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青盏又做了个噩梦——
梦中的场景是昨夜在望平大街发生的事,她刚好赢得兔子面具,闻诏也刚好从人海中穿梭而来。
闻诏面色依然急切,已依旧在人群中大声地呼唤着她的姓名,只是不同的是,闻诏没有认出兔子面具下的人是她,只是从她身旁漠然地擦肩而过。
褚青盏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似乎想大声叫住他,可无论她如何使力却始终发不出一点声音,两人之间也就此错过。
就在褚青盏也准备失望离去之时,闻诏的声音又重新地出现在了身后。
她惊喜回眸,却没有见着闻诏的身影,正当她疑惑之际,一柄利刃从她背后刺入身体再带着鲜血刺出。
而持剑人正是方才温柔唤过她姓名的闻诏。
疼痛、疑惑、不解、震惊充斥着她的脑海,她甚至一点声音都发不出,只是满眼不可置信地盯着面前冷血漠然的男人。
闻诏看着她吃痛的神情,似乎是觉得无比痛快,到最后他竟然残忍地大笑起来。
褚青盏嘴角也溢出了鲜血。
闻诏冷漠地看着她,最后干脆利落地一把抽出长剑,带出的鲜血喷洒般地溅满了他的全身,将他变成了个鲜血淋漓的阴森怪物。
褚青盏躺倒在地,她的耳朵像是灌入了深海,全世界的声音都开始与她隔绝,唯有那道森冷无情的声音在耳畔却如此清晰,清晰得她好似坠入无尽冰窖——
“这就是欺骗我的下场……”
**
雪兔“咕噜咕噜”的声音在耳畔作响,褚青盏从梦中惊醒,看到一直拿屁股蹭她的雪兔才清醒过来。
她一把抓住兔子抱在怀里,不顾雪兔的“咕噜”反抗,用脑袋和雪兔以头对头好半天才从噩梦中缓解过来。
褚青盏拍了拍兔子的屁股,才将它归还自由,她从榻上起身,从茶壶中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一口气饮尽后的第一句话便是——“可吓死本公主了!”
幸好那只是梦境,她差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回不了皇宫见父皇和母妃了。
“劫后余生”的褚青盏平复完心情后,便开始坐在原地反思自己为何会做这个梦境。
如若说第一天她梦见闻诏变成四个包子追着她跑还情有可原,是她责任心过重的原因,那么闻诏冷着脸招呼也不打的刺她一剑又是该从何谈起?
褚青盏百思不得其解,决心起床去“质问质问”闻诏,可换好衣服来到闻诏的厢房,她伸出去准备敲门的手又撤了回来。
她如梦初醒道:对哦,这只她自己的梦境,就算是闻诏现实当中再厌恶她,也不可能跑到她梦境中拖着柄剑砍她。
褚青盏:“……”
撤回手后,褚青盏便准备莫名其妙地回屋,转身时却遇见了刚从主室出来的香吟。
褚青盏微笑招呼道:“早呀!香吟姐姐。”
香吟瞪大眼睛瞧她:“这还早呢?我的好姑娘,这都巳时一刻了!”
褚青盏也瞪大了眼睛:“什、什么?那二公子他?”
“二公子早去书院上课了。”
褚青盏持续震惊:“那他、他今日为何不让香吟姐姐你来叫我了?”
香吟疑惑道:“公子不是说你昨日在外头误食了梅花酒,因此醉得不省人事,今日便特许你休息一日。”
褚青盏虽然心中疑惑,可面上却也还是配合地点点头:“奥,对!我就说我怎么将这事给忘了,原来我头还晕着呢……那什么,香吟姐姐,我先回屋休息了哈,对了,若是二公子回来了,你便来通知我一声,我昨日有一样东西忘拿给他了。”
香吟看着褚青盏离去的背影,蹙眉低声嘀咕道:“这一主一仆怎的今日都好生奇怪?”
**
主子既放她的假,褚青盏还真就光明正大地躲起懒来——
第一日,褚青盏把静安院给独自“逛”了一圈,并麻烦拿着大菜刀的厨房金大哥给她砍了几枝结实的绿竹,给雪兔做了个简易温馨的“小家”。
第二日,由于她昨夜给雪兔做窝做得太晚,一不小心又醒迟了,她以为闻诏那个小心眼这下肯定得骂她一二,谁知小心翼翼地去寻闻诏,结果再次被香吟转告“二公子说那梅花酒实在醉人,决定再放你一天假”,于是褚青盏便“心安理得”地逗了雪兔一天。
第三日,这次褚青盏吸取了前两日的教训,卯时便从床上爬起跑到跑到闻诏门前等候,可却由于太困,她等着等着便扒着柱子在人门前睡着了,等到香吟惊奇地将她唤醒,时间再一次到达了巳时一刻,闻诏又又又放了她一天假。
第四日,褚青盏决心再也不搭理闻诏了,既然他天天放她的假,那她大不了在这知县府“游手好闲”一个月,等到母妃将她接回皇宫,她又是人见人爱的小公主一枚,谁还管望平县的闻诏是谁?
