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卫,密室中。
顾月尘已经吃了整整六天的老鼠了。
“今天是第七天了,该来人了。”
顾月尘眸若寒星,昏黄的火光照亮她的脸,还是一副孱弱无力的模样,可她的眉眼却越发坚毅,她手里拿着一把尖细的长剑,上面穿着一只被扒了皮的死老鼠,正在被她不停翻转烤着。
“幸好,这些老鼠吃尸体吃得够肥。”
顾月尘一脸埋怨,那一双眼睛却还是盯紧了老鼠,喉咙还发出吞咽口水的声音。
“哟,吃得还不错嘛。”
一束暖光照了进来,妩媚娇柔的声音传至密室。
顾月尘头都没回,但她按紧刀的手松懈了下来,绷直的身体也放松,她知道来人是谁了。
玉缺娘子摇曳步伐将四周的灯用火折子点亮。
她朝着顾月尘望去,身子猛然一抖——
只见顾月尘的身边正有一堆骨头,还有密密麻麻的老鼠皮毛。
“还有什么要求吗?可以去执行任务了吗?”
顾月尘抬眸望去,顺着玉缺娘子的视线过去,她不急不缓地说道。
“娘子见谅,小孩子长身体,吃得多些。”
“玉缺娘子,还有什么考验吗?”
顾月尘起身,定定问道。
“走吧,这里的考验不过是纸上谈兵,房间里给你准备好了衣服,换上吧,七天呆这里,你人都臭了不少喔,月尘妹妹。”
“哦,对了,给。”
玉缺娘子从怀中拿出一幅画像,递给顾月尘。
“今日新增了一个任务,若此人出现,保护她就是第一任务,其他的都不重要。”
顾月尘接过画卷,料想此人身份一定不简单,能够得到皇帝暗卫的保护,想必定有极高的价值,如果这组织敢对自己做什么的话,说不定日后胁迫此人,还能有些转机。
这样想着,她仔细地观察画卷上面的人。
但当她看到那人的眉眼的时候,顿时僵直了身体——
这...不是周问骄吗?!
顾月尘捏紧了画卷,直接将画卷的一角给捏烂了,眉宇紧锁起来。
能被这样的组织一定是贵人,此前自己冒犯于她,会不会被灭口?
顾月尘的眉头越来越紧,她的余光瞥了一眼玉缺娘子,又调整好表情恢复原样,此件事定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顾月尘有了决断,直直走回房间,换好衣物,包好那颗发烂的头颅便走了。
玉缺娘子带顾月尘走出这个地方时,顾月尘再一次惊叹这个地方的手笔大,这是在地下修建的密室,设计精巧,道道机关重重守护,没有那个男人的手令根本就出去不了。
这密室的出口恰好就在顾月尘家西北方向处,距离大概几个时辰的路。
今日没有下雪,天却很阴沉,压得人喘不过气来,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山里的兽鸣。
“跟紧我。”
玉缺娘子扔下一句话,就运起内劲向前跃行。
顾月尘紧随其后,却还是隔着一段不远的距离,玉缺娘子有意放慢速度,她还是能看到玉缺娘子的大概位置。
风呼啸在耳边,但练了黄字内功的顾月尘却不觉得冷。
顾月尘心里暗想,黄字?那么是不是有天地玄黄的说法呢?
不过数息时间,顾月尘和玉缺娘子已经到了醉月居。
她们各自打晕了醉月居的小厮,扮作男装,混进了醉月居。
“一会跟紧我,进去多观察目标。”
玉缺娘子把声音压得很低,听起来和壮汉无异。
顾月尘点点头。
今日的醉月居大门紧闭,四周全是带刀官兵,至少二十人,这个平日春色满园的地方现在充斥着一股肃杀之气。
她们跟随一众小厮进入醉月居。
只见醉月居的正中间那个舞台已经被拆了,替换成了一个更加巨大的,周围的人端着水拿着帕子全在清理这个地方。
老鸨少有的一身素衣站在那里不停指点。
“动作都麻利点,快快快,那位主子很快便来了。”
这个老鸨也是在名单之内,顾月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房间之中,各大花妓也都在紧张地准备着,丫鬟们手脚麻利地上妆。
“哎呀,这个衣服给我换掉!”
“衣服衣服,会不会选啊!”
她们的声音中都是数十人紧张,但隐隐还有一些喜悦。
这些花妓,也都要死。
顾月尘看他们的目光如同看一个死人。
其实那张名单上醉月居几乎所有的人都会死,只有少数真正艰苦一些的没有在这个名单上,但这些人基本上都没来。
看来,今天是一场大杀局。
“玉缺娘子,有糖吃吗?”
