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家门再次被敲响，白佳穿着拖鞋去开门，门外是还穿着破烂衣服的流浪汉，白佳挠了挠自己凌乱的头发，“是你啊，什么事。”
流浪汉提着烟酒，上面奢华的包装显示了它们的昂贵，流浪汉将烟酒递出，恳求道：“白先生，我请求您，能不能帮帮我，我，我之前的......朋友想让您和医生跟他们一起去灵异点......如果您不帮我，我就要被他们弄死......”
白佳歪头，他的白瞳清澈无比，里面却印不出流浪汉的身影，“那你就弄死他们啊。”
流浪汉的手颤抖着，他带着哭，“办不到的，凭我办不到的，白先生，我花光了所有的积蓄买了这些烟酒，都是顶好的东西，求您了，只有您能帮我了，以您的能力，一定可以——”
刀片直飞来，刀片的卡口还带着丝线，削掉了流浪汉的头发，白佳转身，医生笑眯眯地地抓着手上的丝线，“想让我们帮你，当然是要付出代价的，只要，你让我把你的嘴缝上？”
他也走到门前，颇为挑剔地说：“骨头不够硬，皮肉不够紧实，做不了我的提线木偶，就算是变成了怪物，似乎也是不敢咬人的样子。”
“可以做我的蜘蛛的寄生者，不过，要把你的嘴缝上，我不喜欢太过吵闹的。”
看着这两人冷漠的样子，流浪汉沉默地放下了烟酒，离开了。
白佳扭了扭脖子，回去了，医生看着他的背影，语气里带着可惜，“我说的可是真的。”
怪物的领地里，除了同类，就只会存在食物或死物，医生的手术做得很好，是少有的让转化者不疼的怪物。
-
一处老宅里，探灵直播开始了，一对情侣探灵直播间内。
红发男将一个脏兮兮的人押到摄像头面前，“嘿，观众朋友们，今天我们给大家带来了一个非常好的玩具~”
他将颜子慕嘴上的胶带猛地撕开，抓起他的头发，“这位可是最近火热的886主播身边的流浪汉！”
颜子慕身上被下了咒，他的眼神充满着恐惧，身体却动不了。
【哦哦，是他啊。】
【主播邀请了886过来？】
随着这一条弹幕，直播间不一会就涌入了很多观众，给直播间带来了热度。
【886来了还有什么可探灵的。。那不直接暴力通关了吗】
红发男人看着弹幕，眼神暗了暗，他笑嘻嘻的说：“886没有来，不过这位他的队友我们不是带过来了？”
“接下来！只要你们敢刷礼物，我们就敢让他——做任何事情！”
【哦豁？】
“待会先给大家做个示范吧~”旁边的双马尾女生说。
他们首先进入老宅的院子里，一进院子，门就自动关闭了，阴风阵阵，院子的水井里，传来小孩子哭泣的声音。
“呜呜呜。”
“呜呜呜。”
红发男给流浪汉身上绑了条麻绳，对摄像头说：“大家想不想看我们把流浪汉给丢到井里面去？”
【丢丢！】
【主播玩这么狠？】
“我们的流浪汉可是个勇敢的人，观众朋友们给我们刷刷礼物，他就敢亲身下井！”
婴儿的啼哭声越来越大，双马尾的声音也尖细起来，“大家快刷礼物呀，你们难道不期待吗，不想看到他受到折磨吗？”
他们早就知道，直播间里的观众并不是人，而是鬼，他们享受看到生人受到折磨的场景。
“待我们的玫瑰收到一千朵，就给他放下去！”
催促着，直播间的玫瑰终于刷到了一千朵，红毛男提起颜子慕，给他丢到了井里去。
颜子慕只是被控制了身体，却没有被屏蔽痛觉，当他被丢到井中时，无数的鬼手抓挠着他，有一张婴儿的脸出现，啃食他的脸。
“啊啊啊啊啊——”
是痛苦的哀嚎声，流浪汉本就没了一只眼睛，婴儿的手要从他空的眼眶中伸进去。
【哈哈哈，听得好爽啊】
【弄死他弄死他！】
在痛苦的喊叫的背景下，弹幕增多，礼物也刷了起来，红毛男勾唇，待到颜子慕没什么声音了，把他提了上来。
井底的婴儿吃饱喝足，没再哭叫了，这个灵异点被别人走过，他花了重金买了攻略，如今一看果真有用。
摄像头怼到了血肉模糊的脸前，“大家快看，流浪汉变成了这个样子，非常的勇敢吧，我们将给他进行治疗，用的都是我们自己的积分哦，觉得主播仗义的给主播点点关注，刷点礼物。”
......
