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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团购风云与“最后一份”的诱惑

节水系统的水灾刚被郝房东用扳手和咆哮强行镇压下去,欢乐颂6楼的空气里还弥漫着潮湿和消毒水混合的复杂气息。就在这略显低气压的时刻,一股新的热潮席卷了邻里微信群——社区团购。

群主不是别人,正是消息灵通、精力永远过剩的王阿姨。她不知从哪里加了个“超实惠精品水果生鲜团购群”,每天像打了鸡血一样在6楼群里刷屏:

“家人们!XX果园直供!妃子笑荔枝!5斤装只要XX元!最后10份!手慢无!”

“快看!网红甜品店‘甜心风暴’的招牌提拉米苏!线上限量团!秒杀价!巨划算!”

“进口车厘子!J级大果!XX元一箱!错过拍大腿!”

图片上那些水灵灵的水果、精致诱人的甜点,像一把把小钩子,精准地挠在每个人心上。毕竟,在经历了“挖矿”、“节水灾”和“声波探测”后,大家急需一点甜蜜的慰藉(或者单纯就是想抢便宜)。

这天中午,王阿姨甩出的链接尤其致命:

【甜心风暴】招牌提拉米苏蛋糕 6寸装!

【团购价】XX元(原价XXX元!)

【限量】仅剩最后1份!先付款先得!

【配送】今日下午4点前送达指定自提点(楼下小超市)

“最后一份!” 这四个字像带着魔力,瞬间点燃了战火。

莉莉(602): “我的!谁都别抢!!” 几乎是链接发出的瞬间,莉莉的咆哮就伴随着一个巨大的红包(预付金)砸在了群里!她手指翻飞,以单身二十多年的手速完成了付款截图,然后得意洋洋地甩在群里:“截图!家人们!最后一份!归我了!哈哈哈哈!晚上直播吃提拉米苏!记得来舔屏!” 后面跟着一串嚣张的“哈哈哈”表情包。

苏苏(603): (默默看着群消息,眼神在“提拉米苏”和“最后一份”上停留了许久。她其实也很想吃,但社恐让她在群里抢购这种事上毫无竞争力。她轻轻叹了口气,关掉了群聊。)

阿强(501): “靠!又没抢到!莉莉你手是装了马达吗?!提拉米苏?那玩意儿热量炸弹啊!不如来桶蛋白粉实在!” (附赠一个酸溜溜的柠檬emoji)

小胖(502): “哇!莉莉姐威武!这手速,练过的吧?(大拇指)”

张伟(404): “根据历史数据,莉莉在‘限量秒杀’类行为中的反应时间平均比其他人快0.7秒,成功率高达87.3%。本次符合预期。” (附带一个意义不明的数据图)

王阿姨(604): “哎哟喂!莉莉你这手也太快了!阿姨刚想给我小孙子抢一份呢!下次!下次阿姨盯紧点!” (附带一个“遗憾”的老年表情包)

郝房东(群主): “……(只发了一个‘禁止在楼道乱放垃圾’的通知图片)” ——他对甜食和热闹都无感,只关心会不会产生额外的垃圾。

莉莉沉浸在抢到“最后一份”的胜利喜悦中,下午的直播都格外卖力,三句话不离“我的提拉米苏”,惹得弹幕一片“拉仇恨”、“求分一口”的哀嚎。她甚至提前在群里@小胖:“小胖!我的‘胜利果实’到了记得第一时间帮我拿上来!姐给你发红包!”

“好嘞!莉莉姐!包在我身上!” 小胖拍着胸脯保证。他正好有单子要送到附近。

下午三点多,小胖骑着电驴,哼着小曲来到楼下小超市自提点。团购的东西已经分装好放在几个大箱子里。老板娘正忙着理货。

“姐!取货!502的莉莉,提拉米苏!” 小胖喊道。

“哦,莉莉的…等等啊!” 老板娘在标着“甜点”的箱子里翻找,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白色蛋糕盒,“给!‘甜心风暴’的,就剩这一个了,可金贵!”

