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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

这是你能想到的,最黑,最暗的一处地方。

它仿佛是宇宙间最深沉的裂口,吞噬着一切光明与希望。

在人类几乎所有的文明里,都对这个地方有所记载:

黄泉,地府,幽冥,地狱。

越过一片赤红永不熄灭的火海,再经过一片无尽的冰原,你便只能止步于一条漆黑如墨的河水前。

那便是冥河了。

冥河的波光粼粼中透着不祥之光,河面上漂浮着无数无法安息的灵魂。生前罪孽深重之人在此承受无尽折磨,他们或在痛苦挣扎,或已麻木地随波逐流。

你的耳畔不时会传来凄厉的哭声与绝望的呼唤,因此你捂住了耳朵,试探着走入这条河水之中。

如果你能忍受住河水深入骨髓的冷痛和怨灵时不时的拉扯,就能来到又一处玄妙的地界。

——魔王城。

这座矗立于幽暗山脉之巅的古老堡垒,是如此突兀地出现在了你的眼前。

从远方望去,它如同一头沉睡的巨兽,被一层薄雾紧紧缠绕,只有偶尔闪烁的幽光透露出内部的生机与不为人知的秘密。

魔王城的城门由一块巨大的黑曜石完整地雕琢而成,门上古老的符文扭曲而诡异。

但可别看太久了。

这些符文据说能够扭曲擅自闯入者的认知,最终遭受不幸。

不过别担心,魔王城的主人,因傲慢而堕落的那位六翼天使一向来者不拒。所以不妨继续走下去试试看?

魔王城一向无昼夜之分,在这座城市的一隅,一座建筑如同夜色中的璀璨明珠,散发着诱人的光芒,将周遭的沉寂与平凡彻底吞噬。

这里是灯红酒绿交织的梦幻之地,是**与激情碰撞的舞台。

建筑的大门由闪亮的黄铜铸就,上面镶嵌着各式各样璀璨的宝石。

大门的每一次开启都仿佛是在开启一扇通往神秘世界的门户,笑声,骂声,哭声,各种各样的语言从不同种族的发声器官中流出,随即被封在厚重的门后。

门楣上悬挂着一串串闪烁的霓虹灯,以店主以各种奇妙的术法将其点亮,红、绿、蓝,交织成一片斑斓的光幕,将这条长街装点得如梦似幻。

招牌上用一种古老的语言写着此地的名号,“阿斯蒙蒂斯”。

步入室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金碧辉煌。高耸的天花板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水晶吊灯,它们散发着柔和而明亮的光芒,将整个房间照得如同白昼。

除却大门的方向,其余的三面墙壁各挂着一张画像,左手边是一幅山羊头像,右面画的则是一个牛头的怪人。

三张画栩栩如生,山羊的横瞳似笑非笑地盯着错落有致排列的赌桌,每张赌桌上都铺着绿色的绒布,精致的赌具在牛头的眼底闪烁着金属的光泽。

正面的人像占比最大,画中人雄雌莫辨,他头戴一顶高礼帽,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的单片镜,西装革履地看向围坐在桌旁的赌客,面带微笑地注视着他们脸上或兴奋、或紧张、或专注的表情,包容得像一位慈祥的母亲。

“第一次来吗?”当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享受着赌博带来的刺激与快感时,其中一张赌桌碰得被掀了起来,五颜六色的筹码散落一地,却没有一个人敢俯身去捡。

“喔,已经两百年没有人敢在这里出千了。”你揉了揉眼睛,不知所措地看向那副人像。

画上的人眨了眨眼睛,在下一个瞬间,他已经离开了画像,走到了那张被掀翻的赌桌前。

“求求您,阿斯蒙大人!”被拆穿的恶魔衣衫褴褛,他跪了下来,头上的角不知道在多久之前就已经折断了,“请饶恕我这次!”

“可怜的孩子。”头戴礼帽的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单片镜,他扶起了这个可怜的魔族,将手轻柔地按在了魔族的额头上,“——但如果我这样轻易地饶恕了你,玛门会哭的。”

碰,你睁大了眼睛,可连那位魔族的一根头发也没有找到。赌场空气中淡淡的烟草味和香水味混入了一股新鲜的血腥味,这三种味道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氛围,让人忍不住作呕。

没人看清那个从画像上走下来的阿斯蒙是如何出手的,也没人会去探究这个敢于在**恶魔的赌场中出千的魔族到底有何苦衷。

“请继续吧,先生们和小姐们。”阿斯蒙礼貌地摘下帽子放在胸前,“玩得开心,阿斯蒙在看着你们。”

没人在意这场闹剧,所有人似乎已经对此习以为常。赌场的角落里,吧台后的调酒师们仍然忙碌地调配着各种饮品,色彩斑斓的鸡尾酒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诱人。

“三倍的冲动,一倍的情窦初开,少许来自冥河对岸的寒冰。”调酒师将一张卡片压在一杯橙色的饮品之下,带着冰雾的饮品被推至男人面前,“另外,我们的头儿有话对您说。”

阿斯蒙放下了手中的文明杖,尽管对方在千里之外,他仍然对着那张卡片行了个脱帽礼,“好久不见,头儿,近来过得可好?”

客人们或手持酒杯,轻声交谈,或独自坐在沙发上,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与放松,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里。

卡片上的字迹飞快地变化着,“有些无聊,阿斯蒙。”

“哦,我的先生。”阿斯蒙笑笑,“如果您这样说,就是想让我为您找些乐子了?”

“真是贴心。”卡片上的字迹停止了片刻,对方继续写道,“我们的牧场最近是不是有些安静了?”

“诚如您所说。”阿斯蒙遥遥与对方碰了碰杯,“时间差不多了,我也已经受够扮演画像的安静了,正需要一点热闹。”

“我就知道找你准没错。”卡片如是说,“那么,代我去瞧瞧,阿斯蒙。”

“去取回我们在人间应有的权柄,让人类重新嗅到堕落的芳香,令渺小的虫豸做我们的口粮。”

“我命令你,**的阿斯蒙蒂斯。”

“谨遵您的愿望。”阿斯蒙彬彬有礼地放下一饮而尽的酒杯,“亲爱的路西法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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