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有点暗,只有殿中央的古筝旁和殿前方清河的桌案旁有两盏灯火。
清河身旁只有四位宫人。
卫怜并未抬头四处观瞧,只是恭恭敬敬的行礼:“见过长公主。”
“起身吧!”桌案前的清河开口道,“可会《汉宫秋月》?”
“奴婢会。”
“那便只奏此曲便可。”清河吩咐道。
卫怜会意,跪坐在古筝前。
宫中的御酒皆是陈年佳酿,清河听着琴声,一边开始自斟自饮起来。
曲过五遍。
卫怜瞧见清河已经面露桃花之色,那双美目盯着她手里的古筝,在烛灯里若隐若现显得楚楚动人。
卫怜一时失了神,手便错弹了一个。
清河眉头一皱,放下手中的酒杯,不满道:“卫司乐这是累了?那就暂且歇息吧。”
卫怜停下手中的动作,也自知有一些失礼,扰了长公主的酒兴,她小心翼翼又镇定了一下心神问道:“奴婢可否陪长公主饮几杯?”
“哦?”清河忽的一下笑了,笑得有一些玩味。
清河手一摆,示意旁边的宫女给卫怜倒酒。
卫怜也是饮过燕酒的,当即一饮而尽。
好烈的一杯温酒,比上次五公主宴上的要烈很多。
见卫怜如此爽快,清河又示意宫女再倒酒。
看着卫怜已五杯下肚,清河才摆手让宫女退下,笑说道:“卫司乐好酒量,赐座。”
其实卫怜酒量并不好,不过是为让长公主高兴。
这几杯酒下去,别看卫怜脸色与平常无异,细看就知道卫怜的眼神都有一些迷离了,她仍强撑着起身坐到清河左边的桌案旁。
清河好像很满意,好似方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又拿起酒杯将里面的一饮而尽。
在卫怜旁侍酒的宫女也很懂眼色的给卫怜倒酒。
见卫怜没喝,清河戏谑道:“怎么?司乐是饮不下了?”
卫怜心中暗暗叫苦,来之前二公主也没说长公主那么好的酒量啊,本想长公主脸色已经红晕是醉酒了,自己才敢说陪几杯尽兴。
长公主若是不醉酒,自个又怎么让长公主留下自己?
若是可以留在长公主身边,不仅可以帮了二公主,自己也可以设法刺杀燕王,实在是一举两得。
想到此处,卫怜忙回道:“奴婢还能陪长公主饮。”
卫怜又拿起酒杯慢慢将酒饮下。
待卫怜喝完,清河又用另一个杯,斟满了酒,递给一旁的宫女,笑说道:“来,卫司乐,再饮一杯。”
卫怜仰颈饮杯中酒,这一杯是冷酒,一股辛辣之气冲了上来,她强咽了下去。
清河又新添了酒,冷笑着饮了下去,戏谑般看着她。
卫怜只觉有一道目光正在盯着自己,却不敢抬头,只看着自己杯中的酒,便又强饮了一杯。
看出她在强撑,清河也不再为难,手朝卫怜旁侍酒的宫女轻摆了两下,示意她们退下。
此刻卫怜只觉浑身发热,脑海混沌。
“卫司乐在卫国时便是那么好的酒量?”清河一边给自己斟酒一边问道。
“不,只在今日,只在陪长公主时才有那么好的酒量。”
话一说出口,卫怜便后悔了,定是脑子发晕了才会说出这种犯上的话。
清河听了也是一怔,并未多言,只是将杯中的酒尽。
“长公主,酒冷伤身,还是少饮。”卫怜看她一杯又一杯,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清河看了她一眼,却将手中的酒杯放下。
她是有一些醉了。
见清河没有责怪,卫怜又借着酒劲说:“长公主,奴婢有一事相求。”
“何事?”
卫怜壮着胆子回道:“奴婢想留在长公主身边,侍奉长公主。”
“哦?为何?你现在已是仪儿身边的伴读了,有何不满?”
卫怜不敢说出自己真实的目的,思索了片刻,才回道:“奴婢并非想请辞五公主伴读,来攀长公主的高枝。不过是想在长公主烦闷时来给长公主奏乐解闷。”
清河看着她,五分有三分的不信,又见卫怜从进殿来便一直低着头,开口道:“抬起头来,再说一遍。”
语气不容人拒绝,卫怜只好抬起头来,直视清河眼魄。
那一双美目又因醉酒,眼波流转之间更显含情。
卫怜不敢再看下去,便垂眸看向桌案。
“你都不敢看本宫,只怕另有用意。”清河一副看穿她的语气。
此话一出,卫怜便知此事难成,清河根本不信她。
她把心一横,走到清河桌案前坐下,直直看着清河的脸,一字一句说道:“奴婢对长公主并无二心。只不过长公主的美貌,奴婢在卫、燕两国都不曾见过,故不敢窥探天颜。”
清河迎上卫怜的目光,许是酒意的催动,竟被卫怜看得心里没由来的慌张。
怔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冷声回道:“不允。”
闻言,卫怜刚刚还明亮的眼眸一下子暗了下来。
来之前她就想过会这般,只是真的听到又难掩失落。
她辜负了二公主的嘱托,更别谈国仇家恨。
想到此处,也顾不得殿前失仪不失仪了,眼泪不自觉的落了下来。
清河本不是一个心软之人,看到卫怜咬紧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可眼泪还是漱漱而下的样子也起了恻隐之心。
罢了,她只不过是一个小小司乐,在玉熙宫
于是轻声道:“明日起,晨时你去给仪儿伴读,午时去司乐坊找盛司乐,她会教导你。本宫若是召你,便会叫人去榭水阁传你。”
实在不想再看到卫怜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又对一旁的宫女说道:“送司乐回去吧。”
待宫女将卫怜送下去,清河才侧坐着,用手轻撑着自己的脑袋。
一旁的贴身宫女馆容拿着貂毛披风为清河披上,柔声道:“长公主,您醉了。”
清河笑了笑:“馆容,本宫没醉。”
馆容轻轻将清河扶回内殿的床榻,心想:长公主,您若是没醉,怎会允许一个卫人来侍奉您呢?
起兵伐卫时,百官有说战,也有说不战的,唯独长公主一直主战,力排众议。
更何况,懿怀太子和长公主本是双生子,二人感情十分深厚。
懿怀太子却因卫国而死,长公主有多恨卫国自不必说。
馆容看着床榻上正安睡的清河,却没有说出口。转身出去,悄声捧着温水进来,为清河擦拭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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