“谢啦姐!” 小胖接过蛋糕盒,入手沉甸甸,冰凉凉的,透着诱人的甜香。他小心地把它放进电驴保温箱最稳妥的位置,又拿出手机,在群里@莉莉:“莉莉姐!蛋糕已安全接收!马上送达!准备迎接您的胜利果实吧!” 后面还配了个“护送国宝”的表情包。

小胖心情愉悦,发动电驴。刚骑出没多远,手机响了,是下一单外卖的催单提醒。“靠!要超时了!” 他一看地址,就在隔壁小区,赶紧拧紧电门加速。

就在他风驰电掣过一个减速带时——

“哐当!”

保温箱里传来一声闷响!

小胖心里“咯噔”一下,赶紧靠边停车。打开保温箱一看:还好还好!蛋糕盒完好无损!只是…旁边他帮苏苏从驿站取的一个小快递盒(里面是她新买的画笔),被颠得滑到了蛋糕盒旁边。

小胖松了口气,重新整理好保温箱,确保蛋糕盒稳稳当当,再次出发。他紧赶慢赶,终于在超时前两分钟把外卖送到了隔壁小区顾客手中。

“搞定!” 小胖擦了把汗,调转车头,直奔欢乐颂公寓。一路顺畅,他停好车,抱着那个白色蛋糕盒和几个快递(包括苏苏的画笔),哼哧哼哧爬上六楼。

他先来到502门口:“莉莉姐!您的‘国宝’安全抵达!” 他敲了敲门。

门内传来莉莉兴奋的声音:“来啦来啦!” 门开了,莉莉一脸期待。

小胖把那个白色蛋糕盒递过去:“完好无损!请签收!”

“谢啦小胖!红包马上到!” 莉莉喜滋滋地接过盒子,顺手把门边一个小垃圾袋递给小胖,“帮姐捎下去哈!”

“没问题!” 小胖接过垃圾袋,转身去送其他快递。

他把阿强的蛋白粉放到501门口,把王阿姨团购的水果放到604门口,最后拿起那个小小的快递盒,走到603门口。他记得苏苏今天好像没出门。

“苏苏姐?您快递,放门口啦!” 小胖喊了一声,把快递盒放在603门口的地垫上。他瞥了一眼那个白色盒子,没多想,转身下楼扔垃圾去了。

603门内。

苏苏听到小胖的声音,等外面安静了,才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条门缝。她看到了地垫上那个小小的快递盒——那是她等的画笔。她伸手去拿…嗯?怎么旁边还有个白色的大盒子?包装还很精美?

她疑惑地把两个盒子都拿进屋。小快递盒是她的画笔没错。那这个大盒子…?她仔细看了看,盒子上印着漂亮的logo:“甜心风暴”,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招牌提拉米苏”。

苏苏愣住了。提拉米苏?最后一份?莉莉抢到的那个?

怎么会放在自己门口?

难道是…张伟?

她猛地想起,前几天她在楼道里撞见张伟(那次昏暗灯泡事件),随口抱怨过一句最近画稿压力大,好想吃甜食…当时张伟推了推眼镜,好像“嗯”了一声?难道…他记住了?还特意…帮自己抢了这份“最后一份”的蛋糕?

一股暖流夹杂着难以置信的惊喜涌上苏苏心头!在这个喧嚣吵闹、让她时常想逃离的公寓里,居然有人记得她随口的一句话,还做了这么贴心的事!社恐的心防,在这一刻被一块提拉米苏悄然撬开了一道缝隙。

巨大的感动让她暂时忘记了社交恐惧。她拿出手机,点开微信,找到张伟的头像(平时几乎零交流),手指颤抖着,编辑了一条信息:

“蛋糕收到了!太谢谢你了![笑脸]”

觉得不够,又补拍了一张蛋糕盒的照片发过去:“看起来超好吃![开心]”

最后,为了表达最诚挚的谢意,她鼓起勇气,打开朋友圈,编辑了一条图文:

“疲惫日子里的意外惊喜!感谢默默关心的小伙伴![蛋糕图片][太阳]”

配图就是那张精美的“甜心风暴”提拉米苏蛋糕盒照片。

发完朋友圈,苏苏长长舒了口气,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她看着那个蛋糕盒,心里甜甜的。她决定,要好好享受这份珍贵的“善意”。

另一边,502。

莉莉哼着歌,迫不及待地拆开那个精美的白色蛋糕盒。

盖子掀开——

里面整整齐齐地躺着…十二支全新的、不同型号的画笔?牌子还是苏苏常用的那个高端品牌!

