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听不清情绪,“儿臣向您保证,此人绝对能让您满意。”
“朕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让你夸下海口。”皇上坐下,身体往后靠了靠,意味不明地笑。
可不是谁都值得他要在这种敏感的时期力荐一个毫无防备的人。
唐睿尧眯起眼睛,更进一步夸赞:“父皇是知道儿臣的,真要是一般人哪会向您举荐?”
哦?皇上没急着反驳他的话,自己这个儿子的性格的确如此,寻常人难入他眼。所以只是阖上眼示意他继续。
“他才智多谋,又是个机灵的,”唐睿尧加大力度,“所以儿臣想在此时将此人举荐给您。”
他挑了些好话讲,但这些话却没有丝毫让人不悦的痕迹。
这时,一道严肃的声音响起,“他是你的人?”
紧接着就感觉到父皇狐疑的眼神落在他身上。
“不敢。”唐睿尧能作为父皇最为看重的儿子,自然立马就听出来这话里的试探。
所以他眼神里满是坚定,语气更是不容小觑的肯定,“您见了他,就知道儿臣如何要在此时选择这么行事了。”
若是这时候让父皇认定蔺祄是他手下的人,对蔺祄的信任程度大打折扣就暂且不提了,说不定还会引起父皇对自己的怀疑。
毕竟如今叛臣一而再再而三挑衅皇威,前些日子刚闹出在御前安插奸细的事。
父皇心思缜密,对这件事是十分痛恶,如今还是因此心有芥蒂,这时候要是他承认了,便成了众矢之的。恐怕还恰好给了那些官员们一个上书的机会。
“父皇只管放心,孩儿一心为您,断不能作出谋害您的举动。”
剩下的,至于父皇究竟会不会收下蔺祄,和自己就无关了。
相信,打消皇上对他的嫌疑这种小事,蔺祄应当是能做到的。
皇上把玩着手旁的金色酒杯,神情自若,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他的话。
唐睿尧一直躬着腰,等待着父皇的命令。
终于——“宣。”
斜阳将书房门口那两尊石像的影子拉得很长。
侧厅,除了薛靖安没什么人发现蔺祄不见了。就更不能知道他去做什么了。
直到,皇上处理完政务,满身威严走进来,坐回龙椅。
蔺祄才慢慢踱步出现在他的身边,“你做什么去了。这时候才回来?”
虽然皇上说是说普通的宴会,但是在场的人又不傻,所有人都知道,皇上极其看重这次宴会。
不仅亲自出面,还将许多离京的闲散王爷都召了回来。
要是让皇上发现有人私自离席,谁知道会不会受到惩罚。
他可倒好,比皇上还慢了几步回来。
“皇上怪罪下来,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蔺祄知道他在关心自己,不慌不忙道:“这不是没发现呢?”
“嘿,你这人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诸位齐聚一堂,都是晋翟的强劲后盾,朕希望有朝一日能看到你们为国效力,替朕守住这大好山河。”
薛靖安总觉着皇上有意无意地往自己这里看了好几眼,心里有些奇怪,嘴上不自觉问了出来:“陛下是不是在看我们这边?”
蔺祄闻言一乐,就听着他继续道:“难不成,这是又打上谁的主意了?”
提起这个事,刚才还收敛着心思的公子们悄悄将头凑在一起,“哎,皇上今日怎的亲自招待?”
