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若雪面上一片红晕,却讷讷地说不出话来,姚若嫣也见不得她这个样子,摇着扇子哼声道:“今日本就不是同你说这些的,若祖母单单对那个野种优待就算了,怎的连他身边的拖油瓶也要管了?”
她看向姚若雪,目光狠厉:“昨日他能说服祖母让那个拖油瓶上桌,以后再保不齐带个什么人回来,他在姚家享了这么多年的福,也时候让祖母看清他的真面目了。”
姚若雪面上一阵紧张,手中的帕子捏了又捏,问道:“三姐你想怎么做?”
烟正看到兴头上呢,手里的核桃都剥到一半了,忽然就见两人站起了身,不一会儿就随丫鬟走到凉亭外,似乎有人传她们过去。
害,哪有拉屎拉一半就让人把裤子穿上的,这不成心让人难受吗?
看不到后续的烟难受得挠心抓肺,她还想看看这两个十五六岁跟前世高中生一般大的小姑娘能想出什么损人的招数呢,结果,这就没了?
意犹未尽的烟恹恹地爬下树,冷不防就撞上一张俊脸,那脸在她眼前放大,她瞳孔一缩,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这人,什么时候来的?
来人正是姚闯,也是那个饭桌上差点揭穿烟身份的人。
只见姚闯不知从哪掏出一把折扇,穿着一身牙色交领宽袖长衫,拿着扇子就在烟的面前摇啊摇,模样着实风流得很。
“怎么,你很好奇?”他意有所指地往凉亭的方向带了一眼,显然是将她方才偷窥的行径完全看在眼里。
烟也不怕他拿这事威胁自己,只是想不明白,这人到底从哪出来的?她方才在树上也算是小心,就算看得入神,也不至于连人靠近了都不知道吧,难道,还是自己放松警惕了?
便将狐疑的目光投向姚闯,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你想干嘛?”
不打量不知道,一细看那厮的领子上竟还用金线绣了繁复的图案,看来不是个善茬。
果然,就见姚闯又不知从何处摸了个巴掌大的金算盘出来,指尖一动,那算盘上的金珠子就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
“我可以解答你的疑惑,第一个问题八十两,后续每个问题多加五十两,若你问五个问题及以上,念在你是府上的客人,我再给你打个八折,这样,五个问题就一共是四百八十两。若你还想消灾的话,一次性付我五百两银子,我保你性命无忧的同时,还免费赠送你一次答疑解惑的机会,怎么样,是不是很划算?”
他劈里啪啦地说完,将算盘往烟面前一递,脸上端的是童叟无欺的笑容。
烟看都不看,无语转身,口算就能算出来的问题他为什么还要拿算盘拨来拨去,就为了耍帅?
见她要走,姚闯的笑容也挂不住了,连忙将算盘一收,追了上去。
“你可别嫌贵啊,价钱好商量的嘛,我知道你可能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钱来,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借给你啊。”他走得急,说话也快,不过吐词却清晰得很,“但是这息钱嘛,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按最低的,月息六厘算给你,绝对童叟无欺,你看怎么样?”
烟终于停下步子,侧身看向这个脸上满是认真的男子,心中一阵嘀咕,这姚家人做生意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逮着一只羊就可劲儿薅羊毛,也不怕把羊薅秃了?
便将手里抓着的一把核桃仁往他手中一放,略带怜悯地道:“我就这么多,省着点吃,多的没了。”
见他目露疑惑,烟便兀自叹息地摇了摇头,满是同情地看向他:“可怜见的,瞧把这孩子饿的,掉钱眼里去了吧。你说的那些,我用不着,省省心,多吃点核桃,补补脑。”面上也满是一副“你不要多说,我懂”的悲悯模样。
姚闯“噗”地一声就笑出来了,这小家伙,着实有趣得很。
烟则无趣地甩了甩手,瞥向他的眼睛里满是嫌弃。
这就绷不住啦?不是要跟她拼演技的吗,她在这方面还真没怕过谁呢。
姚闯竖起一根手指在烟眼前晃了晃:“不逗你了,本公子今日心情好,免费为你答疑解惑,不过,只能问一个问题哦。”
本以为她会再次转身就走的,没想到这次烟却认真地想了想,抬头问道:“邢宇他娘,当年出过什么大事?”
姚闯没料到她问的竟是这个问题,本来还有些不想回答,谁知烟好似看穿了他的想法一样,撇撇嘴,接着道:“你不想说也没关系,反正那俩姑娘说余姚县的百姓都知道这件事,我出门随便问问就知道了。”
姚闯想了想,再次拦下她:“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我那院子近日进了些好茶,你要不要随我一起去品品?”
