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
似乎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影影绰绰似乎传的不是很真切。
一大清早的,天边的夕阳已经变成了一层薄纱轻轻披在了康乐这座繁华都城之上。
街道两边已经有小贩支起摊子,红红火火开始准备贩卖东西,街上不时传来叫喊声,冷清的街道开始热闹起来。
此时,一个小面摊子上走来一个胡子壮汉,他身形高大,肌肉健硕,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座不可撼动的高山,他冲着灶台前忙碌摊主大喊一声:“店家,给俺来碗牛肉面!”
此时正在下面的摊主回头看了一眼,对着那位壮汉喜笑颜开道:“好嘞,客官稍等。”
不多时,一碗面已经端上了桌面,只见那壮汉埋头就是吃,也不管烫不烫,转眼间一碗面汤已经见了底,干干净净只剩面汤。
这一举动看的正在收拾的摊主是目瞪口呆,从他的手中接过碗迟疑道:“客官要不要再来一碗。”
那位胡子大汉拿着自己的粗布袖子擦了擦嘴,对着他不满道:“俺牛二胃口大如饕餮,一碗怎么够,要上就上五碗。”说罢对着摊主挥了挥手。
一开张就遇到这个一个大客人摊主怎么可能不高兴,一边笑着点头一边回到了灶台,正在摊主忙着煮五碗牛肉面时远处在此传来了马蹄声。
嗒嗒——
这次的声音似乎更近了,仿佛就在耳侧,仿佛就在眼前。
牛二此时放下了筷子,面色变得沉重,他武艺高强此时正做完任务回到康乐城,只是路途遥远,一路上他就没吃饱过,一入城便闻到了这香气勾人的面汤香再也走不动道停了下来,这才没有第一时间向自己主人复命。
皇城人流密集,马车等出行之物应按照夏国法律缓慢行走,避免撞到行人等,可是这一次这个声音不但急促而且还不止一匹,听声音更像是一行人。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就连地上的微不可见的石子也微微震动。
牛二一抬眼,已经有一行人骑着马快速跑来。
太快了。
牛二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率先做出了反应,一个箭步加跳跃已经离开了那张布满油污与划痕的桌子。
下一秒。
那张桌子被急冲而来的马匹踩的四分五裂,就连那个支起来的小摊子也瞬间支离破碎,只剩下那个摊主拿着一碗面在灶台前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摔下马的是一位衣服华丽的男子,他的服饰似乎与夏国人有些出入,说话也模模糊糊家不甚清楚,只隐隐听着几个字似乎是在骂人。
不多时,边上听到声音的官员走了过来,看表情有些敷衍的说了几句,那个男子更加气愤,指着为首的官兵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敷衍小爷,你知不知道你们夏国打了败仗,要送你们公主来我齐国和亲的,你们公主以后就是我皇上的妃子,一个妾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也敢在我面前神气。”
这句话不仅惹怒了士兵也惹怒了边上不少老百姓,就连牛二对着那个人也是怒目而视。
因为刚才那位男子口中即将和亲的公主就是他的主子,自己主子被侮辱成了这样牛二自然很生气。
好在那个士兵的做法让牛二满意当即就将那个男子连同边上一起纵马的几个人抓了起来,周围百姓立刻叫嚷着说抓的好,甚至还有人开始扔鸡蛋上去。
牛二也跟着扔了好几片叶子开始发泄,不过与常人不同,牛二用了巧劲,尽对着那男子脸上开始打,很快他的脸就开始发红,偏偏他还有口无言。
等官兵压着人离开,闹剧开始结束,牛二才对着那位摊主说道:“可惜了你的铺子,不过那那几个人是齐国来的?刚才说公主嫁给齐国皇帝是怎么回事?”