不怪他们会这么问,往常像这种择偶的宫宴,多是皇后和那群娘娘们主持,皇上最多只是过来瞧一眼而已。
“许是为了那几位。”有人意味深长一笑,往坐在前席的那几位看了看,又努努嘴补充道,“况且就连太子都还没定下太子妃呢。”
“各位在此妄言,要是让皇上知道了……”
蔺祄没直接阻止他们的揣测,只是隔墙有耳,更不用说是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还坐在几人中间,所以只是等几人说的差不多了,才状似好意地提醒一声。
听了这话,刚还在说话的那位瞬间襟声,马上消停了。
薛靖安知他性子谨慎,倒没说什么,只是仍觉着有些惊奇。
那边,皇上坐在龙椅上。手里握着黄金酒杯,不住往蔺祄处投来视线,细细端详一番。
看样子,在一众公子哥当中真要算他宠辱不惊了。刚才在御书房内丝毫不惧皇威,如今私下里受了自己指示却看不出有任何不同的神态。
唐睿尧拿起酒杯往嘴里倒,用手将视线挡住,不自觉打量起父皇打探蔺祄的神态。
“皇兄在看什么呢?”六皇子阴测测地发问。
唐睿尧暂且收回视线,和旁边紧盯着自己的皇弟对视,敷衍道:“皇弟如此闲,不如什么时候有空来帮本王清理清理身边的奸逆?”
他们在这口齿相争,另外一边却是异常和谐。
桦绒刚才就趁着父皇回来时,赶紧溜回了自己座位。
看着比谁都反应迅速的公主,榭迩和江映蓉看向对方,相视一笑,“今日这宴会不知要开到什么时候去。”
榭迩专注于眼前:“这可说不准。”
她们在这休闲了有许久,然后耳边就传来一阵奉承的声音。
基本上只要是有皇上在的地方,就少不了有人阿谀奉承,不过这倒是没什么好奇怪了。
“皇上今日这宴会亲自接待,真是太看得起我们了。”
说话的人微微屈身,给皇上敬酒。
“众位说笑,尔等都是晋翟年轻的血液,是我朝的希望,朕身为一国之君,自然要亲自招待一番。”
皇上大义凌然,榭迩和身边的人一道举起酒杯来向着天子的方向应声:“陛下仁义,臣等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皇上见众人都臣服于他,心里涌起一阵满足,大手一挥,豪迈道:“喝,今日朕要与诸位共饮,一醉方休。”
侧厅热闹非凡,不少人见皇上确实没有拘着他们的意思,就纷纷开始畅聊起来。
皇上偏头望向燃妃,不知说了些什么。
燃妃嗔怪地看了一眼皇上,轻轻翘起嘴,装作生气地扭过头去。
皇上非但不生气,反而爽朗一笑,竟好言好语哄着燃妃。
“瞧什么呢?”
榭迩抿了抿酒杯,旁边有姊妹悄咪咪地往上方瞧:“你看,皇上对燃妃娘娘真是宠爱到了极点。”
“燃妃娘娘如今是陛下的心尖尖儿,自然爱护有加。”
身边的人后面还说了些什么,她其实已经有些听不太清了,自己本就没想去偷听。
对面有位相貌堂堂的男子当着众人的面同她打招呼,语气里满是熟捻。
榭迩拿起酒杯,嘴角上扬一丝弧度,朝这位并没有见过几回面的公子回敬。
看着她们之间这些互动,薛靖安第一时间就轻轻碰了碰身边人的肩膀,“你刚在宫外不是还说对这位姑娘有意呢?”
蔺祄喝酒喝得好好的,被他这么一打岔,忍不住撇了他一眼,自己什么时候说这些话了?难道不是这人自己胡思乱想?
“单是找她敬酒的就有两位了,你还不抓紧?”
蔺祄心想,她倒是有不少人打主意。
不过想来确实,这姑娘家世、模样、性子皆为上乘,没什么好奇怪。
“若是和我这种人攀上关系,不是坏了迟姑娘的名声么?”
薛靖安一听这话,倒也合理。
他眉头一挑,哼笑道,“你倒是想得通透。”想不到这家伙还挺有自知之明啊。
虽说蔺祄是这么说,薛靖安眼睛却还是不听使唤看向她。
女子眉眼弯弯,嘴角的笑容让人感到舒服。
“真是个可人儿。”
“收敛些,总这么盯着瞧,别坏了她的兴致。”
蔺祄擅长交际,一边在一众公子哥当中游刃有余地敬酒,一边提醒他道。
还说不喜欢人家,现在这不是挺在意的么?
薛靖安在心里悱恻,倒是听他的话收起自己直白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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