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一队侍卫举着剑在皇宫的窄道中,追逐前方疾步奔跑的身影。
此人身披黑色斗篷,是今日在宴上的刺客,颇有些本事,他们这么多侍卫围追堵截,也只是在他身上划出了几道口子,连半根头发丝都没抓到。
“头儿,前面就是冷宫了,那边位置偏僻,小路也多,要是让他给逃进去了,可就不好抓了。”一个侍卫靠近他旁边,悄声说道。
“没问题,兄弟们都在后面,他跑不远了。”侍卫长眼神凌厉,抽出佩剑,狠狠往对方背后一掷,却被他一个闪身躲过了,转进了巷子中。
“追!”他带着人加速往前面跑,刚进巷子口,十几年刀尖舔血的经验立刻让他察觉到了不对劲,转身欲走,却已经来不及了。
“哎呀呀,还挺敏锐的嘛。可惜了我这瓶毒药了,这可是保命的好东西呢。”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他看见了一道坐在朱红高墙上的身影,和矗立在墙下的少年回眸时冰冷的眼神。
层层叠叠的花瓣簇拥着金黄耀眼的花蕊,日光透过花瓣,在少女白皙的手心上留下鲜红的光影。淮殊调高高坐在墙头,小腿愉悦的摇晃着,将手里的牡丹隔空举在少年的脸旁,仔细打量。
“什么嘛,这花也没什么好看的嘛,”她将视线下移,眯起眼睛与墙下少年对视,笑着道:“还是人比花娇。”
“花言巧语。”罗一皱着眉:“你来这里干什么?”
“当然是来找你啊。”
“不需要。”他将兜帽往下扯了扯,随手抹去唇间溢出的鲜血:“这里危险,你快回去。”
“我不会拖你后腿的。”淮殊调指了指躺在地上的侍卫:“你看,他们就是我放倒的。”
“用我给你的保命毒药?”罗一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
“对啊。”淮殊调理所当然道。
“你……咳咳。”一股血腥气涌上喉头,他偏过头,手抵在唇边轻咳几声。
淮殊调见状担心道:“罗一哥哥,你没事吧?”
“无事,他们伤不到我。”
“可是你身上很多地方都在流血哎。”
……
见罗一转身欲走,她连忙叫住对方:“等等,我知道有一个安全的地方,我带你去吧。”说完,她就起身,准备从墙上跳下来。
宫中的朱墙很高,有一丈五左右,但罗一寻思着,她刚刚能跳上去,现在也应该能够安全的跳下来……吧?
淮殊调从高墙上跳下来,激起阵阵灰尘,她置身其中蹲着身子,低着头,沉默不语。
“罗一哥哥。”少女抬头对上他的视线,面色凝重,让罗一也不由得紧张起来,下意识抬脚上前一步,皱眉开口:“你……”
“我好像崴到脚了……”
……
黑色的身影在宫道上快速的跑动,但看起来不似刚才那么灵活轻便了,显得有些臃肿。
淮殊调感受到手下湿热的触感,她不免有些担忧的开口:“罗一哥哥,你还能坚持吗?”
“嗯。”气息平稳,听上去十分游刃有余。
“好吧,那你……那你能换个姿势吗?”她弱弱开口。
“嗯?”听起来十分疑惑。
淮殊调:“就是,我觉得,你用一只手把我夹着跑,好像不太合适。”
罗一:“这样方便拿剑。”
淮殊调:“没事啊,你把我背在后面,我来拿。”
罗一把淮殊调抛到背后,两只手扶住她的膝弯,又把剑递给对方。
淮殊调双手抱住他的脖子,拿着剑,就这样跑了一小段路:“那个……你说的对,那样确实方便拿剑,我们还是换回去吧。”
她看着抵在对方脖子上的剑,生怕一不小心她就在上面划出一条大口子来,那到时候麻烦可就大了。
罗一停顿片刻,瞥了她一眼,淮殊调迅速转开眼,不敢和他对视。
他脚下不停,一把拉过对方,倒不是和之前一样夹着她跑,而是单手正面抱着她,用另一只手拿剑:“满意了?”
淮殊调把脸埋在他颈间,默默点头。
两人一路疾行,不多时,就跑到了淮殊调的宫殿外。
“这就是你说的安全的地方?”
“嗯,罗一哥哥跟我进去就知道了。”
他们偷偷潜入,所幸现在殿中宫人都偷懒睡觉去了,还没人注意到他们。
“你等一下。”她从对方身上跳下来,在寝殿捣鼓了半天。
咔的一声,一个地道入口从炕塌上打开,她点燃蜡烛,举起烛台,转过头对罗一说:“你先进去藏好。”
她指指殿外传来的声音:“我去应付侍卫。”
“你……”罗一拉住她,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淮殊调拉开他的手,将烛台塞进他手中,一把把他推进了地道里,然后干脆利落的关上了入口:“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殿外一阵喧闹,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高昂严肃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长公主殿下,臣等奉命在宫中搜寻刺客,还请行个方便。”
“请便。”
侍卫们把宫殿翻得底朝天,惊起了偷懒的宫人,小兰被吓得不轻,冲进寝殿把在炕塌上睡觉的淮殊调扯了起来,声音尖利:“长公主,是不是您又惹祸了?”
