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手不自觉颤抖,她迅速将纸条揉起,紧紧攥在掌心:“等等,”马车仅有一步之遥,她转身,“我刚刚掉了东西,回去找找,你们不用跟来,在此等我吧。”
她向刚才那名婢女离开的方向追去,婢女已经在那候着了,见她而来笑着上前相迎:“姑娘请随我来。”
悠悠不时回望,她们经过一个连廊,婢女止住悠悠的脚步,空花墙那侧站着一名女子,虽不似公主和皇后一样衣着华丽,但也透着贵气,她淡淡开口:“明人不说暗话,我可帮你成为真的公主,但你也必须帮我一个忙作为交换,你可愿意?”
“什么忙?”
“你还未答应我,我为何要告诉你。”
婢女递上一包药粉,女子说道:“将这药粉下到公主的膳食中,以后你就是大夏公主,事成之后去如意丝坊找掌柜的,他自会帮你善后。”
悠悠并未接住,婢女拉起她的手直接塞到她手中,空花墙后的女子劝道:“我知道你需要好好想想,给你时间,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是把握住属于你的荣华富贵和你爱慕的男子呢,还是委屈于人后,做个逆来顺受的傀儡,你自己选择。”
说罢,那女子带着婢女向宫中走去,悠悠看着她们的背影,这两人她从未见过,不是夏霁相熟之人。
霍刀见她迟迟未归来寻她,看到霍刀,悠悠将药包和纸条藏下。
悠悠本就话少,只有在见到夏霁时才会同她热络一些,回裴府的路上,她沉默不语,细细思索着那女子的话,手中的药包愈发烫手。
悠悠回府时,裴凝还在宫中,裴凝守了沈淮序一下午,他偶尔苏醒睁开眼睛说几句话,很快又昏睡过去,反反复复,直到太监喂他喝了些药,才渐渐睡得安稳。
阿静虽然出手不重,但夏霁在床上一躺亦是一下午。
夏霁梦中,沈淮序被裴凝一拳拳打死,死之前他握着夏霁的手,眼角的血泪融在一起:“你一直都在骗我,对么?”
夏霁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喘息,婢女们围上前:“公主,您醒了?”
郎中在裴府已等候多时,见夏霁醒了,他为其诊脉:“公主忧思多虑,又受了些惊吓,我开几副安神的方子,请派人随我去取药。”
容嬷嬷为她端上热茶,阿静跪在地上谢罪:“公主,阿静一时冲动,愿凭公主责罚。”
夏霁并未怪她,让她起身问道:“沈淮序怎样,悠悠回来了吗?”
阿静摇摇头,怕如实相告夏霁承受不住:“宫中有三位御医在,沈淮序定然无事,裴将军还在宫中陪着,悠悠姑娘...”
悠悠从外走入,刚刚大夫在内,她不便现身便一直躲在隔壁,听得夏霁醒了,匆匆赶来看她。
夏霁从床上坐起,但紧接着一阵眩晕,她扶着头靠在软枕上:“悠悠,还得需你帮我在府中多留一晚,宫禁之前我会回来。阿静,等下你随我进宫,我要确保沈淮序无事。”
容嬷嬷上前劝道:“公主,您先担心担心自己身体吧,自您从北齐回来后,心事重重,老奴跟了你这么多年,还从未见你如此,若让皇后娘娘知道了,该多心疼啊。”
夏霁直起身子:“嬷嬷我没事,我今夜必须入宫,沈淮序他生死未卜,我想进宫见他一面,有阿静在我身边,您放心吧,我去去就回。”
容嬷嬷见劝说无用,夏霁在她叮嘱下喝了大夫开的药,悠悠今日在宫内表现得很好,已经足够应付夏霁身边的人,她自然放心。
悠悠坐在一旁:“公主,你放心去吧,我在裴府等你回来。”
沈淮序服下药后,安稳睡了,裴凝向夏明帝回禀后,出了宫,此时夏霁和阿静正往宫内走。
值守的太监哭得眼都肿了,见到夏霁眼泪从眼眶中涌出:“云儿姑娘,我们殿下他...”
夏霁安抚他几句,随他进了寝殿,沈淮序躺在床上,面无血色,时而皱起的眉头和开合的嘴唇表明他还活着。
夏霁在床边坐下,太监告诉他御医的诊断,只要沈淮序挺过这三日能醒来,便性命无虞了。
夏霁守在他身旁,沈淮序睡得并不安稳,时常嘴里喊着打打杀杀的话,但深陷梦魇并没醒来,夏霁夜里被他吵醒几次,为他盖好被子,静静地在一旁看着他,看着看着也就睡着了。
夏霁走后,悠悠让容嬷嬷寻来之前给她看过的画像,她一一看过,皆没有当日那名女子。
正在此时,裴凝回府,先去内院找公主。
听到通传,她和婢女们把手中的画赶忙折起藏在柜子里,裴凝进屋时,她刚刚坐下,裙摆扬在空中刚刚落下。
裴凝的目光在屋中逡巡一圈:“公主在忙何事?”
