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定完毕。
安骑士是个别扭的小男孩!
——曼曼公主
明礼一中的元旦晚会举办得很成功,校宣传栏里贴满了当天晚上各师生们的风采。
刚巧那几天,市领导下到学校做考察调研,随身跟着的几个记者按例在学校采风,拍下了几张橱窗里的照片回去,登在了A市当月某家报纸的教育专栏。
而这几张照片里,就有隋曼穿着旗袍在舞台上表演的一张。
都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事情也总有东窗事发的时候,这事,最终还是被一群富太太看到,在一次商场逛街偶遇冯蓉后,给抖落了出来。
那些阔太太们,平日里穿金戴银,没事干就喜欢聚在一起喝茶聊八卦,很自然也就聊到了这事。
隋氏作为A氏的龙头企业,隋曼作为隋家的掌上明珠,这种登台演出上报纸的事,她们又怎会放过,不去冯蓉跟前恭维赞美上一番呢?
这不,冯蓉在商场给隋安沅挑选过年新衣服的间隙,那几个富太太带着随从拎着大包小包,也就跟了上来。
“隋太太,您女儿可真厉害,都上报纸新闻了!”
“你说说人家孩子,不仅人长得好看,还弹得一手好琴,不像我家的那位,一天天的尽给我惹事,我都管烦了!”
“隋太太,您家女儿的琵琶老师是从哪里找的?有空,也给我介绍介绍呗!我也想给我女儿报一个!”
冯蓉听着这些恭维之语,选衣服的手僵住,表面上并没有发火,依旧还是那般和颜悦色。
只是回到家里,她立马吩咐佣人们进到隋曼的房间,一如当年那样,在里面翻找起一切有关琵琶或是音乐的东西,终于让他们翻到了那把被隋曼小心藏匿起来,呵护如珍宝的琵琶。
当冯蓉看到那把琵琶,很决然地让一个佣人把它扔进了后厨当做柴火给烧掉了。
琵琶在熊熊火焰里烧得“滋啦”作响,最后不留一丝余烬。
佣人回去向冯蓉交完差,忍不住和另一个女佣碎嘴道:“我说咱夫人也真是狠心,那把琵琶,我记得是当年先生送给大小姐的生日礼物吧,先生专门找人定制的,琴弦琴身,用料都极其讲究,市场价少说也有个十几万吧,十几万的东西说烧掉就烧掉,果然有钱人的世界,咱们不懂!”
另一个女佣反讽起来:“怎么?你还心疼起来了?十几万又怎样?你要是觉得可惜,刚才怎么不问夫人讨要?说不定夫人就给你了。”
佣人:“我对那把琵琶可没想法,这么贵的东西,你觉得我敢拿吗?”
“所以说,你在这又心疼个什么劲儿呢?”
“在这个家里,少说多做总是没错的。”
隋曼发现琵琶被毁这事,还是晚上小敏姐姐告诉她的——就是那天冯蓉责罚她,不忍心对她下重手的那个女佣姐姐。
小敏特意拿来很多点心给隋曼吃,想让她开心一点,隋曼也很善解人意地全部大口吃完,吃完擦擦嘴角,和人说:“小敏姐姐,你去睡吧。我没有你想象得那么难过啦!你看,我食欲这么好。”
收起吃剩的碟子,小敏也回了句:“好的,晚安,小姐。”
“晚安。”
隋曼微笑着说完,立马关上了房门,快速跑进了浴室,趴在洗漱台上,把刚才吃进嘴里的东西全都原封不动地吐了出来。
没吐出来的,她就用手抠,直到嘴巴里什么也抠不出来了,她才肯罢休。
潮湿、腐烂、腥臭,发酸的烂苹果味……
这些气味,一点点地都从那些呕吐出来的残渣里慢慢飘散出来。
隋曼没有恶心地捏上自己的鼻子,只是抬起头,无言地看向了镜子——
看到了镜子里,那个胆小懦弱,凄凉而又可笑的自己。
妈咪为什么就这么残忍?
连自己最后坚守的梦想也要全部击碎。
她觉得天旋地转,她觉得脚底突然失去了站立的力量,整个人贴着冰冷的瓷面,跌坐了下来。
连带口袋里的手机也“啪嗒”一声响,滑了出来。
那首安嗔发错给自己的歌曲,在碰撞中被按到,自动播放了起来。
浴室充当环绕立体房,把歌声放大得更加清晰。
另一边,安家别墅里。
安嗔还没睡。
他的眉心莫名突突直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他懒得起床,拿出手机翻看了一会儿Q|Q。
无意间,看到联系人小学分组那一栏里,系统显示“漏网之鱼”正在播放一首歌曲——
就是那天自己故意发错给她,想要用来安慰她的那一首歌。
他知道那天她回去,心情一定很难过。
即便她表面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也不过是不想让别人担心她而已。
观察了一会儿。
安嗔发现隋曼是在单曲循环那首歌。
不免感叹了一声:“我选的歌,有那么好听吗?要听这么多遍!”
他嘴上这样说,也点开了那首歌,一起听了起来。
“好像,还真挺好听的……”
他喃喃道。
-
元旦过后,期末考试接踵而至。
考试前,各科老师都逼着同学们立下了“军令状”——考前按照自己实际情况,预测自己最终成绩对应的“A、B、C、D”四个成绩档位。
老师们依据同学们是否滑档,来布置对应作业量。
这种教育方法,刚开始只有一个老师在施行,后来出了效果,各科其他老师纷纷效仿。
到头来,苦的还是同学们啊!
