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也要让你们活过来。
哪怕倾覆整个天地,我也要再见你们一面。
——《公子宜修》
玥国,国师府。
国师乌耳正在秘密接待一位神秘来客。
此人从山月堂的密道而来,直达国师府的密室。
单越一打开密室的门,就见乌耳已安坐在太师椅之上,正惬意地饮着上好的佳酿。
而他脚下,匍匐着一位美丽的女郎和一个俊美的少年。
那女子生得明眸皓齿,一颦一笑皆是万种风情。
少年亦是漂亮得不可方物,甚至不辨雌雄。
可谁都想不到,他们目不识丁,从牙婆那里被卖到国师府时,便被拔去舌头,只学习如何取悦上位者。
因为不会说话,所以不怕告密;因为不识字,是以不会泄密。
而像他们这样的人,国师府上下都是。除去几个有用的,其余都是漂亮的哑巴花瓶。
这些人为何会自小就被拔去舌头,最初的原因仅仅是乌耳喜静,尤其厌恶小孩的声音,只要一听到就会控制不住拔刀杀人。
对于这些漂亮的哑巴花瓶,乌耳对外宣称,府中上下,所有的丫鬟家丁基本都是从牙婆手中救出,可怜的是这些孩子们都已经被拔去了舌头,但国师府会按照玥国律法每月发放俸禄,供养他们一辈子。
如此一来,玥国上下更是对本就尊崇的乌耳越发崇尚,到了几乎化神的地步。
就连玥国国君都要对乌耳礼让三分。
“单堂主是不是应该跟我交代点什么?”乌耳睨了单越一眼,明明是轻飘飘的一眼,他却觉得遍体生凉。
乌耳的狠毒他是听过也见识过的,夺取五色翎除了能够满足他的私欲,他也屈服于乌耳的权势与手段。
换而言之,他不敢不听从乌耳的安排。
“国师大人,属下会尽快夺得剩余的五色翎。”单越努力保持镇定,承诺道。
“尽快?”乌耳放下玉盏,眼中笑意不变,语气却森然了几分,“尽快是多快?嗯?”
单越硬着头皮拱手回答:“回国师,中秋佳节定让大人举杯畅饮。”
“中秋……”乌耳重新端起玉盏,缓缓地在手中转动着,吐出的话一个字比一个字凉,“单堂主,你认为本国师的耐心如何?”
不过几句对话下来,单越已觉得手心微汗,乌耳此话一出,他更是后背都凉了:“一月,再给属下一月的时间,五色翎一定如数奉上。”
“好,本国师且相信你。”乌耳说着起身,脚边的漂亮女人和漂亮少年也跟着微微后退,却始终匍匐着。
他们早已被驯化得失去了自我,一切以国师为中心,根本已然意识不到自己是人。
国师走进另一件密室前,冷冷的一句话缓缓响起:“一月之后,若我没有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山月堂也不必存在了。”
单越额头上的一滴冷汗到底还是滚落了:“属下明白。”
每回来国师府一趟,都会几乎要他半条命。
等他回到山月堂,那些杀手苗子便会遭到他更加变态的毒打。
这就是权贵食物链。
弱者没有反抗的能力,强者拥有话语权。
一鞭子抽打在新买来的少年身上时,单越捏紧了拳头。
他改变主意了,要什么钱财,他要权利,他要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
不顾少年隐忍的叫声,单越手上一个用力得更狠的一鞭子再度狠狠地抽在少年身上。
而这位命苦的少年能否撑过这个夜,全凭单越的心情。
在乌耳眼中,人命如同蝼蚁,可以随意践踏。
在单越手中,人命如同砧板上的肉,怎么剁好吃便怎么下手。
几鞭子下去,少年依旧倔强的眼神让单越倏地想起一人。
曾经,他也在水冥身上看到过类似的眼神。
不甘、隐忍、坚韧,甚至带着疯狂和杀意。
这是成为顶尖杀手的基础条件。
那时的水冥与脚下这名少年的年纪相仿。
而后来,水冥也如他所想,成了山月堂最好的杀手,最利的刀。
单越本想再挥下去的手缓缓收回,对站在地牢之外的人吩咐道:“找个大夫给他。”
他的宏图大业需要更多更利的刀。
单越离去后,乌耳一个人在另一间密室里站了许久。
摆在他面前的是三个牌位。
那是他已故的妻和一双儿女。
他每天都要来到此处,在妻儿的排位前站上几个时辰,才能安眠。
一晃二十年,他已经失去他们二十年了。
只有在面对冰冷的牌位时,他眼中才会流露出少见的温情。
“婉儿,我知你定然不喜欢为夫现在这副杀人不眨眼的模样。”乌耳轻声细语地说道,“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自从他深爱的妻子儿女离开他,他满腔的杀戮像梦魇一般如影随形。起初那几年,他杀疯了眼,像头失控的野兽,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情况稍有好转,可一旦起了杀意,就如饮血的刀,出鞘必见血。
“婉儿,我一定会替你和孩子们报仇的。”乌耳喃喃道。
他拿起牌位,仔仔细细地擦拭着,眼里是化不开的温柔。
等三个牌位都擦拭干净又摆放整齐后,乌耳不舍地看了它们一眼,而后便转身准备离开。
