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裕富点了点头,让她早点休息。
与此同时,乐州衙内跪了一屋子人。
“你是说,两个人,在乐州,凭空消失了?”
没人回答。
“哐当”——陶瓷杯在地上碎的一塌糊涂。所有人头埋的更低。
程越抬起头,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崇宁啊崇宁,你还能逃到哪去呢。
一门之外,陈荀伫立在石阶上,听见里面的动静,问身边的人:“怎么样了。”
“今一早就出了城门。”
“大人,我们真要如此吗?”
陈荀叹了口气,背在身后的右手指腹磋磨着左手掌心,“既然选了这条路,就没有退路了。”
“谁叫他是我儿子呢。”
水云间最高层,男人坐卧在塌上,束发带垂在后颈,一手撑头,一手翻着账册。
“他们几个给了定金,眼下却合起伙来说不要了。蜂蜜稀有价高,老百姓很少买得起,我们短时间如何卖出去?”
陈仰之头也没抬地说:“这是想要我低价卖给他们,因为他们知道,若是我不卖,就只能砸在自己手里。”
“那我们现在?”
“问问平时合作的商家,价格降价百分之二十,若是还剩的多……”
陈仰之看完最后一本账册,放下笔,合上,整齐摆好。
“我记得珝州和烨塘有几家杂食铺生意不太好,把蜂蜜拿去赠送,提高人气。再送些到济养堂。”
陈仰之揉了揉眼睛,嗓音有些疲倦:“说到珝州,最近是不是有商队从珝州运货。”
“是,今早出发的”
“去哪儿?”
“西海。”
烨塘和乐州很不同的是,它一条街都是相似的商铺。例如李沅现在位于的西巷街壹号,所有店铺的牌匾都大同小异,果茶铺、点心铺、杂食铺……
在烨塘待了四五日,李沅已经见怪不怪了。
“闫弟,这可是好东西,买蜜饯送的。我不爱吃这些甜的,诺,给你夫人尝尝。”
李沅从马车里探头出来,闫桉拿着一棕黄色的小罐子,他拿到鼻尖嗅了嗅,说:“是蜂蜜。”
李沅有些惊讶,“这年头,蜂蜜还能当赠品?”她找到勺子,挖一小块放到嘴里,一股甜而不腻的香味在舌尖散开。
顿时驱散了几日奔波的疲惫。
“好吃,”李沅合上蜂蜜盖子,凑近驾马的闫桉,用只有他俩能听见的声音说:“今晚安排客栈我要住高层,周围无人的。”
闫桉颔首。
夜半三更,整座城市笼罩在黑暗下,只有虫鸣声不知疲倦。福来客栈外突然闪过道黑影,从一个悬而未关的窗户飞了进去。
吕兴彦按照李沅的吩咐,在乐州城外的吉祥饭店安排了些人手,李沅甫一出乐州,便联系上了他们,开缝的窗户便是暗号。
李沅房间只燃了一只蜡烛,随风缓慢摇曳,烛影飘在一个带有刀疤的男人脸上,一闪而过。
“随云你先带些人去探查云州的情况,做好接应我们的准备。”
“是。”刀疤男抱拳至胸,不久消失在夜幕中。
李沅将窗户关上,熄灭蜡烛。
随着与客栈渐行渐远,周围的喧嚣声愈来愈浅。
只听见“哒哒”的马蹄声。
“青淮姑娘,这几日休息的怎么样?我们还要继续走山路,否则赶不上交货的日期。你身子受得住吗?”
李沅打开车帘,对王裕富说:“我现在无碍,赶路要紧。对了王大哥,感觉你对这些路很熟悉啊,走了很多次吧。”
王裕富走在马车外,步伐稳健,他笑了笑,摸着半长的胡子说:“那当然,从珝州到西海这条路没人比我更熟了,哪条路近,哪条路关卡少,我心里都门清儿,所以主家每次都让我送货。”
王裕富这次运的是珝州的玉容膏、珍珠霜等女子用来美白和润滑肌肤的珍贵物品。
“其实我还有一事不明,这珍珠霜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儿,西海应该也不少,怎么就要从珝州运呢?”
“这说来也话长,自从珝州归属崇宁公主后,不知怎的突然出现了几家妆面铺,一时间是供不应求,家喻户晓,珝州因此得名“香面焕容地”。我主家也是用这名气自做的商铺,别地只要听说是珝州生产的,都会青睐几分。”
李沅没想到竟是和自己也有关系。三年前父皇下旨把珝州赐给她做封地。没多久李沅就假称去游玩,把珝州的官吏都换成了自己的人,并私自训练军队。可是军队耗费银两巨高,李沅只能大力发展商业为自己所用。她找到皇室珍珠膏的配方让人自制,再辅用一些商人的伎俩,例如每日只销售十盒,她记得,当时确实是赚了不少钱。
“青淮姑娘,你在想什么呢?”
李沅回了神,对着他随意夸赞道:“那你主家眼光不错。”
“谁眼光不错?”
这声音怎么莫名有点,熟悉?
李沅探出头向后一看,不自觉蹙起眉。
陈仰之也愣在原地,这脸……
“东家,你怎么在这?”
王裕富让所有人停下,走到陈仰之面前行了个礼,看陈仰之愣着不动,又喊了一声:“东家?”
陈仰之这才看向他,神情淡淡地说:“我最近闲来无事,跟着你们一起去趟西海玩玩。”
事实是,前几日他娘不知着了什么魔,居然想把婚事提前到下个月,于是两人大吵一架,最终以他被赶出家门收场。
“没问题,”说完王裕富才想起马车上的两个人,瞬间慌了神,“东家……我……”
可惜陈仰之已经走到马车外,用十分轻佻的语气说:“姑娘方才不是看到我了吗?怎么,不下来认识一下?”
虽然陈仰之是王裕富的东家,但是见面的次数并不多,就算他确有经商之才,他的好色轻浮那可是有目共睹的。
“东家,是我的不对,明知商行有规定不能携带外人,却明知故犯。但是这位姑娘身怀六甲,行路不便,西海又路途遥远,我实在不忍心拒绝她……”
后面一个字陈仰之都听不进了,他迅速掀开车帘。
陈仰之又是一愣,饶是再不冷静,他也知道,李沅这肚子是假的。他松了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又好像有一点失望。
“我身子不便,就不下来迎接东家了。”
一别二十天,再次听见她的声音,毫无感情一样,她甚至没怎么看他,好像他们素不相识。
陈仰之气笑了,利用完他就翻脸不认人是吧。
“既然如此,我们一定会好好护送姑娘的。”
他似笑非笑看了李沅一眼,放下帘子。
王裕富把陈仰之的马牵来,说该启程了。
队伍重新前行,王裕富默默舒了口气。他还以为陈仰之会罚他,再不济也会赶二人离开,没想到就这样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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