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春去秋来,又是一年放榜日。李毓秀正慵懒躺在贵妃椅上,脸上盖着一本书,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种平静的惬意。
“公主公主!中了!中了!”,秋波兴奋地小跑过来,脸颊通红。
李毓秀这才缓缓坐起,拿开脸上的书卷,不紧不慢问:“什么中了谁中了?”。
秋波惊喜喊道:“陆公子!陆衡公子中了!榜首!”。
“什么?”,李毓秀一扫方才的慵懒,美目圆睁,一边着急追问一边快速起身。
秋波满脸兴奋:“状元!陆公子真的考中了状元!现在正被围得水泄不通呢,听说已经被陛下喊进宫了!”。
“备轿”,李毓秀心情大好。
与此同时,几家欢喜几家愁,揭榜之后,榜上有名的欢天喜地,落榜的则是唉声叹气,对于今年的榜首更是议论纷纷。
虽然这个陌生的名字没几个人听说过,但榜首就意味着以后前途无量,自然多的是人想结交攀附一下,只是对于这些热情,陆衡表现得并不是很积极。
他还是一惯的冷淡,礼貌回应几句便找了个由头离开,状元进宫面圣之后,还有不少等着榜下捉婿的人,琢磨着怎么接近这位新科状元。
却没想到,陆衡进了宫面了圣,博得圣上赞赏打算各种重赏他之时,他居然提出不要任何赏赐,只求一个赐婚。
场面瞬间安静,上首明黄色衣袍的人没有立即出声,只沉默地打量他。
身为一国之君的威压是让人不敢抬头直视的,其实皇帝是知道陆衡这号人的,更知道他跟自家皇妹的事情,不过这人到真有一身真才实学,是个不多得的人才,这倒是让他惊喜不已。
可现在,他居然舍弃高官俸禄,只为求娶他皇妹。
他面色微凛:“你若真心求娶长宁公主,便要放弃官途,寒窗苦读多年一朝高中,本可前途光明,你可要想好了。”
挥挥手:“朕容你考虑一番,想清楚了再来请旨,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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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陆衡高中状元并且被圣上喊去之后,李毓秀连梳妆打扮都来不及,备了轿就进了宫,哪知她到那才得知陆衡已经走了。
皇兄欲言又止得看着她:“他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皇兄本想大力赏赐他,但他什么都不要,只求朕赐婚。”
李毓秀大惊:“赐婚?”。
她露出惊愕的神色,随即便忍不住追问:“然后呢?”。
他人呢?
她是看出来他有真才实学的,但没想到他能一举高中状元,更美想到他第一件事竟然就是求皇兄赐婚。是的,她问都没问,就知道他请求赐婚的对象是自己。
他曾许诺过,出人头地就来求娶她。
此刻,听皇兄说起,震惊过后便是惊喜。
然而,皇帝下一句话却浇了她一头冷水:“朕让他先回去了,原本朕是相当欣赏他的才华能力,打算予以重任,将来必定身居高位前途无限,但,若他执意要做这驸马爷,这辈子注定不会有多大的成就了。”
当朝驸马是不能身居高位的,他应当明白。
寒窗苦读数十载,谁不是为了这一朝呢,前途和爱情,就看他怎么选。
李毓秀表情凝重,嘴唇动了动半晌不知该作何回答,先前的一番激动早已湮灭,手心冰凉。
回程途中,李毓秀坐在轿内,面无表情看着帘外的风景,神情落寞不知在想什么。
秋波心疼:“公主……”。
“我没事,就是在想事情。”,李毓秀冲她一笑,打断她安抚的话语。
她看着帘外的风景,一幕幕,想起她跟陆衡相处以来的时光。她到这儿已经一年多了,都快忘记自己原来的身份了,渐渐适应习惯了长宁公主这个身份。
从前,她每天逗逗那些男子,欣赏欣赏歌舞也乐得自在,那时候她想天底下怎么有这么舒服的事情,穿成公主真是值了!
后来见到陆衡,她更是内心激动得手舞足蹈,只因他长得跟她以前的偶像极为相像,那时候她再次感叹自己命好。
所以她费尽心思将人拐到了身边,再一次次相处中越发喜爱他了,竟就连院子里那些美男子都没甚乐趣了。她昏了头,竟然只想守着陆衡一个人。
可是如果在现代,可以跟偶像在一起的话,她也是愿意舍弃其他一切帅哥的!
这么一想,也挺正常的。
可她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她是个公主,真要跟她在一起那就等于断送了他的前途。
她还记得初见他的时候,他的穿着可以称得上寒酸,可见他家中不富裕,多年寒窗必定是想考取功名官场亨通的。
若要成为驸马那便是放弃了日后的前途,他会愿意吗?
她又舍得他这样吗?