莉莉:“???”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她拿起一支笔,笔杆冰凉,散发着新画笔特有的木头和颜料气味,没有一丝一毫提拉米苏的甜香。

“搞什么飞机?!”莉莉懵了,“我的蛋糕呢?!我的提拉米苏呢?!小胖!小胖你给老娘送的是啥?!”

她立刻在群里@小胖:“@小胖你送错东西了!我的是蛋糕!蛋糕!你给我一盒画笔干嘛?!我要画画啊?!”

小胖刚扔完垃圾回来,看到消息也傻了:“啊?不可能啊莉莉姐!我亲手从老板娘那接过的蛋糕盒!白色带蝴蝶结那个!亲手交给你的啊!”

“屁!我打开就是画笔!”莉莉气急败坏,直接把画笔盒拍了张照甩群里。

照片一出,群里安静了一瞬。

苏苏(603)刚发的那条朋友圈截图,不知被谁(可能是阿强或王阿姨)手快截了下来,也甩进了群里!那醒目的“甜心风暴”蛋糕盒照片和“感谢默默关心的小伙伴”的文字,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了莉莉眼前!

莉莉看着那张朋友圈截图,再看看自己手里这盒价值不菲但此刻无比碍眼的画笔,一股被愚弄的怒火“噌”地直冲天灵盖!

“苏!苏!!!”莉莉的尖叫声几乎要掀翻屋顶,“你什么意思?!截胡我的蛋糕?!还发朋友圈炫耀?!感谢谁?感谢你偷蛋糕的手速吗?!@苏苏你给我出来说清楚!”

603的门纹丝不动。苏苏看到群里的截图和莉莉的@,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瞬间从刚才的感动天堂跌入社恐地狱!她看着桌上的蛋糕盒,又看看群里莉莉的咆哮和那张画笔照片,大脑一片空白,浑身冰凉。误会!天大的误会!她不是小偷!

阿强(501): “卧槽!剧情这么刺激?提拉米苏争夺战?(吃瓜表情包)”

王阿姨(604): “哎哟喂!误会!肯定是误会!苏苏那孩子老实巴交的,怎么可能偷蛋糕!@苏苏别怕,出来说说咋回事?阿姨给你做主!(调解员模式启动)”

小胖(502): “我…我晕了!我明明拿的是蛋糕啊!老板娘亲手给的!怎么会变成画笔?!我发誓!” 小胖急得快哭了。

张伟(404): “根据现有信息流:小胖声称交付物为A(蛋糕),莉莉接收物为B(画笔),苏苏接收物为A(蛋糕)并发布致谢。矛盾点集中在小胖的交付环节和物品流转路径。建议核查小胖取货、运输、交付全流程监控…” (他习惯性开始分析,但没人理他)。

郝房东(群主): “……(只发了一个‘禁止在楼道大声喧哗’的通知图片)”

眼看群里火药味越来越浓,莉莉的语音一条比一条尖锐,苏苏那边却像掉线了一样毫无声息(她在屋里吓得快窒息了)。王阿姨当机立断,发挥街道办余热:

“都别吵吵了!楼道集合!开个现场会!小胖!你也上来!把前因后果说清楚!苏苏啊,别怕,有阿姨在!出来把误会解开就好了!”