淮殊调仍由她拉着,摇摇头,轻声答道:“宫中在搜捕刺客。”
侍卫的声音正巧在门外响起:“殿下,还要搜捕寝殿,冒犯了。”
她狐疑的看着面前的人,语气不善:“那就好。”随后放开她的手,退至一旁,淡淡道:“刚刚是奴婢太着急了,担心您出了什么事,还请殿下不要怪罪奴婢。”
“无妨,”淮殊调轻轻揉着手腕,面向门口提高声调:“进来吧”
一大群太监罗贯而入,把殿中搞得一团乱,所幸她这里也没有几样家具,一眼就能看清全部的布局,他们搜了没多久就退出去了。
“惊扰殿下了。”侍卫带着太监告辞,小兰见状,也打着哈欠想要退下:“殿下若没有什么吩咐,奴婢也退下了。”
“等等,”淮殊调叫住她,病恹恹道:“我今日身子有些不适,想在房中睡一觉,你们不要打扰。”
“是。”小兰敷衍的行了个礼:“您要保重身体,不要让奴婢们担心。”
淮殊调点点头,待人走了之后又在塌上坐了一会儿,视线透过窗纸上的破洞仔细观察,等确认安全了,才一瘸一拐的打开地道,走下去。
她举着烛台,向下走过一段长长的阶梯,然后推开密室门,径直走进去。
密室光线昏暗,她只能隐约通过床榻边的烛台,看见上面坐着的人影,仔细听的话,还能听见被刻意压低的粗喘声。
“罗一哥哥一点也不警惕,万一来的是侍卫,怎么办?”她走上前,挨个点燃室内的烛火。
“我记得,你的脚步声。”
她转过头,正巧对上对方黑沉的眼眸。
“是吗?”她勾唇一笑。
烛光不算太亮,倒也勉强照亮了这一方空间,至少视物没多大问题。
一个包裹凌空丢来,被罗一伸手稳稳接过。
淮殊调:“这里面有伤药,你找找看。”
说完,她不客气的坐到对方身边,从地上捞起一盏烛台对准包裹,挨个拿出里面的瓷瓶和药包,仔仔细细的辨认着上面的字迹。
“找到了。”她拿出一个药包递给对方,又拿起一个瓷瓶放在自己手心。
她转过头看着罗一:“你会上药吗?”
罗一无声点头。
“那好。”她脱下鞋袜,两个人一起挤在小小的床榻上:“你上你的药,我上我的。”
幽暗昏黄的烛火下,两个伤残人士认真的给自己上药,有种诡异的平静,特别是配合上那溅了一地的鲜血碎肉和清脆的正骨声,更诡异了。
淮殊调终于忍无可忍,开口道:“罗一哥哥,你能别在清理伤口的时候弄得这么血腥吗?”
“等下很难清洗哎。”
“抱歉。”他顶着血赤呼啦的身体,一脸淡定的说道:“等下我来清理。”
“得了,你还是别来,等下一边打扫,一边往下掉碎肉,我有点害怕。”
两人废了大半天功夫,伴着外面的搜查声,淡定自若的处理好自己的伤并顺带完成收尾工程。
“终于打扫完了,”淮殊调抬手擦汗,转过头向对罗一说点什么:“等下我们……”却看见对方已经倚靠在墙边闭上眼睛睡着了。
她轻手轻脚的摸上前去,把被子盖在他身上,又对着他苍白的脸色仔细打量了一圈。
“这样可不太好看啊……”她摸着下巴思索片刻:“有了!”
白皙的指尖被咬破,殷红的血液蜿蜒而下。她将指尖放在对方唇边,细细的勾勒,染上艳丽的血色,然后俯下身子,把随意搁置在一旁的牡丹拿起,扦插进少年墨色的鬓发间。
淮殊调起身观赏自己的杰作,满意的点点头,美人就该用红色点缀,整天披个黑袍子像什么样子。
罗一若有所觉,双眸半睁不睁,下一瞬,他就感到一片黑暗袭来。
淮殊调把手覆在他的眼皮上,轻声说:“罗一哥哥,好好休息吧。”
“任务完成。”系统的声音在她脑中响起:“恭喜宿主。”
“客气,记得按时发放我的奖励。”她在心中默答。
“是。”
与此同时,在同一空间中,另一道系统音响起。
“宿主!”系统恨铁不成钢:“您又错过了完成任务的大好机会!”
“这段时间我们连一个任务都没完成,一个都没有啊!”
“您明明有这么得天独厚的开局,为什么不好好利用啊!”
“宿主!不要装睡!您的脑电波甚至比平常还要活跃、兴……”
“安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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