思绪恍惚中,李毓秀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回的公主府,哪知,她一进门,就听丫鬟通报:“公主,陆公子求见。”
李毓秀抬起头来。
现在她的院中已经没有别的男子了,除了陆衡就只有谢自清,不必问是哪位陆公子了。
她抿唇:“让他进来吧。”
须臾之间,陆衡就已经站到她面前,他一身干净的淡青色长衫,不似从前那般朴素陈旧却也不奢华,只那张脸还如初见一般俊美。
看着他那张脸,她心中便浮现面如冠玉这四个字。
长得好看不少见,但是又好看又有才华估计也难找出第二个。她虽不是古代人,但也知道状元的实力有多强,何况还是被皇帝亲口夸赞过的状元。
虽心头烦闷,但看着这张完美的俊脸,李毓秀还是觉得难以抵抗。
她笑盈盈冲他招手:“愣着干什么?过来服侍本公主。”
她懒洋洋躺在斜榻上。
这般说话倒像极了调戏,好似她真是那传言中荒淫的好男色的公主,波光流转的眼睛摄人心魄,但其实她也就偶尔起了玩心的时候才会这样闹一下。
男子眼眸幽深,不再端着副沉着冷静的模样,唇角微微勾起,他走到公主面前,屈身蹲在她脚边。
李毓秀也没料到他会是这副反应,惊了一下,下一刻,男子轻轻握住她的脚,低头亲吻了一下:“公主需要如何伺候?”。
他的嗓音磁性好听,充满蛊惑,倒是把李毓秀弄得脸颊一红,缩回自己的脚。
她也躺不下去了,起身坐起,陆衡抬起头正好与她平视。
看着他那张脸,以及性感的喉结,李毓秀有点冲动。
都一年了,她还没有吃上肉呢。作为一个现代人,她早就想霸王硬上弓了,但是作为一个古代人,面对一个“非礼勿视”的本土保守帅哥,她也没好意思强行把人吃干抹净了。
这么一想,太亏了。
她突然俯身靠近,手指轻轻挑起他的下巴,在陆衡震惊的眸光中,她一个用力,一把将人拉着一同往后躺去。
砰一声。
李毓秀又重新躺到了斜椅上,胳膊搂着陆衡的脖子,但他竟单手按着斜倚的边缘,保持着男女授受不轻的距离,没有真的压到她身上。
她按着他的脖子,娇笑:“男人伺候女人,陆大状元不会吗?”。
陆衡瞥了她一眼,又迅速移开,耳尖渐渐发红,说话都有点气息不稳了:“公主,您能再等几日吗?”。
“嗯?”,她手指轻轻抚摸他的脖子,看他这眼神闪躲红着脸不敢看她的模样,她还挺受用。
“我已经向圣上请旨赐婚。”,他感受到温香软玉,属于公主的淡淡甜香气息萦绕在他周边,他几乎不敢看她。
听到赐婚,李毓秀一顿:“你……”。
“你知道娶公主就等于断送官途吗?”,所以他的意思是,他选了自己?宁愿舍弃前途也想做她的驸马?
可是,他寒窗苦读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陆衡轻笑:“我本就无意什么高官俸禄,只求生活如意罢了,来这京城也不仅仅是为赶考……”。他似乎意识到说错什么,又噤声了。
李毓秀却听到了,追问:“不仅仅是为赶考?那还为什么?”。
陆衡见不好瞒下去,也就说了出来。
原来,在他十岁那年曾偶遇过小小的长宁公主,她没有嫌弃他穿着破旧,给了他一块糖还陪他说了会话。她穿着漂亮的裙子,戴着精致的头饰,美的像仙女下凡。
他知道她是公主,他们是云泥之别,但还是念念不忘很多年。
他赴京赶考,却也想着再见她一面,外界关于她的传言他不太相信,他想亲眼看看。见到她之后,他对她好感更甚,跟她回了公主府。
她身边那么多人,讨好奉承她的男人那么多,他只好收敛自己的心思,怕跟那些人一样。
后来相处中他越来越喜欢她。
李毓秀得知,虽然因为十岁那年的小女孩不是自己,有点失落,但转念一想,小时候那个公主不是她,但后来跟他相处的公主是她。
十岁的小孩能懂什么,一面之缘而已,那不是真的爱情,最后跟他日久生情的人还是自己。
那他爱的那个人不就是自己吗。
何况自己刚开始何尝不是因为,他长得像她偶像,才对他另眼相看呢。
可最终他们爱上的都是真正的对方。
几日后,赐婚的圣旨下来。
所有人都震惊了,没想到新科状元竟要娶长宁公主,成为驸马,那些想跟陆衡攀亲的人家更是瞪大了眼睛。
谁不知道娶公主就意味着官场不会再有大的作为。
那些人一面嘲讽陆衡儿女情长目光短浅,一面怀疑是长宁公主逼迫。
然而,成亲那天,却见一向不苟言笑的状元郎,穿着大红喜袍,唇角的笑就没下来过。喜宴现场热闹非凡,宾客满堂,皇帝也亲自前来观礼,并且赐了一堆金银珠宝等值钱物件。
光是大宅子就赐了好几座,气派不输一品大员的府邸。
送走宾客,陆衡终于来到新房,挑起新娘的红盖头,露出一张娇美无比的脸,看得他心头荡漾。
他端起杯子:“娘子,该喝合卺酒了。”
李毓秀含羞点头。
酒杯碰撞,彼此的手臂环绕在一起,陆衡轻拥着她,俯身吻上她的唇,两人双双往后倒去,一夜被翻红浪。
当夜,浮园一片寂静,谢自清坐在院子的摇椅上,坐了很久很久,望着地上被风卷起的落叶,从白天坐到黑夜。
伺候的丫鬟不忍,压抑着眼中酸涩,为他披上一件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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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时光匆匆而过,谢自清身体一日不如一日,陆衡有时间便会陪他下会棋,但他很忙,越来越忙,因为才能出众,官位也是一升再升。
不多久谢自清离世,李毓秀按兄长之名为他安葬。
一年又一年,原本驸马不居高位的规则,也因为陆衡的才能被打破。甚至,开始有人想给他的院中塞美人,不等李毓秀出面,就会被处理。
他一年又一年坚定地履行着誓约。
今生只她一人,直到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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