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兰伊见她来了,顿时又摆起架子。
可江映蓉早就习惯这位姨娘的做派,自己找了个靠近榭迩的位置坐下,轻轻抬起眼帘,“身子好些了?”
“放心,我早便好了,只难得你们惦念。”
江映蓉心里难免有气,这种接待客人的事怎么能让她一个妾室插手?
何况这人还是自己的闺中好友。
榭迩知她内心不舒畅,只好排解道,“听闻伯母身子近来疲倦,母亲让我带了些上好的补药来。”
“迟伯母有心。母亲见你来了,应该是极开心的。”江映蓉笑笑,“去那坐坐?”
杜兰伊原本被她们二人忽视了个彻底,就有些生气。
又听见她们现在要去找那个女人,无意中将手紧握,气急刹白地怒声说,“她能有什么病,不过是装样子骗骗外人而已。”
江映蓉心想着榭迩在这,不愿意同她争执,只能忍着火往外走。
“希珠,拿好这些东西,搬去江夫人房中。”
“是。”希珠上前从旁人手里接过这些礼品,跟在她们二人身后。
这话一出,打的是杜兰伊的脸。她刚才还瞧见了礼品中有匹颜色精美的布料,原想拿来做衣裳。
榭迩自然知道这些礼物在她走后,就会被这杜姨娘归入囊中。
而那些药物多半不能到江伯母手中。
可这些是母亲交代要送给伯母的,自然是要亲自交到她手中。
既然江映蓉不好说什么,她自然该开口说这句话。
至于那些礼品更应当是江夫人来做决定。相信江夫人为人大度,自然不会少了这位姨娘。
二人一路走走停停,说了些贴己话。
“你瞧那人,若不是今天来的是你,怕是我们都不会知道有人来了。”她指的是榭迩派下人知会。
榭迩宽慰她,不一会儿就走到了江伯母院中。
“奇怪,怎么这么安静?”
院子里寂静无声,根本就不像是有人。
那些婢女们不知到哪儿去了,这个时间点,擅离职守真是该好好惩罚一番了。
江映蓉皱着眉头往里走,喊了几句母亲,无人应声。
两人对视一眼,暗道:难道是歇下了?
“我先去门口瞧瞧。”
江映蓉手微拱起,轻拍了几下门,“娘,娘,阿迩来看你了,娘?”
见屋内还是没有动静,她只疑惑是母亲不在房内,回过头问自家丫鬟惜音,“怎么回事,今个夫人出去了?”
惜音一脸疑惑,她奉小姐之命,紧盯着夫人院子,就是怕有什么风吹草动。可是她明明没看见夫人出门。
惜音赶忙开口,“从昨个开始,奴婢一直看着,没见夫人出来。”
榭迩听着两人说话,心里顿感不妙,着急地说:“快,给门闯开。”
江映蓉听了这话,知道她什么意思,可来不及细想,榭迩已经往这里走来。
几个人合力往门上撞,很快就明显感觉到屋内有什么东西挡着。听着门内椅子移动的声音,两人心下一沉。
糟了,出事了。
好不容易推开门,江映蓉连忙往里跑,榭迩紧随其后。
江夫人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双手无力地耷拉在床边。看上去面色苍白,毫无生气。
一瞬间,江映蓉慌了神,她直接软趴在床边,整个人都在发抖,“快,快喊大夫,快喊大夫。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惜音还没反应过来脚就已经往门外跑了。
榭迩侧头,仔细交代希珠,“你同惜音一同去请大夫。”
希珠连忙称是,又听见小姐强调说,“切不可声张。”
榭迩不知该怎么去安慰她,若是自己遇见了这种事,怕是和她一般。
榭迩走至门口,瞧了眼刚才被她们挪动的桌椅。
她神情严肃,不知因为什么紧锁着眉头。按理说,总感觉应该是忽略了什么。
“迩迩,你说会不会……”
“不会。”她回过神来,见阿蓉恢复了神智,便收了些心思,朝床走去,“伯母人善,自不会有什么大碍。”
她垂眸看着床上的人,感觉憋着股难受劲,江伯母虽然平日总是很虚弱,可永远都是带着笑,从来没见过现在这样的模样。
“若是,若是——我该怎么办。”江映蓉喃喃细语,整个人有些疲散。
榭迩微微倾身拥住她,凑在她耳廓旁哄道,“阿蓉你信我,不会有事的,好不好?”