摊主看着那一片狼籍自然心疼,摇头说道:“壮士,你还不知道吗?沈家长子沈长亭在边境打了败仗,不仅送了好几座城池出去就连自己也被齐国抓了,边境百姓苦不堪言,齐国当即派了使臣和亲,要求娶咱们长公主才会把沈家长子送回来。”
牛二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以,他家主子位高权重金枝玉叶冰雪聪明,怎么可以下嫁一个小国的皇帝为妃,他们齐国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和他祖宗提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他心里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当即一群人围上来愤愤不平,将这齐国连着他祖宗十八代都数落了一遍后大家才心满意足地离开,最后还是一位大娘摇头无奈道:“哎,要知道开过太祖时期这齐国还是只是弹丸之地的周边小国,年年向我朝朝贡,谁曾想……”
后面的话大家没有说话,但是大家心知肚明,当今皇帝体弱多病,朝廷都被太后和护国公沈繁把控,偏偏这位妇人有统领一国成为人上之人的野心又没有与之相配的才华,造成如今被那区区附属小国踩在头上,真真是夏国未来堪忧。
唏嘘之后,大家各干各的活,毕竟他们只是底层讨生活的小人物,宫中那些贵人该管的事也轮不到他们过多操心。
牛二点点头,带着一脸沉重回到了公主府找公主府的管家雷湘大人复命,没想到雷湘看过他一眼之后直接将他带到了公主面前。
这下牛二开始激动起来了,要知道他牛二以前只是乡下的一个地痞流氓,后来靠着天生蛮力投靠了公主府得到了雷湘大人的赏识,从此一家无忧,要是现在得了公主青眼,那他以后回家在父老乡亲眼中可是不得了的风光。
更何况……
长公主楚醒安可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康乐城中的才子见过公主以后恋恋不忘,之后写下无数篇赞扬公主诗句,将公主形容天仙一般。
他是不敢肖想贵人,可是能见见这传说中的美人那他牛二也此身无憾了。
长公主府邸极大,是康乐城中除了皇宫最大的殿府,据说是前朝一位极有名贪官耗时五年所建,占地极广,后来楚国开国皇帝骑马攻入皇帝更名康乐,前朝皇族全部被杀血流成河无一幸免,那位位极一时的贪官也死在了骑兵马下。
后来楚氏皇族建国以后事务繁多,这宅子也就空置空置下来,等那位长公主十五岁的时候才重新修葺,皇上更是将这座宅子赐给她做长公主府。
这可是无限光荣与宠爱呀,要知道我夏国皇族规定,皇子只有行冠礼成亲以后才能在宫外开府,这可是我夏国开国以来所有皇子公主中数一数二的宠爱。
不过也不难猜测,毕竟当今皇帝之后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千宠万爱捧在手心中。
牛二心中这么想着,跟着雷湘的步子很快就落了后。
穿过曲折的长廊以后就是万紫千红鲜花争奇斗艳的花园,再然后是湖泊,牛二觉得自己脚都要走断了的时候又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长廊再然后是花园,后面甚至有果园菜园,长公主府里面还有寺庙!
牛二看到青烟袅袅升起铺着红色砖瓦的寺庙霎时间瞪大了眼睛。
这哪里是府邸啊,明明就是一座城。
在牛二绝望之际,终于来到了一个湖泊面前,湖中种满各色莲花,朵朵莲花藏在荷叶之下,看着娇羞不已。
亭中央挂着杏黄色的纱幔,微风一吹随风起舞,影影约约中出现好几个窈窕的身影,看起来就像是天宫中的仙女一般,仿佛下一秒就要飞到天上去一般。
牛二看的眼睛都痴了,忽然面前带路的雷湘低声警告道:“小心你的眼睛,再看我就给你挖掉。”
牛二吓得魂都没了,雷湘这个人可谓是心狠手辣,他记得刚来长公主府时就看见了这位大人徒手将一个人的眼睛给扣了出来。
血滴滴答答黏了他一首,偏偏他手里还抓着一个东西,稍稍一用力,一些碎肉一般的东西就从他的指缝中溢出。
牛二知道这是那个犯人的眼球,他恶心的连昨夜饭丢吐了出来,本来消极敷衍的态度也终于板正了起来,将自己真才实学全部都发挥了出来,这才得到了雷湘大人的几分另眼相看。
