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祄坐在圆桌上,手上拿着谢总管递来的文书,细细查阅。
这位总管虽然看起来人不怎么样,做事还是挺靠谱,竟然这么快就收集整理出来了这份名单。那接下来,事情就好办多了。
他手指在一个名字上停留片刻,指尖在上面打转,划出一道褶皱。
“安排下去,一旦有送往边塞的信件,一律不准任何人拦截。”
“是。”黑衣人顿了顿,而后开口,“主子,那位让属下给您带个话。”
蔺祄挑眉,将文书放下,示意来人继续说下去。
“宋旭在西凌有处私人住宅。”
宋旭?西凌?
黑衣人低着头,毕恭毕敬站在一旁。
蔺祄思索一阵后,反应过来,冷声道,“退下吧。”
宿风在门外守着,眼见着天色灰蒙蒙,心想明日应该是要变天了,公子还约了那位小姐见面呢,只是这话本里都写,两人靠在窗前,看着绵绵细雨,共叙情缘,好不快活。
这可是个交流感情的好机会。
很快有人推开门,语气冷漠,“进来。”
“公子。”
蔺祄抬眸瞥了他一眼,“坐。”
“这不好吧,公子?”宿风嘴里说着不好,却没有半点迟疑,直接就坐在了椅上。
蔺祄眼神犀利,双手同时开工,棋盘上厮杀一片,混乱不堪。
他装作不经意地斜着眼睛,看着公子下手果断,招招致命,没给黑子留一点活路。
公子没说话,他自然是不敢多言。
房间里开着窗子,可他不知为什么还是有些燥热。
一棋下完,房间内安静到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
蔺祄指尖揉捏着酸胀的眉心,“说。”
宿风见主子发话,连忙将刚才收到的信封呈上去。“赵家送来的。”
赵顺昀回去后就立马将此事告知父亲,俩人一合计,倒不如先仔细同蔺祄交谈,看看他现在手里究竟掌握了多少秘密。
如果能将蔺祄拉拢,这件事就游刃而解了。
“这样靠谱吗?”谁知道他想要什么?
“哼,他既然知道了此事,却没有告诉将这事捅出去?反而是在这种情况下告知了你?”肯定就是想分一杯羹。
不过要是他不识好歹,神不知鬼不觉做掉他也没人在意,毕竟谁不知道,蔺家几位公子最得太师信赖的可是蔺大公子。
至于蔺祄,手里有再多权利,终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赵顺昀受到父亲指示,毕恭毕敬退下,书信一封,派下人送往太师府,“切记,直接送到蔺祄手中,别让旁人发现了。”
“小的知道了。”
太师府,一片沉寂,侍卫走动有序。
“公子。”宿风给他倒了杯茶,“赵家这是想邀您入局?”
否则,怎么会大半夜派人将这信件送来。
“这么急。”蔺祄轻笑,“看来是想好了对策。”
信上说请他明日在望跃楼一叙。叙旧是假,打探是真。
现在这样私信来访,只是想在事情没暴露前不节外生枝。
只是,“明日这饭是吃不成了。”
“什么?”主子说话模凌两可。这到底是同谁吃不成了,宿风一脸疑惑。
“好不容易才约了迟姑娘,你说这饭同他们吃得成么?”
“主子是想吊着他们?”
蔺祄漫不经心地抬眸看了他一眼,总算是反应过来了,“你派人去军中宣扬,皇恩浩荡,军饷会在三日后送到军营。”
既然他们想瞒着士兵,那自己怎么能让他们这么如意呢?怎么着来说,也是要凑凑热闹。
宿风也抬起头去看公子,“是,属下马上派人去办。”
窗外凉风吹来,吹散了郁闷的气氛。
蔺祄心想,不知道明日兄长见了她,是个什么样的表情呢。
“还有,去备些好物。”最好是,让兄长看见。
宿风越想越觉着,公子说不定早就对那位小姐情根深种了。
这又是千方百计邀迟小姐用膳,又是备礼,一看就不像是普通关系。
“公子你尽管放心,这事包在属下身上。”
第二日。
榭迩早早地起来,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自己,扯起抹笑意,可很快嘴角又平展下来。清澈透明的眼眸微动,只一瞬就掩去眼底的黯然。
希珠敲门进来,就看见小姐坐在椅子上梳头,“小姐今个起这么早?”