……
可到了第六日,褚青盏实在是憋闷不住了!若是准她出府游玩也就罢了,可整日困在这静安院,身边能与她谈话解闷的活物只有两个,其他一只还是不会开口只会拿屁股拱她的雪兔。
这样下去,都不用等着母妃派人来接她回去,她自个先被活活闷死在这死气沉沉的破院子了!
褚青盏心一横,决心解铃还须系铃人,她总得先去探清楚闻诏这般做究竟是何意思,才能对症下药,狠狠治治他这个大脑不定时抽风的毛病。
褚青盏左思右想,觉得自己的脸并没有这么大,于是顺上了吃饱喝足歪躺在她腿上睡觉的肥兔子。
一人一兔先是凭借卖萌,从金大厨那得来了一盘精巧好看的点心,而后两小只先是跑到闻诏的房间去寻人。
结果证明闻诏并不是那偷懒的人,一天到晚除了睡觉的那点时间待在房间,其他时间都不会在房间寻得其人。
褚青盏利用“排除法”,在静安院寻了一圈,终于死心地发现,闻诏唯一有可能在的地方只能是他常待的碧亭了。
雪兔跟随着她跑了一圈,终于红着兔眼抗议道:“咕噜咕噜!”
褚青盏颇为心虚地指控道:“你看看你那一身的膘肉,本公主这是在带着你减肥呢。”
“咕噜咕噜!”雪兔见主人死性不改,干脆一屁股瘫坐在草丛里,大有“不给它个交代,今日便不起了的架势”!
褚青盏看了看手中热气快消散的点心,又瞅了瞅生气“罢工”的雪兔,只得认命地安抚道:“……好啦好啦,本公主不带着你瞎跑了便是,做好一级戒备,这次一定可以找着人!”
雪兔:“……咕噜咕噜。”
**
碧亭内,仿佛又是如第一次相见那般——
闻诏立于书案旁,一只手背于身后,一只手龙飞凤舞地在元书纸上留下磨痕。
可不知怎么的,他越练越觉笔法不顺,一如他心境般烦闷急躁,一般人遇到此等情景便会罢笔不练,可他偏不。
他偏要横平竖直地将字体一一捋顺,偏要和自己浮躁跳动的心境与之抗争。
越写到最后,不知他太力还是怎的,那一向精修保养的笔毫竟破天荒地分支开叉起来!
将最后一个完成的字也分叉得十足地荒诞可笑。
“啪”地一声,闻诏将笔置于一旁,他双手撑于书案,闭目埋头喘息起来。
闻诏愤怒地心想道:这不像他……
一声轻微地动静打破了他的烦思,仔细听,竟不止一道脚步——
闻诏蹙眉抬头,在见到来人时他眸中的警惕猝然一松,转而变成了不辩情绪的复杂。
褚青盏其实一老早就来了,只是碍于面子才拖延至今发出动静……还是雪兔先替她出的。
闻诏看了看褚青盏,又看了看她手中端着的点心,随后视线落在褚青盏身后扭着短尾巴的雪兔。
他宁愿盯着兔子,也不愿意将视线落在褚青盏身上:“你怎么来了?”
褚青盏愣了愣,她先是指了指雪兔,而后指了指自己,挑眉道:“你是在问它,还是在问我?”
“……”闻诏眉角跳动,终于看向褚青盏,他反问道:“你说呢?”
褚青盏吐了吐舌头,端着点心走了上去,雪兔则紧随她其后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她没有说话,将点心送了过去。
闻诏看着那点心,颇为怀疑道:“这是你做的?”
褚青盏扯皮笑道:“您真是太高估我了。”
闻诏点了点头:“我料想也是。”
“……”这人几日不见,欠揍的功力还是如此浑然天成,她咬牙笑道:“这是金大哥做的。”
闻诏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金大哥”是谁,他蹙眉道:“你什么时候同他如此熟了。”
不怪褚青盏不知道,厨房的金胖子其实是大娘子推荐进来的人,所以他对静安院的伙食一向偷工减料惯了,又何曾会送给他们一盘如此精致好看的点心。
褚青盏不好意思说是靠自己卖萌得来的,因此指了指身后的雪兔,微笑道:“靠它卖萌!”
雪兔扭扭屁股:“咕噜咕噜。”
“哦。”闻诏神色复杂地拿了一个送进嘴里,敷衍般吃了一口,而后道:“点心我吃了,你走吧。”
褚青盏生气了,从小到大她都没被人如此对待过,甚至她连对方是什么理由都不知道!
她抱起雪兔,看都不看闻诏一眼,准备转身就走。
闻诏看着她怒气冲冲的背影,突然喊道:“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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