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5

“短剧……”楚蔓希看着第一页上的几个字，若有所思。

“是的，我想到的就是短剧。”徐溢乐说。

“短剧市场这几年在国内市场有多火，相信大家都知道，我就不过多介绍了。”徐溢乐边说，边给自己催眠。

她在心里默念，我是一个脱口秀演员，我是一个脱口秀演员。

这是摄影师教她的方法，紧张的时候，只要想象自己是在大家面前表演，就能减轻不少心理压力。

一旦代入自己是脱口秀演员的视角，开会汇报就没那么恐怖了，徐溢乐甚至还敢嘴欠地揭同事的短：“比如，我之前就看到过林哥在工位刷土味短剧。”

林青“喂”了一声，同事纷纷笑出声，就连楚蔓希也勾了勾嘴角，办公室里一片快活的气氛。

她笑起来真好看。

徐溢乐想。

“她”是楚蔓希。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办公室里有这么多人，徐溢乐却忍不住一直想看她。

冷静冷静！

她轻轻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强迫自己继续汇报下去。

“海外短剧这个市场，根据我目前收集到的资料来看，有人在做。但是，都是一些个人工作室，或者注册资本在100万左右的小公司，而且根据他们在海外平台上发布的作品来看，虽然制作简单，剧情粗糙，但因为其具有‘情节反转快’、‘人设张力十足’等特点，依然吸引了不少观众付费。”徐溢乐指了指屏幕上的两张图片：一张是她从Youtube上截下来的，另一张则来自TikTok。

“如果灵枫也加入这个赛道的话。”徐溢乐说，“我认为，我们的优势在于，钱多。”

“灵枫能够调用的资源、砸进去的金钱绝对比单兵作战的个人工作室多。另外，我们做海外市场有很多年了，对海外市场的熟悉程度也是个人工作室比不了的。”

楚蔓希点点头。

徐溢乐有种上学时期被班主任表扬了的感觉，楚蔓希轻微的动作，就像幼儿园老师粘在她额头上的那朵小红花。

回头看微不足道，在当时却仿佛莫大的荣耀。

她受到鼓舞，顺畅地讲完了剩下的内容。

“我初步的计划方案是，先从改编开始，买国内已经拍过一次、获得成功的短剧的剧本，然后再在国外请原班人马重新拍摄，或者直接进行翻译。先小范围地在最熟悉的东南亚市场试点，如果成功了，再大范围地推广。”

她指指屏幕，上面划定了每一阶段的工作内容和期望达到的目标。

“这就是我要说的。”徐溢乐简单地结束了自己的part。

楚蔓希接过话头：“溢乐讲的很好。”

“有人有什么问题吗？”

会议就这么继续推行下去了。

走出会议室后，陈梦琪说：“溢乐，你今天讲的挺好的。”

徐溢乐摸摸鼻子：“是吗？”

陈梦琪点点头：“楚总都一直盯着你看呢。”

“短剧这个点子，我觉得行。”陈梦琪说，“我爸妈现在天天在家刷短视频，就是看这种短剧，甚至还充钱。”

“希望能行。”徐溢乐说。

她抬起头，楚蔓希在办公室里打电话。

几年前，就是这么瘦弱的肩膀，扛起了灵枫的大旗吗？

徐溢乐忽然有想抱抱她的冲动。

这念头如此强烈，几乎让她震惊。

她低头给摄影师发消息。

[忍不住想看一个人，想抱抱她，是什么情况？]

摄影师这回秒回。

[你恋爱了。]

[但她是我的上司]

摄影师：[啊？]

[你疯了。]