接过玉梳,“交给奴婢就好,您歇着。”
苓岸她们二人一前一后进来,端着水。
榭迩见陆韵对着她还是冷冰冰的模样,轻笑,这是还没哄好呢。
“小姐笑什么?”陆韵对着小姐倒是客气,拿着手帕过来给她净手。
其实昨夜,苓岸就若有若无地表示歉意。自己也明白,这话确实不假,所以早就已经消气了。
可是要真这么快就原谅她了,怕是苓岸不长记性,得罪了自己事小,下回嘴要还是这么快,惹怒了旁人,怕是连小姐都帮不了。当然,这些话只有自己清楚,是绝不可能让苓岸知道。
榭迩瞧见苓岸站得远远的,眼睛时不时往这里撇一眼,满脸心虚,不由得笑意加深,“看来你还是挺能镇住某人。”
苓岸平时里哪能这么安静。
陆韵听出小姐的调侃,微微偏头斜看某人,“哪能啊,谁敢惹她呢?”
后者气不顺,活生生憋下来,不行,现在还不能生气。
希珠收好梳子,又给小姐画眉,“嗬,这话不错,某人可是心高气傲。”
眼看着她眼里蓄满了泪水,榭迩打圆场,“好了好了,再说下去,你们两个可是要哄苓岸了。”
苓岸憋的眼睛都酸了,说话声音闷闷的,“小姐。”
经过这么一闹,榭迩的情绪倒是消散了不少。
今日她起得早,倒是不急着出门,将昨日没写完的字整理好又听这几个丫头闹了半天才坐上马车。
望跃楼是京城中最大的酒楼之一,来者是客,又巧妙将不同地位的客人分为两层,减少了双方起冲突的可能。
毕竟前些年,可是有人蓄意制造矛盾,挑起穷富对立,闹的那叫一个沸沸扬扬。
榭迩由小厮引上楼,她没什么情绪的往前走。
在最里的雅间停下来。
蔺祄就倚靠在门口,见人来了,懒懒的将目光投向她,姿势没变,“迟姑娘来了。”
“蔺公子。”
他伸出手,面带笑意,“姑娘有请。”
榭迩偏头看了小布一眼,接着往里走。
苓岸示意,将门虚掩。
宿风嘴快,“主子们说话,咱们要不然在外边呆着去?”
苓岸瞪他,昂着头道,“我要瞧着小姐才放心。”就算是这位公子昨日帮了小姐,都不行。
更何况,希珠出门前还特意交代了她,不可以让小姐和这位公子单独共处一室。
“咱公子在,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宿风垂下头,低声说道。
“你说什么呢?”苓岸没听清。
“我说——随便你。”
蔺祄看见了苓岸的动作,扬眉。
她这到底是怕传出去两人一起用膳坏了名声?还是,天不怕地不怕,竟然敢真来赴宴,对他这么放心?这要是自己真有什么想法,她可没那么容易逃走。
榭迩坐下,默默等着他说话。
“姑娘怎么不吃,不合胃口?”
榭迩往桌上一看,倒没什么自己不喜欢食物。只是总感觉,他没这么好心,真是要她来陪他用膳。
“不然,再喊些菜上来?”
“公子客气,榭迩不挑食。”她客客气气说道,“再说,今日不是来开导公子的?”
蔺祄心想:她倒是聪明,用自己说的话来堵他的嘴。不过现在不吃,稍后人来了可就更难吃下来了。
“无妨,姑娘随意。”蔺祄给她倒了杯水,“不然下回请姑娘出来,还是不知姑娘喜欢吃些什么。”
榭迩听了这话,面色一怔,没说什么。
两个人心照不宣的聊了几句。
就只见门口有人闯进来,“都在这呢。”
蔺祄挑起嘴角,人来了。
榭迩抿唇,心想:他果然用心不纯。
“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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