玉缺娘子有些惊讶地回头。
“我吃的都是老鼠肉,我怕今日力气不够。”
顾月尘小声解释。
玉缺娘子明了,拿出一颗红色的药丸。
“这个,吃吧,没事的,我自己做的,吃不饱的时候可以对付两口。”
顾月尘拿在手里,有些愣住,她的母亲也会教她做药。
“快走,别愣着了。”
顾月尘吃下药以后,被带到了角落擦拭地板。
“观察周围,对于我们执行而言,逃是不可能的,要么死,要么成功。”
“否则即使你逃出去了,也会被组织杀死。”
“黄字死士,只有胜这一个选择。”
顾月尘眼皮抖动,“这么多人,我们俩杀?”
“不是让你观察吗?”
“利用一切可能利用的人或事帮你杀。”
“什么时候动手?”
“我说动手就动手。”
在她们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外面就传来声音。
“许郡守到!”
“恭迎郡守大人。”
所有人停下手里的动作,对太守跪拜,老鸨一脸媚意地迎了上去。
“郡守大人这边请~”
“嗯,不错,赏。”
许郡守长得肥头大耳,肚子更是大得有些夸张,手上还带着几个玉扳指,身穿绿色官袍,头戴长耳黑色官帽。
笑意吟吟,脸上的褶子堆在眼边,把眼睛都挤没了。
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绿色官服的官员,浑身精瘦,眼睛发着精光,大约四十岁,正点头哈腰地在他面前伺候着。
这人顾月尘认识,正是顾县的县令,郑南。
她盯着郑南,寒意凛凛,郑南觉得自己头顶有些凉飕飕的,不解地抬头望去,顾月尘迅速低下头。
郑南并不在自己的刺杀名单之上,但,今天死这么多人,多他一个又何妨?
他今日,必死!
顾月尘按紧藏在怀里的刀,胸口剧烈起伏,呼吸急促。
“冷静一点,你想做的,只要你有本事,就一定可以做。”
玉缺娘子看出了顾月尘的想法。
许郡守掏出一锭金子扔给了身边的老鸨,老鸨笑吟吟地接住了,眼中闪着光把金子收下,胸前那团柔软更加卖力地磨蹭着许郡守的手臂。
“公主殿下到!”
又是一声。
许郡守赶紧甩开老鸨的手臂,双腿颤颤巍巍地跪了下去,所有的人都随着跪了下去。
“恭迎公主殿下。”
所有人齐声说出这句话,有的人声音里都透着害怕。
顾月尘心里咯噔一下,不动声色地悄悄抬头。
踏进门的那女子一身暗紫色鎏金外袍,打着白色内衬,贵气十足。
她身边跟着一个刀疤脸男人,此人,正是冯一刀。
他们刚一进门,大门就被紧紧关上,冯一刀拿着门闩,将门从里紧紧锁住。
顾月尘瞳孔放大,姬问骄就是周问骄,自己真的是冒犯了公主!
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便是一定不要让姬问骄发现自己还活着。
姬问骄步伐优雅,一步一步缓慢走进,冯一刀在她的前面开路,她走到二楼的正中雅座之上,上面铺着金色的凤纹软垫,椅子上还搭着白色狐裘,好不奢华。
“演吧。”
冯一刀会意。
“都上去候着吧,没有命令,不许回去。”
花妓们纷纷从地上爬起来,恭敬地从房间中走到舞台下方,心有灵犀地排列着。
几个乐师也落座准备。
许郡守和郑南也坐在一楼,一脸笑意地盯着花妓,眼底泛着□□。
“拜见公主殿下,民女献上一曲《芳菲白》。”
第一名上的花妓,一脸媚态,往姬问骄那边行礼。
大周也是流行女子与女子交合的,许多贵女都有此癖好,这种癖好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自梳。
最开始是说两名女子互相关怀,彼此梳妆,此后便慢慢演化为了女子交合的称谓。
但这都是不上台面的,女子也是不可能和女子成婚的。
这名花妓现在就是打着这样的心思想要勾引公主。
姬问骄垂眸喝了口茶,只觉得脏眼,毕竟,这里的事她都记得,这些人是怎样的人,她很了解。
“准备行动!”
玉缺娘子声音很冷。
顾月尘在她声音下达的时候,刚好看见冯一刀朝他们这边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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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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