榭迩近来无事,便只有公主三天两头的从宫内跑来陪她打趣说话。
桦绒又向来是静不下来的性子,接过婢女递来的茶水抿了抿,圆润的眼睛眨巴眨巴,撅着嘴嘟囔着,“迩迩你都好久没陪我出门逛啦!”
榭迩浅笑,不动声色转移话题,“公主听听看,我这琴艺是否有长进啊。”
听了此话,桦绒主仆几人纷纷抬头望过去。
玉手轻抚琴弦,悠扬的琴声在院子里回荡。开始时幽静冷冽,婉转起伏,琴声萦绕在耳边,忽然琴声戛然而止,她们抬头看去,榭迩似乎已经沉迷于奏乐,微偏头,手抬起复放下,轻拨琴弦,曲声旋律转绕为高昂激烈。
希珠见自家小姐温婉恬静,一派岁月静好模样,浅低着头,却能看出嘴角那抹淡笑。似乎能从琴声中听出她的心绪。在城中,谁人不晓,迟府小小姐,样貌出众,才气逼人,家世和性情皆为上乘,只怕是待及笄礼成,门楣都叫人踏烂了去。
待琴声在空中回旋,已经不再响起时。小布才恍然,往小姐那走去,只可惜,小姐向来不顾这些人情世故。
“迩迩,你这弹奏可是愈发精湛了。只可惜——”
“可惜什么呢?”
“可惜这么美妙的乐声,少有人能听着。”
榭迩往日因着身份,极少有人能请她奏乐。平常,迟尚书不愿她出来,总认为抛头露面,现在不过是想着快及笄了,自然是要出来见见人,总要看着哪些人是合适又能成婚的公子哥。
榭迩接过小布手里的茶水,“公主说笑了,若是要靠这些去讨好旁人,想来学着定然坚持不了很久。”
桦绒瘪了瘪嘴,没忘记自己的目的,“极妙极妙,所以你几时才能陪我出去?”
“公主这是打算去哪?”往日可不像这般性急。
希珠听着这话,知晓小姐这是要准备出门了。她赶忙走进房拿来披肩。
某处酒楼。
“公子的打算是?”
酒楼上,他们两人相对而坐。
“东西都准备好了?”
“都准备好了。”男子自顾自说道,“我们誓死追随公子。”
男人这才抬头看向下属,“别被人发现了。”
“是。”
刚出府,桦绒牵着榭迩左拐右拐,许久后走在小巷里,两人越走越远,她才开口问道,“公主要往哪走?”
“马上了。”桦绒领着她往里走。
榭迩微侧头看了眼身后的侍卫,到底还是随她去了。
桦绒:“本宫出来带足了银两,等看完这本,我要找个理由让他以后给本宫专职写话本。”
“公主您如此真心,他想来多半是感恩戴德。”侍女在一旁附和。
榭迩抿唇,“公主方才说这位公子以前是位夫子?”
“我派人去查,说是这么说,看着倒是不太像。”
“如何不像?”
桦绒想了想,还是不知该怎么形容,只能打个马虎眼说,“你到时见了便知,如何不像了。”
越往里走,街上的热闹声小了许多。
忽然四周响起了刀剑声,侍卫们立马转头看向周围,白刃挥来,来不及躲闪,“公主小心!”
他们将公主围在最里侧,众人纷纷举剑,来者不善,蒙着面看不清虚实,那刀剑不长眼,下手又狠又快。侍卫手中的武器和他们的刀剑激烈碰撞。只可惜寡不敌众,对方来人越来越多,他们只好稍退回公主和迟小姐身旁,围在她们面前,防御着那些人的进攻。
“迩迩,我们怎么办啊?”
榭迩蹙眉,“公主放心,我们定是不会让人伤害您。”她紧握了握公主的手,而后放开,走到侍卫前方,“你们是什么人?”
“他们?不过是些杂碎罢了。”有人从外面走来。
声音狂妄又清懒,细听起来有些熟悉。
那人走近,“迟姑娘?”
“蔺祄,你赶紧抓了这些人,真是胆大妄为。”
蔺祄这才笑着说,“臣领旨。”
他手持长刀,那群人蓄势待发,刀剑相交,传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他忽然发力,腾空而起,近身激战,然后挥剑砍向对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破对方防线,收剑的同时,袖口飞出几把小刀。风卷残云,刀锋掀起尘土,剩下那几个人落荒而逃。
蔺祄将剑扔在一旁,看似有些恭敬,实则毫无诚意道,“在下救驾来迟,让公主和迟姑娘受惊了。”
桦绒才堪堪回神,“本宫今日可多亏了你,待我回宫,定然向父皇禀告,赏你黄金白银。”
榭迩行礼,也客气谢了谢他,“今日之事,多些蔺公子出手相助。”
“姑娘如此客气。”
这种时候自然是需要蔺祄亲自护送俩人离开这条小巷。
此番出宫,桦绒受了惊吓,再不敢在外过多停留。榭迩再三推辞后她只好道,“迩迩,你回去小心些。”
迟榭迩将公主送上马车,“公主路上注意。臣女告辞。”
榭迩忧心忡忡,眼下只能抓紧赶回去,这件事还是要说与兄长听。她心里想着事,没注意有人跟着。刚往旁看去,却不想他竟在周围。
蔺祄见姑娘看着这边,漫不经心调笑道,“姑娘看路,蔺某跑不了。”
榭迩收回目光,“蔺公子您受伤了。”
蔺祄始终在三步开外的位置,听了这话嗤笑了声,“迟姑娘正眼都没瞧我几下,这些倒是看得清楚。”
榭迩心下一愣,“瞧……还是仔细瞧了的。”
蔺祄笑,“姑娘在说什么?话说如此小声,是怕蔺某听了去?”
“蔺公子平常也是这样爱说玩笑话?”
蔺祄:“姑娘放心,在下只在你面前油嘴滑舌。”
见她没说话,笑了笑,“你脚这是好些了?”
“早好了,多谢公子挂念。”
希珠怕小姐吃了亏,走上去扶着她,“小姐您手上好像沾了些污渍,快拿帕子擦擦。”
蔺祄看出这小丫鬟的心思,住了口。
榭迩细细擦净双手,看见了迟府,想着还是要提点一下,“小布,此事莫要让夫人知晓了。”
“知道了,小姐。”
平常夫人总是要来询问她小姐的一些情况,每每有什么不太满意之处便罚小姐抄书。可自己就是个小丫鬟,自然不敢隐瞒。
蔺祄在还有一段距离时止了步,拱手,“姑娘慢走。”
榭迩:“公子这伤还是早些清理,莫要让它留下什么伤疤。”
“这伤是为姑娘所留,在下人生足矣。”
知他多半还是在玩笑,榭迩眼下却真心实意道谢,不为其他,只为今日他仗义出手,“多些蔺公子今日出手相助,若公子有需要小女子的地方,我定当鼎力相助。”
“哦?姑娘这么知恩图报呢。”
榭迩回房换下衣物,又想起他方才那句,“那姑娘可要随时准备着。”一时间看不出他到底在做何想法。还是在开玩笑吗?
“小姐,大少爷在外面等着呢。”
门外的声音让她马上回过神来,轻声道,“就来了。”
或许他那些话都是在开玩笑,自己竟然还当真了。她一边摇着头边往外走,又笑了,在心里腹侧道:自己现在真是愈发浮躁了。
既然早知他不是真心,也就没什么必要去花心思想这些。他们两人算起来,是肯定不会有交集的,还是就此打住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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