雷湘跪在浮桥上,对着亭子中的人行了一礼神情无比恭敬:“参见殿下。”
牛二也赶紧跪了下来。
“起来吧。”一道柔和的声音从亭子中响起。
牛二听到这个声音声音酥了半边,他默默想没想到这公主声音还挺娇,不过转念一想也没什么奇怪的,毕竟公主再怎么样权势滔天,今年也不过是位芳龄少女。
想到这他胆子渐渐大了,趁着面前有帘幔遮挡,边上也没有护卫忽然偷偷抬起头瞄起了帘幔之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却没想到眼前一片雪白毛毛还带着黑色花纹。
他下意识一惊,认真看去眼前居然是一只体型巨大的白虎,此时正裂开尖利的獠牙,猩红的舌头上面长着倒刺,一双蓝色的眼睛正紧紧盯着牛二,仿佛再警告他不要随处乱砍。
牛二吓得瘫倒在地,因为人惧怕的本能让他瑟瑟发抖。
他动不了也不敢呼吸了,满眼都是那一双令人畏惧的蓝眼睛。
就在他害怕成为这只白虎的口中亡魂的时候,亭子之中又有人说话了,声音如同冬日寒冰让人忍不住打一个寒颤。
“十二月,过来。”
白虎先是往牛二面前踌躇了一会,然后听到自家主人呼唤才恋恋不舍回到了凉亭。
牛二抬起头,豆大的汗珠如同雨点一般从自己脸上落下,耀目的阳光让他睁不开眼睛,可是他依然能看清楚凉亭之中的女子纷纷避开白虎,那只白虎径直往中间那个人走去。
“公主让他说话。”开口柔和的声音再次响起,原来那人竟不是公主只是他身边的一个婢女。
牛二还沉浸在刚才的恐惧之中,还是雷湘往他身上狠狠踢了一脚,牛二才猛地回神赶紧跪在了地上高呼道:“参见公主,公主千千岁。”
雷湘见他一幅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气的青筋直冒:“公主让你说你去贺兰城打探到了什么消息。”
贺兰城是夏国与齐国的交接地,护国公长子沈长亭就是在此处打了败仗并被齐国俘虏,一月前,雷湘下令让他前往荷兰城打探这次败仗的原因。
牛二猛的回神,这才开始细细讲述了起来。
贺兰城在十多年前太祖时期还是一片富庶之地,虽然是夏国边防要地,可是周边小国偏多又无军队抗衡久而久之就成为了各国人民交流来往要地,百姓也算是安居乐业。
可是一年前夏齐两国发生冲突开始打仗,百姓安稳的生活开始破裂,护国公长子带领士兵更是连连打了好几个败仗,原本富庶又富有异域特色的贺兰城瞬间变成了一片废墟,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成为处处都是腐烂的尸骨,那里终日蔓延着一个尸臭味,俨然成为了一座死城。
“公主,贺兰士兵萎靡不正,吃的只有粥拌沙子外加一个干粮,这种情况怎么会有精神力打仗,而且士兵都吃的那么艰难更别提百姓们了。”
楚醒安听后一顿,拿着一朵紫玉帘的手一停随后又将莲花放在了自己面前的鎏金白玉盆中。
“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牛二最后瞥了一眼老虎,赶紧溜了。
楚醒安身边一个身穿抹绿长裙,头戴玉冠面容冷漠的女子走了上来,将一把剪刀小心送到楚醒安面前:“殿下,贺兰城的情况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如今国库亏空为了平息齐国的怒火太后想要将您送到齐国和亲,要是您不去恐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
楚醒安接过剪刀,眉目越发美艳动人,只是可惜那双如点漆般的眼睛冰冷彻骨,让人起不来一点旖旎。
她冷哼一声,咔嚓剪刀一声响,莲花茎被剪断,紫色的莲花一下就掉在了地上,十二月还以为是什么好吃的东西,普通几下跳了过来一口吃掉。
阳光从纱幔缝隙中透射进来,正好将那么剪刀照的雪亮,楚醒安不紧不慢道:“他沈家人贪的军饷又是他沈家人打的败仗凭什么要我去给他们兜底。”
银川明白了,想到沈家眼中不禁带着几分寒意:“那公主今夜皇宫设宴……”
楚醒安把剪刀拍在了桌上,雪亮的光痕正好印在她白如瓷玉的脸上,越发衬的那双眼睛冷硬如冰:“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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