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上一次索赔经验,盛楠不敢再狮子大开口,为了挽回自己在雇主心中的糟糕印象,她勉为其难、以退为进,窝窝囊囊谈下了最终价。何弈没有当场表态,送走了客人,才质问盛楠用了什么手段把人骗到家里来。盛楠坦白说明原委,依然争取不到理解。
“那可是三十万啊,就当是我找了份工作不行吗?”
“谋财害命的工作?”
“明明是以身殉职!”
何弈对此毫不动容。
何母在门外喊她们吃饭。
盛楠开门时顺势说道:“婆婆每天种地很辛苦,我多赚点钱,大家也能早点过上好日子啊!”
何弈说:“我妈就喜欢种地,你别多管闲事。”
盛楠和婆婆对视一眼,对方竟然默认了。
何母打圆场:“你不也说种地收菜好玩嘛,要不明天还跟我下地?”
何弈说:“你小心点儿,她多去几次,咱家可能就收不上菜了。”
“别瞎说!”这回何母拍了他一巴掌,并揭露糗事:“他小时候在地里玩,把咱家菜当成草全给拔了,可气人呢!”
盛楠也拍了他一下,附和说:“以己度人~”
何弈摸了摸肩膀,总感觉她的手像带电似的,不知从哪学了一招换魂邪术,以后更得避免和她有肢体接触。
第二天早上,盛楠被丁家派来的车接走。
何母问道:“啥工作啊?这么气派。”
“诈骗。”何弈回道:“和她家那俩男的一样。”
“胡说八道!”
何弈说:“她小时候就这样,总抢我玩具、还撒谎装可怜。”
“唉……”何母叹了口气说:“那孩子是真可怜,肯定是因为太难过,才会忘记那些事的。”
盛楠上了两天班,没像之前那样萎靡不振反而更加生龙活虎。她买回一堆智能家电,特意洗了件衣服给何弈看,说自己不是不会用洗衣机,是他家设备太落后了。何弈说旧有旧的好,这么多年都用不坏,还省水省电节约能源……只是有点费人罢了。
何母收到了礼物——一根金麦穗,赞叹道:“原来女侠是去劫富济贫了呀~”
何弈说:“怎么我给你买东西就是乱花钱?真双标。”
盛楠批评何弈:“和长辈说话要有礼貌,不能没大没小。”
何弈转移话题问:“没有给我准备礼物吗?”
盛楠说:“有有,跟我过来~”
何弈的礼物——是一大笔现金。
盛楠说:“我来赎回上次买的生活必需品。”
何弈回忆了一下,说上次没花这么多。
“多余算小费。”
小费比消费还高,何弈看到对方得意忘形的神色,想提醒她几句,又觉得多余。
盛楠知道他在想什么,说自己心里有数。
她这两天只和贾胜男说话,没有身体接触,健康也没受到影响。丁居竹找她帮忙,未必是真想救命,可能只想尽快完成婚礼,早日吞并盛家产业。
“你说这种情况,冲喜有没有用?”
盛楠还记得,丁居竹问出这个问题时表情十分精彩,羞涩中带着一分跃跃欲试,鼓起勇气问过之后,又自觉失言,让她不要在意。
“也许……”盛楠回应他的期待:“有用。”
婚姻大事涉及到双方家庭,她至今没机会接触盛家父母,若能通过丁居竹与亲人见面,就算不能相认,也可先探探口风,多一点机会和把握。
“你在玩火。”
何弈听盛楠问出同样的问题后,脸色极差。
“你如果帮丁居竹完成了目标,被抛弃还算好的,更有可能会被……灭口。”
说到这儿,他自己都被吓到。
“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千方百计地作死。”
盛楠没想那么远,她只想做回自己……虽然真实的人生也不那么好过,可不明不白地用着假身份,面对未知的过去和将来,心里总是空空的没着落。每次接触到故人或旧物,就能唤醒一部分记忆,想全部恢复,就要回到原来的生活环境中。而丁居竹,就是目前最好的切入点。
何弈仍在提醒她见好就收:“你以为自己攀上高枝,实际是抓着悬崖上随时可能折断的树干,一旦掉下去便会粉身碎骨。”
盛楠说:“可我已经掉下来了。”
何弈想到她的身世,眼神中浸入一丝悲悯。
“你应该和我一起过平淡的生活,只要你听话,我保证会治好你经历的所有伤痛。”
盛楠被他的语气和神情打动,不由自已沉溺其中,很久才清醒过来。
不对,她们说得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何弈不上班专门在家守着,盛楠手机没拿稳,被他抢过去给丁居竹也请了假。
盛楠并不吵闹,“你能关我一辈子吗?”