徐溢乐当然没疯。

她点开工作软件上楚蔓希的头像。

她的头像是证件照。

美式证件照，不像国内的那么板正，深蓝的背景上，穿着白色西装外套的楚蔓希笑容自信。

和热恋上的小象头像截然不同。

热恋上的姐姐，究竟是不是楚蔓希呢？

徐溢乐不敢问。

在这样的纠结困惑下，徐溢乐好几天没找“姐姐”。

这周末，她又要去出cos。

国庆假期，她所在的z市和往年一样，有一场规模较大的漫展活动。

三个月前，徐溢乐接到了主办方的邀请。

这次要出的角色，是《迷宫饭》中的女主角，玛露希尔。

也是她之前在热恋上用的头像。

玛露希尔是一位擅长使用魔法的精灵，有一头耀眼的金发。

她很喜欢这部作品，这次出cos格外用心。

前前后后，光是假毛就换了三顶。

假期的第一天，她起了个大早。

化妆、换衣服，出门前自拍，发微博，然后早早到了会展中心。

特邀嘉宾有工作人员的指引，她对嘉宾的工作流程已经很熟悉。

上午的任务主要是坐在展馆的正中，和慕名而来的粉丝互动，签名。

下午可以自由活动，满场和其他coser集邮。

这几年，随着年轻人在主流平台的话语权不断加强，二次元渐渐成为了热门话题。

从参展的人数、自己账号的粉丝，和来找她拍照的人就能看出来。

老搭档摄影师也来了。

优先给徐溢乐拍完照以后，就开始满场找美女集邮。

徐溢乐：“小心我告诉你老婆。”

摄影师嘿嘿一笑：“这是我的工作。”

一转眼就跑没影了。

徐溢乐则一直坐在嘉宾的位置，给来看自己的粉丝签名，发小礼物。

自从知道有的粉丝会从很远的地方来看自己后，徐溢乐每次都会提前准备好小礼物。

一般是日式饼干、糖、亲手叠的纸星星。把纸星星拆开后，能看见里面手写的祝福语。

东西虽然不贵重，但粉丝收到都很开心。

不过今天，场面有些尴尬——

徐溢乐晃晃自己的包，空空如也。

什么都没了。

今天来的粉丝太多，她提前准备好的小礼物份数不够。

面前的粉丝嘴上说着：“没关系，没有了老师也不用在意。”

眼里的失望却显而易见。

徐溢乐看了看，后面还有大约三十个粉丝在排队。

她站起来，说：“可以麻烦粉丝们等一下吗？我今天带的礼物不够，私密马赛。”

“我现在想办法。”

“麻烦你们等一下，不会让粉丝空手回去的。”

她从嘉宾专属的侧门出了场馆，拐进了会展中心旁边最近的奈雪。

奈雪除了奶茶，还兼卖小零食。

怕还是不够，她一口气下单了四十份。

下单完成后，她找了个座位坐着等待。

手上的魔杖，顶端是一棵娇嫩的绿叶。徐溢乐无聊，伸手拨弄了好几下，忽然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溢乐？”

声音有些犹豫，然而她已经像听见主人叫唤自己名字的小狗般抬起了头。

“啊。”

四目相对。

怎么……怎么会是楚蔓希？

徐溢乐迅速低下头，假装她喊的是别人。

反正她今天化的是出cos的大浓妆，和平常上班素面朝天的样子差距还是蛮大的。

认不出我，认不出我。

徐溢乐默默祈祷着。

玛露的魔法并没有生效，楚蔓希的声音近在咫尺。

“溢乐，他叫的是你名字吗？”

前台的店员大喊：“腿毛爆炒蟑螂腿女士在吗？腿毛爆炒蟑螂腿女士在吗？”

徐溢乐想死的心都有了。

眼看店员还要继续喊下去，徐溢乐立刻举手。

“我在！！！”

四十份小零食分装在四个袋子里，徐溢乐拿不下，楚蔓希自然而然地接了过来。

徐溢乐心里仍觉得十分尴尬，不知该说什么。

楚蔓希先打破了沉默。

“你今天很可爱。”

她攥紧了手里的袋子。

不妙。

此刻时间接近正午，耀眼的阳光落在楚蔓希头顶。

夸人时，眼镜后的眼睛微微眯起，像能够蛊惑人心的妖精。

徐溢乐就是误入丛林，被妖精一句话迷得找不着北的人类。

心跳加快，脸颊似乎也开始发红。

楚蔓希看见她额头上渗出汗珠，掏出纸巾，凑近她。

“你都出汗了，穿成这样很热吧。”

她还没来得及拒绝，上司已经贴了过来。

徐溢乐闻到楚蔓希身上的香水味。

和人很符合的香气。

冷调的香，末尾又温暖起来。

好像寒冬腊月的梅花。

她回想起之前和别人同吃一根pocky的场景。

不妙不妙不妙。

脑袋里的警铃“vivo”“vivo”地啸叫起来，提示着危机的迫近。

楚蔓希收起纸巾，疑惑地看着徐溢乐。

“你怎么又出了这么多汗？”

徐溢乐低头，避开她的视线：“中午太热了吧。”

她用天气作为借口，以免自己抬起的视线太过灼人，烫伤了面前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