要是期末没考好,那这个寒假就得在作业堆里畅游了!
隋曼自从期中考试吃过瘪——遇到不懂的题目便不会再囫囵吞枣,放到最后再一次解决。
这次期末考试复习起来,也就轻松多了。
只需要考前再把一些易错题型,巩固一遍就好。
考试当天,隋曼在教室里吃着早饭,被茵茵一双眼睛看得发麻,准确的说,对方是在看自己手里吃着的那块定胜糕。
“曼曼,你吃的是学校路口那家肖记的吗?”
焦成茵忍不住问好友。
隋曼不知道这糕点是哪家的,翻了翻装盒子的塑料袋,看到上面赫然两个大字“肖记”,才点了点头。
焦成茵看着糕点出神:“曼曼,为什么你来得比我晚,还可以买到这家的定胜糕啊?你都不知道,我刚才去买,队伍排到一半告诉我卖完了,我真想骂一句妈卖批!”
“我的好茵茵,那剩下一个分给你吧。我其实……吃过早饭了。”
隋曼指了指安嗔的位置,说,“安嗔同学跟我说,他买多了,丢了也是浪费,就给我了。”
焦成茵听完,哈哈大笑两声:“原来……安嗔同学的演技竟是如此之拙劣。笑死我了,笑死我了!”
“他还真挺别扭一人!”
焦成茵就算现在吃着对方买的另一块糕点,还是免不了她对本人的吐槽。
隋曼激动地和茵茵击掌:“是吧是吧!我也这么觉着!他这人老别扭了!”
这会儿,冷不防安嗔突然看向她们这边。
隋曼和焦成茵立马在那赞叹起这糕点真好吃,也不管隔着大半距离的安嗔听不听得到。
可能,定胜糕定胜糕,吃了真的如有神助吧!
这次期末考试,隋曼能感觉到自己在考场上下笔神速,答题答得游刃有余。
果不其然,拿成绩单那天,她的成绩在原来期中考试的基础上,又进步了好几名。
拿完成绩单,领完班级奖状,各科老师也布置完了寒假作业,同学们的假期也就正式开始了。
-
假期开启,春节的年味也慢慢逼近。
走在路上,随处可见高挂的大红灯笼,和喜庆的福字对联。
在中国有个约定俗成的习俗,就是每到快过年,家家户户就会上下动员,进行一次彻底的家庭大扫除。寓意辞旧迎新,祛除霉运。
安嗔也和往年一样,准备去一趟外婆家打扫卫生。本来何管家是要叫上几个佣人跟着去的,被他给拒绝了。
说是快过年了。
那些佣人们也可以早些回家过年了。
每次去外婆家打扫,明面上是去打扫,实际上也是安嗔感受乡音,放松自己的时刻。
他很享受这种静谧的时光。
顺便可以去外婆的坟头,祭拜一下。
和外婆唠唠家长。
站在公交站牌旁,安嗔不再是一身普通的校服,而是换上了自己的私服——
巧克力色毛呢大衣,配黑色马丁靴,脖子处围了条长款的姜黄色围巾,因为优越的天鹅颈,还是露出了一小节白嫩的脖颈。
他好像还做了头发。
微微小蛋卷,偏分。
他手拿着手机,一会儿看看时间,一会儿又看看远处川流不息的汽车。
“对不起,我没有迟到吧?”
隋曼大老远就看到了安嗔等在了这里,以为是自己迟到,赶忙付完车钱,下了车。
她没有坐自家的车子过来。
她最近和冯蓉的关系表面和谐,内里其实闹得很僵。
司机项师傅是冯蓉的人,她不想他回去乱说。
待走近,看清安嗔完整的轮廓后,隋曼的大脑宕机了数十秒。
以往,看惯了他随意顺下来的刘海和碎发,每天如一日的校服和白鞋,这还是他第一次稍微地拾掇了自己一下。
拾掇完,果然甩同龄人十几条街。
“没有。”
安嗔出声解释,“是我……来早了。”
说完,他犹豫着从斜挎包里找出了一双手套,递给了隋曼,“这个给你。”
“??”
隋曼迟疑地看着他。
“戴上……手会暖和些。”
他说。
“谢谢。”
手套是全新的,粉色的毛绒小猫款式。
隋曼害羞接过,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小心戴上。
戴完,又整理了一遍每根手指套上的褶皱部分。
这次安嗔回外婆家,是隋曼主动要求跟着过来的,因为她怀疑,前段时间自己遗失的那条手链,很有可能就落在了安嗔的外婆家。
那条手链,是茵茵送给自己的。
说是象征友谊的手链,茵茵一条,自己也一条,茵茵给自己戴上后,嘱咐自己千万不能弄丢。
最近几天,茵茵已经在问起手链的事了。
隋曼只说是自己忘记戴了,不敢说是自己粗枝大叶给弄丢了,怕对方难过。
领成绩单那天。
隋曼告诉安嗔自己的手链可能丢在了他的外婆家,想去找,问他什么时候回外婆家。
他说了今天。
才有了这次的碰面。
至于丢手链的具体细节。
对方没问。
隋曼也心虚地给糊弄了过去。
那天晚上的那一幕,一直深深地刻在她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他紧拽着自己的手,额头盗出的细密汗珠,嘴里不停的呢喃声。
还有空气里充斥着的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因素。
如果说十五岁年纪的少女,这个年纪的她们果敢明媚、开朗大方。
那么,同样的。
她们也知耻知羞,克己复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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