“无事,整理一下不用的物件罢了。”
裴凝走到她身前坐下,婢女们上茶,他问道:“今日校场比试,公主觉得如何?”
悠悠抿唇笑笑,裴凝是驸马,应当为他庆贺:“裴将军武功高强,北齐质子自然不是您的对手,”她抬手虚指裴凝后颈,“只是这...无事吧,御医怎么说?”
裴凝摸了摸自己脖颈处,冷脸道:“无事。”
裴凝并未久坐,上的茶也未喝,看了一圈便走了,悠悠和容嬷嬷也摸不着头脑,以往裴凝来寻总是有事,为何今日一反常态。
确认裴凝已回屋后,悠悠问向容嬷嬷:“嬷嬷,您可知宫内何人会穿一身胡桃色长袍,且是女子。”
容嬷嬷:“在宫中,对颜色倒无特殊礼制,用法也没有禁例,娘娘不讲究这些,还会把喜欢的料子赏给宫人们,不过胡桃色倒并未留意,这种颜色娘娘不喜,也可能有时赏给婢女了吧,悠悠姑娘喜欢这色么?”
悠悠摇摇头,她只匆匆见了一面背影,也不确定此人身份。
悠悠在裴府睡了一夜,天未明时,夏霁和阿静从宫内赶回。
夏霁昨夜没睡好,头脑昏昏沉沉,若不是阿静引路,只怕连裴府的门也找不到,她平日里最爱玩闹,今日反而一句话都不说,衣服来不及换,一头栽倒在床上。
悠悠不欲打扰,告诉阿静:“最近一定要小心保护公主。”
阿静点头应下,霍刀和阿静送悠悠回酒楼。
“以上,便是属下亲眼所见,绝不会有假。”齐雪心派去的侍卫向她回禀。
齐雪心:“好了,你退下吧,此事不要声张,你继续跟着真的公主。”
裴府内竟有两名公主,甚至还同去了校场,她闻所未闻,公主太大胆了,若此事宣扬出去,她致裴凝于何种处境,只怕全大夏的人都会将他看做笑话。
难怪公主失踪回来后,便一直提及和离,她对北齐质子如此关心,只怕早已芳心暗许。
齐雪心犹豫,此事该不该告诉裴凝,若他知道后,他们会和离吗?
裴凝往日上朝回来,总会先来看她,大夫每五天上府看诊,裴凝总是会守在齐雪心身边,陪她一起,但今日却迟迟不见裴凝,直到她送走大夫,裴凝也未现身。
齐雪心问向身边人:“将军今日不在府中吗?”
家丁:“将军下早朝回府后,一直在书房。”
齐雪心抱起手炉:“我们去书房看看。”
裴凝独坐在书房之中,书架上摆着厚厚的书,桌上摆着笔墨,但他只抱臂靠着椅子上,像一座没有生命的雕像,无悲无喜只透着肃杀的凛冽之气。
听得门外声响,他瞥了眼黄历才记起,今日是大夫上门看诊的日子,他推门走出,齐雪心站在院中,见他出来,款步上前。
裴凝先开口:“最近事多,我忘了大夫看诊日子,大夫来过了吗,怎么说?”
齐雪心:“一切都好,大夫说我身子一日比一日好了,再过数月没准便可以停药了。”
裴凝点点头,眼中却一片虚无,虚置看向远处,并未看她:“那自然最好。”
齐雪心:“将军最近有心事?”
“无事,就是不知那北齐质子能否熬过这一劫。”
“将军很看重此人?”
裴凝眼眸转亮,思索这个问题:“战场之上,我敬重每个对手,若我们并不分属两国,也不一定会成为敌人。”
齐雪心:“你们现在也并不算敌人,战场上的敌人,将军只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但既然沈淮序没死,想必你手下留情了。”
裴凝回神望着她:“雪心,这些事无需你费心,忧思伤神,眼下你将身体看顾好最重要。”
齐雪心垂下眼眸并未多言,裴凝嘴上全是关照她的话,为何她却感觉不同。
这几日晚饭后,裴凝都会去悠悠那儿小坐,悠悠维持着公主与裴凝的状态,不逾矩不多言,但内心抑制不住地开心,虽然裴凝只是同她简单说几句便走了,她会小心翼翼地借着烦闷为由,在容嬷嬷的陪同下在裴府内小转,偶有一次见到裴凝练武,不觉得看出了神。
夏霁仍然每晚都随阿静潜入宫中,天将亮时离开,她们来去方便,她同杨芷提前交代过,哪怕遇到宫里巡视的禁军也不敢将她如何。
如此反复几日,沈淮序身体渐渐好转,偶尔晚上醒来会同夏霁说一会话,但不多时又陷入昏迷。
裴凝白日来宫中看过沈淮序几次,见他昏迷不醒,又匆匆走了。
这晚夏霁来时,太监高兴地迎上前:“云儿姑娘,御医今日来说过了,明日殿下能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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