几分钟后,昏暗的六楼楼道。

莉莉抱着那盒画笔,像抱着“罪证”,气鼓鼓地瞪着603紧闭的门。

王阿姨叉着腰,充当临时法官。

阿强、张伟、小胖(一脸委屈)站在旁边围观。

郝房东也黑着脸站在自家门口——他不关心蛋糕,但关心会不会又吵起来费电。

“苏苏!出来吧!没事!有阿姨呢!”王阿姨拍着603的门,声音尽量放柔和。

门内传来轻微的、吸鼻子的声音,门锁“咔哒”一声,开了一条缝。苏苏苍白的小脸露出来,眼睛红红的,像只受惊的兔子,手里紧紧抱着那个刺眼的白色蛋糕盒。

“莉莉…我…我没有偷…”苏苏的声音细若蚊蝇,带着哭腔,“小胖…放我门口的…我以为…以为是张伟…”她求助地看向张伟。

张伟推了推眼镜,冷静地开口:“我并未购买或转交任何蛋糕。根据苏苏的表述,她误以为蛋糕是我基于其之前‘想吃甜食’的言论所赠。逻辑上存在信息误判。”

“听见没!误会!天大的误会!”王阿姨一拍大腿,转向小胖,“小胖!关键在你!你好好想想!蛋糕怎么变成画笔的?!”

小胖急得抓耳挠腮,拼命回忆:“我…我就从老板娘手里接过来,放保温箱…然后送隔壁小区外卖…过减速带颠了一下…然后…” 他猛地想起什么,眼睛瞪圆了,“啊!!!我想起来了!过减速带的时候,我听见保温箱里‘哐当’一声!我以为是蛋糕,赶紧看,蛋糕盒没事!是旁边苏苏姐的快递盒滑过去了!我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想…我…我后来把蛋糕盒给莉莉姐的时候…好像…好像是把苏苏姐那个快递盒,当成蛋糕盒一起拿上来了?!因为它们都是白的…大小也差不多…我…我急着送单,脑子一抽…拿错了?!”

小胖的话如同石破天惊!真相大白!

莉莉看着苏苏怀里那个原本属于她的蛋糕盒,再看看自己手里这盒昂贵的画笔(明显是苏苏的),又看看小胖那恨不得钻地缝的表情,一腔怒火瞬间被荒谬感取代,憋了半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又觉得委屈:“我…我的提拉米苏啊!‘最后一份’啊!现在都化了!” 她看着苏苏怀里那个盒子,欲哭无泪。

苏苏也终于明白了,巨大的尴尬取代了恐惧,她赶紧把蛋糕盒递过去:“莉莉…对不起…这个…还给你…”

莉莉看着那盒子,再看看苏苏红红的眼睛,又看看一脸衰样的小胖,最终认命地叹了口气,没好气地接过蛋糕盒,又把画笔盒塞回苏苏怀里:“算了算了!乌龙一场!老娘认栽!小胖!你这眼神儿该配眼镜了!罚你下次帮我抢十次‘最后一份’!” 她抱着可能已经半融化的“胜利果实”,气呼呼地回了502。

王阿姨松了口气:“嗨!虚惊一场!小胖以后做事细心点!苏苏也别怕了,没事了没事了!都散了吧!”

阿强咂咂嘴:“可惜了,我还想看看为个蛋糕能打起来不呢…”

张伟默默记录:“结论:物品标识不清及配送员在高压力情境下的视觉辨识错误是本次冲突主因。建议优化包装差异化标识…”

郝房东最后总结:“闹哄哄!费时间!费口水!还费电(声控灯亮了半天)!” 背着手,骂骂咧咧地回了屋。

一场因“最后一份”引发的、鸡飞狗跳的蛋糕争夺战,最终在小胖的“眼瞎”和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白色盒子中,以一场爆笑又尴尬的乌龙闹剧收场。苏苏抱着失而复得的画笔,心里五味杂陈。而莉莉,则对着那盒可能已经变成“提拉米苏酱”的蛋糕,思考着晚上直播是表演“暴风哭泣”还是“化悲愤为食欲”。欢乐颂公寓的团购初体验,充满了意想不到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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