何弈没有想好应对方式,只能暂时控制她的行动。关是关不住,但改变她的想法不需要那么长时间。
形影不离的一天过去,到了晚上,盛楠问:“要一起睡吗?还是打算在窗外守着?”
何弈想到她们的新婚之夜……
在他犹豫之中,盛楠关门上锁。
半夜三更,寂静的村庄里突然响起两声惊叹。
“你又爬窗!”
“你真在这儿?”
盛楠把人从窗户直接捞进来,感觉他身上像结霜似的凉透了。
“你不冷吗?”
“还好,”何弈抽了抽鼻子,“你就穿这身逃走,半路也得冻死。”
盛楠根本没想走,只是夜里突发奇想,打算确认一下自己的猜想。不得不承认,虽然已婚夫这种行为傻得冒泡,但她却被这种直心深深打动了。
“你洗澡了吗?”
“没有。”
“不重要,先把外套脱了。”盛楠直接上手解扣子,趁对方愣神的功夫扒下来,再用自己的被子将他包裹住。棉被是暖的,何弈披上之后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
“排寒呢。”何弈说:“你还给被子喷香水?这么呛能睡着吗?”
盛楠说应该是沐浴露、洗发水、护发素、乳液面霜,以及洗衣液和柔顺剂叠加出来的味道。
何弈感觉头好痛……他平时香皂都很少用。
盛楠凑近他取暖,疑惑地问:“你什么都不用,为什么身上还是香香的?”
她和丁居竹近距离接触时明显能闻到和自己身上一样,叠加了各种化学品的香味,但是何弈身上的香完全不一样。
“想知道吗?答应我三个条件,就把独家秘方传授给你。”
盛楠说不想知道了,特殊体质留着传给后人吧。
夫妻俩早上从一个房间出来,何弈先给自己煮了一副药,盛楠到他身边伸出手,在对方腰部附近轻轻锤了几下。
“累不累?难不难受?”
“嘶——别碰我,离我远点儿。”
昨晚何弈搬自己被子到盛楠房里守着,在椅子上坐了半晚,盛楠如何劝他都不肯到床上睡。
“我还能吃了你吗?”
何弈困地开始说胡话:“我体质特殊,吃了能长生不老。”
“我不吃生的!”何况都没洗过,盛楠裹紧自己的被子,不来正好,毕竟是男人,万一起了兴致兽性大发,她根本扛不住。
盛楠看他被药汤辣得泪眼汪汪,揶揄道:“体质这么好,有本事别吃药啊,我还能更感动一点,真听你的话不再胡作非为了~”
何弈知道自己此行有效,于是趁热打铁,认真劝导她改邪归正。
按理说富豪们拥有丰富资源,比普通人更容易接触到某些神秘大佬,但是这一行的规矩是不能随意干涉因果,此次事件诡异,丁居竹最后找到了她,花重金聘请,就说明他心里很清楚她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无论他最终目的是什么,与他合作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何弈说:“你的外貌、才能,对他来说不是稀缺品质,更不会因此被垂怜。”
“可我已经没有退路了,他不会善罢甘休……”盛楠思索了会儿说道:“再装一次病吧。”
盛楠躺回床上酝酿情绪,何弈犹豫了一会儿,又去专门煮了一锅药让她服下,这碗药苦得离谱,但盛楠为了保命还是一边干呕一边喝完。很快就感觉身上发痒,抓了几下就出现明显的红痕。她有点慌,转头一看何弈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说什么弟子情非得已,请师祖莫要怪罪等等……
一切准备就绪,何弈用盛楠的手机给丁居竹打电话,说妻子病得太重,无法再帮他治疗。那边显然产生了怀疑,毕竟这几日以来,他的未婚妻病情毫无起色。
救护车“呜啦哇啦”地鸣着笛,来到何家把两人都接走了。何母担心地在门口望着,邻居凑过来问咋回事,何母摇了摇头。
她也理解不了,小两口刚开荤,就玩这么大吗?
来到新的病房,何弈感叹于医院竟能如此奢华,盛楠只担心自己会不会露馅,毕竟这次确实是做了手脚。何弈来之前很自信地说不用担心,因为他并非下毒,而是用药将她体内本来存在的病症引发出来而已,是一种先进的治疗手段。
盛楠还是不放心,靠近他小声询问:“那你为何求师祖原谅?”
何弈凑到她耳边,用气声回答:“目的不纯。”
丁居竹来到病房时看到两人亲昵姿态,身形顿住眸色渐沉。他叩了叩门,等二人分开后才往前走了几步,注意到盛楠脖颈处的红痕,眼光如利刃般划过,冰冷的语气自他口中吐出:
“你们该不会以为,我真得很好骗吧?”
盛楠摆出一副御敌之态,何弈的眼神也逐渐认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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