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铁锤，你和林枫什么情况了？”
“什么什么情况？”
“就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跟我说说~”
“进展到高二暑假了？”黎璃不明白赵杰的意思。
“......他还没表白？！”
“什么表白？”这句话是林枫问的，黎璃回头才看到林枫刚好打开门往包间里走。
黎璃大脑发懵，下意识的回答林枫的话，指着赵杰说：“他说你要跟我表白......”
林枫的脚步顿了一瞬，又自然的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喝多了他。”
他双臂张开示意黎璃看他身上：“我可没准备花。”
黎璃知道林枫在说什么，他们一起看了很多电视剧，知道表白是要送花的。
黎璃松了口气，心中一闪而过的失落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只感觉胸口闷闷的，有点烦躁，想喝酒。
黎璃拿起酒杯仰头喝干净，随意的抹了一把嘴：“哈~没有就好，吓死我了！”
林枫笑嘻嘻的看向黎璃：“你看起来不是很开心啊，难不成是想看我对你表白？”
黎璃心情更烦躁了，她觉得是刚才听说了林枫以前的事，为他担心才这么烦躁的。
“你在放什么狗屁？是赵杰说你，关我屁事！”
黎璃看了眼赵杰，发现他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黎璃怀疑他是装的，但她没有证据。
林枫起身走到黎璃身边，抓着黎璃的手腕：“走。”
黎璃被他扯起来，下意识的跟着走：“干嘛去？不吃饭了吗，我还没吃饱。”
“带你去买花。”林枫头也不回的说。
“什么？我不去！你神经病啊！”
黎璃想要反抗，奈何林枫的力气太大，就真的被扯着走出了火锅店。
太阳已经落山，晚风起，路上很多行人，有的人急匆匆的走，有的人三三两两在散步。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少年拉着少女的手腕一往无前的走着，身后的女孩儿骂骂咧咧，脸红的快要滴血。
黎璃觉得好热，这个天气真的太热了，她脑门上都出了一层汗。
她真的生气了，觉得林枫他妈的神经病，莫名其妙。
那时候她不知道，这样的表现就是那个成语——恼羞成怒。
“林枫！你他妈给我停下！”黎璃大声骂了一句，引得旁边路人侧目。
林枫停下脚步，回头看到黎璃脸色通红，满头大汗，眼睛里甚至都因为着急泛出了水光。
抓着黎璃手腕的手紧了紧，又很快放开。
“噗......哈哈哈哈哈哈！”林枫笑了起来。
“你笑个屁啊！你是不是有病！喝可乐把你喝大了？”黎璃朝着林枫的屁股就是一脚。
“哈哈哈哈哈哈，看你吓的那样，我逗你玩的。”
黎璃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显然还在生气。
“哎呀别生气，我开玩笑的，拉你出来就是为了让他买单。”
“......？”
“咱俩赶紧走，让赵杰掏钱啊，哈哈哈哈。”
黎璃觉得有点好笑，嘴角没忍住勾了勾，坑朋友这种事真的很好玩。
“那你也不说清楚，吓我一跳，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我喜欢你啊？”
“......”黎璃有些难为情，搞了半天是她自作多情了。
“铁锤你也是够自恋的，我疯了吗喜欢你，你哪有一点儿女孩儿的样子，我可不喜欢你这样的。”林枫说的很是坦然。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黎璃不知为何有些好奇，她还从来没有跟林枫聊过这种话题。
林枫双手叉腰，上下打量了一遍黎璃：“我喜欢温柔的，或者身材好的，你这种......小电线杆，不是我的菜。”
黎璃白了一眼林枫，不屑道：“切，那又咋了，我平胸我骄傲，我为国家省布料！”
“哈哈哈哈哈行，你为国家做贡献，你是优秀的少先队员！”
“我都高中了，你才少先队员！”
“你这个身材跟小学生有什么区别？”
“你他妈......狗东西别跑！老子干死你！”
.