颜子慕被丢到了各种地方当做探路石，甚至还要被故意地扔到有鬼存在的地方，用他的痛苦，供观众们取乐。
他已经哭得没眼泪，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他是真的什么都没错，就被这样控制，而他，没有反抗的力气，甚至，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
为什么会这样，都怪这个探灵系统，为什么绑定他，为什么要让他去灵异点。
为什么会存在直播商店，让这两个恶心的人可以买东西控制自己。
为什么他的直播间没观众给他送礼物，让他没有积分。
都怪白佳，为什么要把他救出来，明明他在44层可以安稳地生活这一辈子，他为什么要出现来救他。
都怪他，都怪他，都怪他都怪他......
痛苦没有尽头，颜子慕用仅剩的意识感受到，他好像被喂了吃很多沙土，然后被放进了水里，颜子慕的瞳仁逐渐扩大，他的身体要支撑不住了。
黑气涌现，颜子慕的眉心逐渐显露出一只黑色的眼睛印记，有个声音告诉他，“怨恨吧，怨恨吧，怨恨吧。”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都是因为他们，才让你这么痛苦，把痛苦报复到他们身上吧......”
颜子慕的眼角流出了一滴血泪，包裹他的黑气逐渐变红，马上，他就要被转化成一只厉鬼了。
“不.....”
颜子慕的嘴动了动，他的嘴里都是沙土，连嘴型都做得困难，于是他轻微地摇头，“不......”
不怪他们。
是因为我自己，太过懦弱了......
黑色的长指甲刮过颜子慕的眉心，将眼睛印记捏在了手里，轻描淡写的□□之下，眼睛印记就如烟尘般飘散了。
-
好像有什么阴寒的气息接近了颜子慕，他听到了一个女声，“你的身上，有他的味道呢。”
他......是谁呢？
明明是在生死之间，颜子慕却莫名没有思考等会是不是就要死了的问题，反而想，这个女声说的他是是谁。
“我看到了哦，那两个人类，比恶鬼还要恶毒，你，想要报复他们吗？”非常冰凉的东西贴到了颜子慕的耳旁。
有一点像是，蛇？
会吃掉他吗？
嘴里的沙土好像没有了，颜子慕闭眼做着口型，我，不知道。
想，却没有能力.....
“让我来帮你选吧......如果你不能掌控自己的生命，那么，别的生命就会掌控你。”
好像又有剧痛席卷了颜子慕的全身，颜子慕睁不开眼，很痛很痛。
但是，对比刚才那些，这样的痛，只是小事一桩而已...
浑身漆黑的蛇女有些惊讶地看着颜子慕。
她最近的落脚点选在了一个破落的宅子里，里面有不少的鬼，阴气很足，正好适合她居住，却没想到会有人过来做探灵直播。
她跟了他们一路，注意到了颜子慕，发现他正要转变成厉鬼，却有停滞，这说明他自身的怨气不足。
蛇女很好奇，都被这样对待了，为什么会没有怨气，于是她就凑了过去，意外发现了父亲大人的气息。
这样懦弱的人，居然能和父亲大人有接触吗。
蛇女决定给他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她让自己的蛇蜕吃了颜子慕。
蛇女的蛇蜕是一具死物，会吞噬吃掉的东西，但如果它吞噬的东西能够不惧剧痛，保有意识，就有机会跟蛇蜕融合，并反过来掌控它。
黑色的蛇在地上扭动着，颜子慕感觉自己被包裹的很紧，周围没有空气，他快要窒息了。
但他想或者，他不想死，于是他想着前方唯一光亮的地方跑去，再跑快点，再跑快点。
我，想活着。
男人的上半身从蛇的肚子中破出，黑色的液体包裹着，将他的腿和蛇躯融合在一起，颜子慕睁开眼，发现他正躺在土地上，他的身旁盘着一条漆黑的冰冷的蛇尾，刚才居然不是错觉！
颜子慕想起身跑走，刚起来，就摔在了地下。
“嗷！”腿的感觉怎么有点不对劲！
“啧。”有女声在他的头顶响起。
颜子慕抬头，瞳孔缩了缩，这是一个极为漂亮的女人，眼眸是金色的竖瞳，人身蛇尾，身穿黑色的长袖衣服，她的上半身还是覆有蛇鳞，却不多，发丝盘成了发髻，盘发的钗还吊着一条活蛇。
这，这是蛇妖吗。
“低头。”蛇女命令道。颜子慕下意识低头，发现自己的腿居然变成了一条蛇尾！！！
“这...这是怎么回事。”颜子慕若有所觉，他双手摸了下自己的眼睛，先是左手盖住左眼，又用右手盖住有眼，他惊喜地说：“我，我的眼睛回来了！”
“是我救了你，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儿子了。”
“噢，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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