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鹤大师将沈知意带到一个幽静的房间,温馨的光线洒落在淡雅的装饰上。细碎的茶香弥漫开来,如同柔风拂过湖面,轻柔而清新。
他倾身倒出一杯清茶,端庄地递给沈知意。沈知意接过茶杯,大口大口地喝着水,流淌的液体仿佛漾起一池清波,心境渐渐平静。
不满足于一杯,她自行又倾注了一杯。守鹤大师静静凝视,目光中透露着深邃与明澈,仿佛年深岁久的山林,静谧而沉稳。
寂静的房间里,只有茶香袅袅弥漫,时光在无声中匆匆流逝。沈知意终于放下茶杯,凝眸守鹤大师,轻声问道:“大师,请问您与我昆仑山有何渊源?”她的声音如同溪水流淌,轻盈而绵长,透露出一丝好奇与敬畏。
守鹤大师转动着手中的佛珠,微笑着对沈知意述说往事。他的目光穿越时光的轮回,仿佛看见过往岁月中那一抹明媚的身影。
“老衲年轻时曾是北国昭化寺中的俗家弟子。” 守鹤大师的声音如悠扬的琴弦,细腻地传达着岁月的沧桑。“偶然间见过一名女子,那名女子同姑娘一样,明媚张扬,耍得一手好剑。”
他凝视远方,回忆犹新:“那时,老衲与昭化寺的方丈了无大师一起赴大安国的青龙寺讲经。途中,遭遇山匪打劫。正当危急之际,昆仑山的沈女侠挺身而出,义无反顾相助,救下了我们。原一位这段奇遇会是匆匆过客,但命运的纽带将我们再度汇聚。”守鹤大师微笑着诉说往事,仿佛这一切与自己无关,只是平静的讲述事情的经过。“后来再遇见她时,她虚弱的躺在草丛中。她受了重伤,被人刺了好几剑。老衲想不到,这么好的一位姑娘为何能有那样的仇家。后来,老衲亲自护送至昆仑山,将她交到你师父手中。”
守鹤大师的眼中闪烁着深情和回忆,“再后来,听闻沈女侠病逝的消息,心中涌现出一丝悲伤,却也明白生死有命,缘分难求。”随后,守鹤大师双手合十,念道:“阿弥陀佛,沈女侠侠义心肠。老衲只愿她能往生极乐,来世投生到好人家去。”
在沈知意深邃的眸子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情绪。她默默承受着守鹤大师口中的种种启示,心中的波澜难以平复。沈知意知道守鹤大师口中的沈女侠就是自己的母亲——沈无凝。但是她没有办法告诉守鹤大师自己的身份,只能微笑着倾听。想必那是母亲已经怀有身孕了吧,后来拼死生下自己后撒手人寰。
沈知意握着拳头,感觉心里酸酸的。如果是没有那场刺杀,自己会在母亲的陪伴下健康成长,成为全天下最幸运的姑娘。可惜,没有如果,一切也不会再来。
沈知意深埋情感,坚持忍耐。随后,转移话题,轻描淡写向守鹤大师询问:“大师,您还是不能告诉今日为何要帮助那个人吗?”沈知意观察着守鹤大师的反应,继续说:“即使您不说我也有办法查清楚。只是他曾经刺杀过我,所以我要找到原因。他若是有苦衷,我可以帮他,若是助纣为虐,就别怪我替天行道了。”
守鹤大师闻言,微皱双眉,轻叹一口气后,深深摇头:“孽缘啊!”他声音略显无奈,语气中透露出对命运的无奈与苦涩。随即,他高声说道:“你既洞悉这位姑娘的来意,便将真相述说清楚吧。”
阿诺缓缓从暗室走向沈知意,半跪在地,声音低沉:“那日刺杀误伤了姑娘,是阿诺有错,在这里向姑娘赔罪了。然左丘无双为我阿史那家族所憎,故必当终结她的生命。”他言辞坚定,心怀复仇之念。
沈知意观察着阿诺说“终结”两字时,青筋暴露,她眼中掠过一抹凝重。问道:“你何以如此憎恨无双?”她声音温柔,却充满疑惑。
“当年,我阿史那家族曾是北国最壮大是氏族。只因为左丘无双盗走了舒川殿下的令牌,才导致左丘公羊篡位成功。后来,左丘公羊上位的第一件事便是将我阿史那一族流放,如今族中只剩下我兄妹二人。而这苦难的根源便是左丘无双,若是她没有偷走令牌,那么左丘公羊便不会成功造反。他是造成我阿史那一族痛苦的根源,唯有报仇才对得起我的族人们,才能让他们瞑目。”阿诺红着眼,愤恨的说。“姑娘是大安国人,又与守鹤大师颇有渊源,阿诺才斗胆相见,吐露实情。只愿姑娘早早离开这是非地,莫要趟这浑水。”他言辞坚毅,带着悲愤与警告的意味。
沈知意聆听着前尘往事,心头涌起无限感慨。她深深体会到人生如同浮萍,一切皆是转瞬即逝。帝王更迭,政权更替,轮回不息,而其中却蕴藏着无数生灵的牺牲。这些怨恨和痛苦,无法言说地传承下去,像一颗毒种,在代与代间蔓延。
此刻,沈知意又想到了自己的师父——无言道人。师父和母亲是师兄妹,当年母亲重伤回到昆仑山时,师父一定很心疼吧?明知自己是景琛的女儿,那个为自己师妹带来痛苦的男人。可师父却没有憎恶自己,反而悉心的将自己养大。沈知意只感叹今生能够在师父的照料下成长,是多么幸运的事!
沈知意静默凝视着阿诺,心中涌起一抹无法言说的惆怅。她开口轻声问道:“我不会揭发你的身份,你放心。但是,你可曾想过,你阿史那家族效忠的是北国,还是左丘公羊?北国的未来是交给左丘无名合适,还是左丘无双?”沈知意眼含悲怆,继续开口:“你跟在左丘无名的身边许久,他是什么样的人,什么做派,你比我清楚。他若是北国未来的君主,是幸,是灾,你自己想想吧。”
阿诺低垂双眸,寂然不语。情绪的波澜在他眼底涌动,却被深深的沉默所掩埋。沈知意注视着他,唯有深深的惋惜。若他能走出内心的牢笼,将来必定大有所成;但若陷入其中无法自拔,注定将步上死路一条。
遗憾的是,她无法与他多加交谈。现在,自己与舒川生活在王都,一举一动都可能会带来灾祸。自己还好,只是舒川的身份特殊,绝不能暴露。多一人知晓,便是多一分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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