烟立马警觉,狐疑地看向他,道:“免费的我就去。”
姚闯失笑,看来她还是被他之前的架势诓住了,便道:“对朋友当然免费。”
烟才不上他这个当呢,故作骄矜地拍了拍手:“那我就勉为其难当你一下午的朋友吧。”
姚闯失笑。
两人到了姚闯的院子,院子里的人见自家少爷带着昨日才跟着表少爷入府的“小厮”,面上皆是一惊,却都没有多说什么,问过好之后就各忙各的去了。
烟暗暗地把这一看在眼里,心中对姚闯的评价上了一个档次,有其主便有其仆,这人做事情还是蛮清楚的。
姚闯的院子不算大,至少跟邢宇的比起来几乎是小了一圈,但胜在紧凑,房子前后错落有致,有一种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感觉。
院子里有不少房间,往里走,竟然还有一个架子搭起来的长廊,长廊上满是绿绿的青藤,向阳的部分枝条垂落下来,遮蔽了大部分阳光,长廊不长,尽头便是茶亭,茶亭顶上,盖着的居然是茅草。
茶亭规模不大,亭子里只有一张石桌,两个石凳,亭子旁边还种了一棵大榕树,茶亭就在这榕树的树荫里。
甫一走进来,就察觉到一阵这夏日里难有的阴凉。烟发自内心地赞赏:“你这亭子不错啊。”
回头看便是青藤,藤上的叶子绿得发亮,但并无花骨朵,可是光看着这叶子,便觉得清新得很,好似这盛夏的酷热都被这浓厚的绿色遮蔽,徒剩下春天的清爽。
往前看又是人工湖,这亭子虽然是延伸至湖里的,但地势较高,虽然没有院墙遮蔽,但也不担心有人从下面爬上来,设计这处的人倒是有妙想。
姚闯也不自谦,唤人拿来茶具之后,便不无得意地道:“我这儿虽然没有荷花,但景致也是一等一的,尤其是……”
他故作高深地顿了顿,兀自清洗茶具,就等着烟开口问他。
可烟就不想如他的意,她起身靠近栏杆,四下张望了一番,忽然就笑了:“这倒是个好地方,各院里往来的人都被你看了个清。”
姚闯的动作一顿,早知道这小家伙机灵,却没想到她反应也这么快。
他并没有否认,一边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一边点头道:“也就是我常年不在家,否则,我这地方可是吃瓜第一线呐,各处院子的动向都离不开我的眼。”
烟没有接他的话,看他的样子在姚家活得也不算差,就算自己不在,肯定也会着人盯着各家院里的动静,否则若内宅的人耍起阴私的手段来,难保他不中招。
可他还活得好好的。
烟没有戳破,转身坐了下来,安静地等他泡茶。
姚闯的动作很是行云流水,醒茶过后润茶,再注水冲泡,烟眼睁睁看着,到最后汤色红浓,带着琥珀般的晶亮,香气浓厚,竟然是闽地盛产的红茶。
“这是我新近入手的正山小种,你尝尝。”
烟从善如流地小抿了一口,没喝出什么感觉来,就觉得这茶比较香,稍稍有点甜,不像其他茶那样喝起来比较苦。
“怎么样?”姚闯问。
“挺甜的。”烟回道。
姚闯笑了笑,似乎有些惊讶,但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拿起茶杯,缓缓品茗起来。
“入口微酸,有淡淡的松木香味,含在嘴里有果香的味道,细而含蓄,味醇厚甘爽,喉韵明显。”
“还不错。”他下了定论。
而烟在一旁黑了脸,果然这就是有文化和没文化的差别吗?他前半句她倒是听得懂,怎么到后面就不知道他说的什么了呢?他们喝的真的是同一种茶吗?
然而烟还是记得,她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品茶的,便将手里的茶饮酒般一饮而尽,擦了擦嘴,道:“我来可不是为了品茶的,你就别卖关子了,直接告诉我当年发生什么事了吧。”
也真是难为她耐着性子陪他看了这么久的风景了。姚闯看着她如牛饮水般的动作扑哧一笑,摇了摇头:“你就不想知道,我这红茶是从哪里来的吗?”
江浙一带惯饮绿茶,早在看到茶汤的时候烟就奇怪了,他怎么会拿闽地的茶招待自己,此时听他一问,心中更是一阵警惕,道:“你想说什么?”
姚闯也不卖关子了,目光定定地看着她,直言道:“其实我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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