过了近半个时辰才请来人,大夫诊治时,榭迩一直紧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慰。
大夫将帕子放在江夫人手上把脉,眼睛眯成一条线,眼底带着丝诧异。每细摸几下,脸色就沉重一分,连带着周围的几人都紧张及了。
“大夫,怎么样?”
老者皱眉摇头,“夫人这是服毒——”
“服毒?”江映蓉心里很乱,喉间一哽,略带着酸涩问道:“那该怎么办,您有什么办法吗?”
她努力保持表情镇定,可微微颤动的双手还是暴露了内心的脆弱,强扯出一抹笑来,“大夫您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榭迩在旁瞧着,及时接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闪了闪眼眸,“你先冷静些,阿蓉。”
江映蓉恍惚了几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行为不妥,苦涩地笑了笑,“大夫,您先说。”
老者看她们二人神色紧张看着自己,没打幌子直言道,“夫人肝郁气滞已久,如今又服了毒,想来怕是身体亏损严重,现在老夫也只能估摸着开些药逼出这毒的药性,剩下就要靠夫人自己的造化了。”
江映蓉踉跄了几下,心底那股难耐袭来,鼻尖一酸,登时红了眼睛。
榭迩拿起手中的帕子擦试着她脸上的泪珠,声音放低,“你要相信伯母,她怎会抛下你们孤身走了呢?”
说这话时,榭迩轻拍她的背,又朝老者微微点头,“今日麻烦您了——小布,送送这位老先生。”
希珠将老者一路送回,将手中的钱袋递过去,见他收了,才客客气气道,“今日这事还要请您暂且守着。”
无功不受禄,他自然知道这个道理。这豪门深院里头事情多了去,想活命,就要眼不聪耳不明。除了拿钱做事,其余一概不管。
“姑娘放心,老夫这嘴严实着呢。”
榭迩陪着江映蓉坐下,又安排了院子里那些丫鬟收拾好屋子后,才有闲心静下来琢磨这事。
出了这事,最有直接联系又受益的恐怕就是那位杜姨娘,可她们能想清的事,外人何尝不明白。
江都尉若真是极度宠爱那位妾室,应当要瞒着这事不让外人察觉了才是。要不然众口悠悠,唾沫星子都要将杜姨娘淹了。
榭迩重新走到门口,桌椅早就被几人一同放回原处,如今这里只有拖动的痕迹,除此之外就只有桌角下有一个碎掉的杯子。
奇怪,她心里有些乱,怎么想都感觉实在是有些不对劲,这件事从头到尾都疑虑重重。
“迩迩,今日这事麻烦你了。”
榭迩:“无妨。”
江映蓉眼睛还透着红,“改日我定好好谢你。”
她们出门时,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天色有些朦朦胧的暗。
“小姐。”希珠靠近,“现在回府?”
榭迩凝神望着远处的小摊贩,静了静,听不出情绪地开口:“去医馆。”
不远处,有人将她的动作收入眼底,夜风吹动他的衣衫,冷漠无声的面上勾起一抹残忍地笑,“看来已经有人动手了。”
来人隐在黑暗里,听见了主人说的最后那几个字,“是。”
榭迩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住了,到了医馆后,面色如常往里走。
原以为来了客人,老者迎上来,却见面前这人就是刚才在江府所见的主儿,只疑惑了一瞬就立马恢复如常,“这位小姐,有什么事么?”
“老先生,小女子却有一事想请教您。”
榭迩客气地朝他点了点头,然后被引到一旁,听着老者说话,“有什么事直接问就好,老夫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您可能瞧出来今日江夫人所中之毒是何物?”
“不瞒你说,那毒症状实在是奇异,就连老夫都看不出。”
老者像忽然想起什么来,惊呼一声,“不过里面绝对加了一味药材。”
他瞬间又襟声,抬头望着榭迩,“话已至此,小姐你请回吧。”
他执意不说,榭迩没办法逼迫,只好先行离开。
路上商贩们叫唤着,整个街道熙熙攘攘,徒增了些趣味。榭迩掀开帘子,往外看去,忽然看见了个有些熟悉的背影,还不等她确定,就消失在人流中。
应该是,看错了吧,榭迩收回视线,应该不会有这么巧才对。
“小姐,怎么了?”
榭迩闲扯了个话题,认为自己定然是看错了人。
直到后来,她梦里惊醒,才恍然意识到,那人真真切切就是他,那个说在利用自己的蔺二公子——蔺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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