陛下,您是否患有头疾,是否整宿整宿的睡不到觉?”

说着,从她袖子口拿出一个异性物品:“这是我们家乡特产可以治疗头疾的药,您可以试试。”

沈疾的眼神在她开口说自己有头疾那刻就变得晦暗,一个太监,即使是奸细也不该如此大胆。

人,总要为自己的自作聪明付出代价。

手渐渐收紧,看她的表情逐渐看得惊悚,沈疾咧嘴大笑,像个吃人的恶魔,享受生命在他手中流逝的感觉。

意识消散那刻,他似乎听到了一道声音。

【任务终止】

......

“陛下!陛下!”现实与梦境重叠,姜蝉推开门冲进来,昏暗滞涩的屋子被照亮,带着满身霞光,落日熔金。

其余太监和宫女也端着水盆涌进来。

屋里被烟雾笼罩,呛的人头脑发昏,姜蝉拿着湿手帕捂住嘴弯着腰前进。

火并没有大到遍布整个屋子,也没有到房梁都烧断的地步,她稍稍有些安心,继续向里走。

可却在看见沈疾的那刻,彻底失了声。

面前的少年无一处不带着火,垂腰的长发也从发尾开始蔓延,勾着火光带着丝熊熊燃烧着。

他神色呆滞的沉浸在自己世界里,完全感受不到周遭的疼痛,只定定的看着自己的手心。

火从床铺开始灼烧,把沈疾整个笼罩住,他像火海里的精灵,不谙人事。

“沈疾!醒醒!”姜蝉试图把他唤醒。

身后王德全紧步跟来,在看见沈疾这幅模样后,落了泪:“陛下,您这样让老奴怎么办呀...”

...王公公,请您严肃些,不要在这种场景来逗笑我。

姜蝉管不了那么多,端过旁边宫女手里的盆就泼了上去。

意识混沌的沈疾被这一下泼的清醒,回过神来,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又挨了一盆水。

接着就是第三盆、第四盆,直到他身上的火彻底熄灭。

这中途,沈疾想解释自己可以脱下外服,把它泡在水里火自然就灭了。

可每次刚张开嘴就会被灌进去一大口水,他决定闭上嘴不再开口。

火终于灭了,姜蝉第一次看见一个人在燃烧,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她的手无力垂下,不停的抖着。

铜盆也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把所有人的思绪都拉回现实。

沈疾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看着自己被烧坏不成样的衣服和焦枯的发尾,精神崩溃。

这可是他最喜欢的两样东西之一啊...什么头疼大火瞬间通通抛之脑后。

“朕的衣服,朕的头发!!!”声音响彻房顶,冲出云霄。

到此刻,姜蝉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身上卸了力道瘫坐在床上。

从今天下午开始,她的精神就高度紧绷,现在一颗心安回肚子里,疲惫饥饿感席卷而来,倒在床上睡着了。

沈疾干嚎叫了两声,发现旁边的人竟没有说话,只有王德全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应和他。

他低下头去看了两眼,似乎梦里都在不安,睫毛微微颤抖。

看到她这样,沈疾心软的一塌糊涂。

周遭是不能睡人了,屋里弥散着灰烬的味道,床榻也不火烧的不成样子。

他的身上有种被炙烤的痛,但同下午的头疼相比,又显得没那么重了,尚在可以忍受的范围。

他准备将她抱起回到清和宫,烧后的衣服有机质被分解走,留在的无机物脆又薄,坐下堪堪能遮体,甫一站起来,瞬间成片掉落。

王德全惊恐的瞪大双眼:“陛下啊...”

猜猜梦里的是什么[垂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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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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