两个人一路走着回家，其实挺远的，但是两个人谁都没提出打车这茬。
这条路很长，好像可以永远走下去。
林枫和黎璃肩并肩走过一个又一个店铺，过了一条又一条马路。
林枫问：“铁锤，你想过未来的事吗？”
“什么事？”
“随便啊，毕业了上不上大学，以后想做什么工作，想过怎样的人生？”
黎璃抬头望天，很是迷茫，“未来”这个词好像很遥远，又好像近在咫尺。
“大学啊......我这个成绩考个屁的大学，我爸倒是打算让我出国留学，按他的意思就是虽然上不了什么好大学，但好歹出去见见世面，体验一下大学生活......可是我不想去。”
“为什么不想去？”
“我英语又不好，出国的话还要学英语，而且人生地不熟的，你们都在A市，我舍不得......”在少年的世界里，朋友的重要程度难以想象。
尤其是林枫，黎璃说不上来原因，就是很舍不得他，一想到以后好几年都见不到他，黎璃就觉得难过。
“我可以陪你。”
“真的？”黎璃眼睛亮了，出国留学对普通家庭来说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尤其是像他们这种学习不好的，学费生活费都很贵。
林枫整天跟她混在一起，吃穿用度看上去也很普通，送个生日礼物也不过是个银项链，刚才还为了不想掏钱拉着黎璃就跑呢。
黎璃觉得林枫的条件也就那样，所以根本没想过可以一起留学。
林枫伸手勾住黎璃的脖子，一副哥俩好的模样笑着说：“真的，叫声哥哥，哥哥就陪你去。”
黎璃给林枫的肚子上来了一拳：“你大爷，爱去不去！”
“不叫就不叫，凶个屁啊！不过马上就高三了，时间来不及了都，咱俩要去的话得抓紧学英语了，后年还能赶上。”
“啊学英语好烦......”
“我都陪你了！”
“好吧好吧，学就学呗。”
“嗯，那说好了，我们一起。”
......
两个人又聊了点别的，关于以后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黎璃冥思苦想了一会儿说：“我想有个家，属于自己的家。”
“跟喜欢的人吗？”
“嗯......其实我总感觉在家没什么归属感，我爸妈离婚前就总是分开住，我家房子多，我总是跟我爸住一阵儿，又跟我妈住一阵儿，以前还住过校。
我妈有对象了，我就去跟我爸住，我爸有对象了，我就去跟我妈住，或者自己单独住另一套房子。总之我总感觉我的家就是那个行李箱，没有一个固定的地方可以让我安心住下，住在哪里都总会走。
我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没人可以再让我离开，就像小动物一样，想有个自己的地盘。
你知道吗？我以前养过一只小猫，是一只小狸花，它是同学家里养不了送给我的，虽然它总是咬我、挠我，但是我还是很喜欢它。
但是我妈不喜欢猫，用她的话就是‘养你就够烦了还让我养猫’，她每天都会因为猫跟我吵架，整整半年，一天不落。
我妈说，这是她的家，不是我的家，我说了不算。我没有资格在家养猫，有本事自己有家了再养这些玩意儿。非要养猫就从她的家里滚出去。
然后我又把猫送人了，我没能力照顾它，我连我自己都照顾不好。”
黎璃说这些话的时候并不是难过的语气，她觉得自己不在乎，她很坚强，什么都不在乎。
她是以轻松的口吻说出这些的，但还是落入了一个怀抱。
林枫的拥抱很温暖，不带旖旎暧昧的意味，而是一种安抚。
他的手掌在黎璃的背后拍了拍：“我们都会长大的。”
黎璃那时并没有为自己难过，她的神经大条，或是说她强迫自己大条。
那时她在想：林枫好像又长高了，凭什么我就不长了。
拥抱很短暂，满打满算也只不过几秒。
林枫又问：“还有什么吗？”
“唔......我想去迪士尼，小时候就想去，我爸妈答应了我一百次，每次都临时有事最后没去成，好想去玩啊。”
“那我们一起去吧。”
黎璃摇头：“不要，我以前想跟爸妈一起去，但是现在想跟我喜欢的人一起去，我才不跟朋友去。”
这个想法还是林枫拉着黎璃看了很多偶像剧后黎璃才有的，这世界上的任何地方她都可以跟朋友去，唯独从小一直心心念念的迪士尼，她想和爱的人一起。
林枫撇撇嘴：“切，事真多。”
“少管我......那你呢，你以后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林枫注视着黎璃的侧脸看了一会儿，又移开视线，语气轻松的说：“没想过，反正我们一直在一起，以后想到了再告诉你。”
年少的时候，以为瞬间便是永远。
天真的认为身边的人永远不会走散，从没想过永远到底有多远。
两人身影渐行渐远，黎璃还在说着，带着几分笑意：“你知道吗？我小时候的梦想，是将来当个卖烤鱿鱼的。”
“为什么？”
“因为可以用好多吃不完的鱿鱼，而且烤鱿鱼的时候拿铁板压一压，感觉特别好玩。”
“你还真是有个与众不同的梦想，不愧是你啊铁锤。”
“哈哈哈哈哈！”
.
新学期报道，谢小东和于浩然没来，黎璃问过才知道，他们退学了。
黎璃打了三个电话，第一个是谢小东。
电话里谢小东听起来毫不在意，甚至有些为再也不用上学而感到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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