走之前,他的声音轻得好似散在空气里:“婉儿,我一定会让你们活过来的。”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一定会让你们活过来的。”
“哪怕倾覆整个天地,我也要让你们回到我身边。”
“哈哈哈——哈哈哈——婉儿,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
“很快了……你们一定要等我,等我……”
翌日,天朗气清,季修一行人重新启程。
一路上顺顺利利,别说杀手了,连只苍蝇都看不见。
眼看城门就在眼前,苏晓芙一路紧绷着的神经这才有所松懈。
他们没想到的是,会被守城的士兵拦住。
几名士兵先是看了看他们的路引,又对马车内内外外进行了仔细地搜查,方打开城门,放他们进入城中。
只是城门刚开到一半,一名将士拦住了马车的去路,城门也同时被缓缓关闭。
“可是有何问题?”季修掀开帘子,主动问道。
“你。”将士指着与季修同乘的苏晓芙,“下来,把面具摘掉。”
苏晓芙却犹豫了。
季修和阮相宜并不知苏晓芙真正的身份,只当她是女儿家,在乎自己的容貌是天经地义之事。
于是,阮相宜率先跳下马车,朝将士递去一包银两,好声好气地打着商量:“大人,行个方便。家姐的脸受了伤,摘下面具恐惊扰了大人。这些银子小小心意,您和弟兄们拿着喝个酒松快松快。”
掀开帘子看着这一幕的季修有些目瞪口呆。
他没想过原来看起来清清冷冷的阮相宜也有这样……狗腿的一面。
看着看着,他没忍住笑出了声。
可这声笑在将士眼中就是另一层意思了,他登时怒火中烧:“本将军依令行事,少拿这些腌臜之物脏了本将军的眼。圣上有令,无论男女老少,皆要经过严格的盘问,方可入城。尔等再拖延,休怪本将军将你们统统拿下送往衙门。”
季修:“……”
真是他的好爹,把亲儿子拦在家门口了。
他们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物件,一时之间季修也感到为难起来。
他清楚父皇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命令,是为了大皇兄遇害一事,可他也是真的急着进入皇城,好见大皇兄最后一面。
一直没说话的苏晓芙终于开口:“大人,是民女不懂事,勿怪。民女怕容貌丑陋吓着您,若是大人不介意,民女这就摘掉面具。”
说着,她伸手去摘面具,动作在她的有意为之之下,慢得将士刚看到她眼角如同蚯蚓一般令人作呕的伤疤后,便不耐烦地打断:“算了算了,进去吧。”
他摆摆手让人打开城门,另一只手还不忘不着痕迹地顺走阮相宜拿在手中的那包银子。
季修:“……”
好大的胆子,要不是不方便问这将士姓甚名谁,他回了皇宫一定要让父皇治其大罪。
竟敢欺诈大奉三皇子的银子。
简直岂有此理。
当马车摇摇晃晃,以极慢的速度驶入城门后,苏晓芙一直提着的心才落了回去。
重回皇城是她从未想过的事,可是为了……
她侧头看了不知皱着眉头思索何事的季修一眼,觉得这一切都值得。
哪怕再次命丧皇宫,她都想陪在季修身边。
天子脚下,到底是热闹非凡。
季修原本没打算让父皇知晓自己出宫逍遥一事,但在大皇兄出了事后,他实在不忍让年事已高的父皇再为自己担心,是以在合适的时机已经修书一封送入了大奉皇宫。
他们一行人进入皇城后,并未立刻前往白王府,而是先找了个落脚的客栈。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苏晓芙。
季修考虑到苏晓芙一介江湖人士,定然不习惯王府的诸多规矩,是以有此安排。
几人放好行囊,安顿好一切,季修便准备前往白王府。
扪心自问,他有些不敢面对。
事到如今,他依旧觉得自己在做梦,梦一直没醒。
这一切,如果真的只是大梦一场就好了。
踏出房门前,他有些茫然地开口:“阮相宜,要不你打我一巴掌?”
阮相宜:“……”
如此过分的要求他很难不心动。
然而不等他抬手,心口处传来的剧痛让他整个人扑向一旁的桌子,桌面上的茶杯花瓶顿时被扫落一地。
季修回身看到的便是一脸痛苦的阮相宜:“小相宜!”
一切描写只为剧情服务,如若有让人不适之处,大家可以友善提出,阿楚会照顾一下大家的情绪修改一下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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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公子宜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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