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璃的教养让她下意识点头回答“好吃”，然后就发现，是真的难吃，跟她妈做的差远了，鱼肉是腥的，猪肉是柴的。
黎璃硬是忍着咽下，一言不发的继续吃饭。
女人又说：“阿姨给你生个弟弟好不好？”
黎璃这下真是不淡定了，她就说怎么感觉不喜欢这个女人，原来是个死绿茶。
“不用，我妈活得好好的。”轮得到你生？想上位的打算不要太明显。
虽说她家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但是也有那仨瓜俩枣，生个弟弟是想干嘛？跟我抢瓜和枣？她和黎婉都不够分的。
“黎璃！怎么说话呢你！”黎父斥责了一句。
黎璃还没说话呢，那女人又说：“哎呀，三哥，别凶孩子，黎璃估计是第一次见我紧张了。”
又给黎璃夹了一筷子菜：“别紧张啊黎璃，来多吃菜，就当自己家。”
黎璃抬头看着她，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什么叫“就当自己家”？
这他妈不就是她家吗？！
这是干什么，还有没有天理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啊？？？
黎璃看过去，那女人依然一脸微笑，黎璃就知道她没听错，那女人也不是口误，就是他妈的故意的！
黎璃筷子一摔：“你他妈说的几把话！你看清楚这是谁家！”
“黎璃你干什么！这么没有礼貌，阿姨做了一早上的饭，你不说谢谢就算了，还摔筷子，我就是这样教你的？！”
黎璃火冒三丈，她爸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你没听见她刚才说什么吗？！”
女人拉着黎父的胳膊：“三哥别生气，是我口误说错了话，把这当我自己家了，我跟黎璃道歉。”
“我可去你妈的吧！吃吃吃，吃你妈**！”黎璃把桌子掀了。
饭菜撒了一地，盘子、碗都碎了个彻底。
“你给我滚出去！”黎璃指着女人的鼻子就骂。
黎父一个耳光抽在了黎璃的脸上：“我真是把你惯坏了，怎么能这么跟长辈说话！阿姨只不过说错一句话，你就这样！”
黎璃捂着脸，红着眼睛等着黎父。
她从小到大虽然挨了不少打，但这是她爸第一次打她的脸。
女人看事情闹大了，提着包就走：“三哥我先走了，你跟黎璃好好说，不要打孩子啊。”
黎父揉了揉眉心，尽量放缓语气说：“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这孩子被我惯坏了，你先走吧，咱们回头再联系。”
女人走了，黎璃和黎父的争吵还在继续。
“这个贱货明显就是故意的，你看不出来？！”
“谁是贱货？黎璃要翻天是不是，当着我的面满嘴脏话。”
“她就是贱货！贱货贱货贱货！你看她长得那个逼样，跟他妈个鞋拔子似的，你眼睛瞎了是不是？！”
黎父一脚把家里黄花梨的茶几踹翻：“你再给我说一遍？！”
“我说十遍也可以，她就是贱货，你砸啊！把家里砸干净！我跟你一起砸！”
黎璃把家里的电脑砸了，黎父不甘示弱，把另一个玻璃桌子砸了。
“她是个什么品种的狐狸精，把你迷成这样！我是你亲女儿，你因为个外人打我！”
“我没有你这种不懂事的女儿！”
“什么意思？你为了那个贱货不要我？！”
“对，你给我滚出去，太不像话了！”
黎璃没想到她爸为了一个女人可以跟她断绝关系，眼泪还是绷不住流出来。
“行，我这就滚。”
黎璃什么也没拿，只拿了个手机就摔门走了。
.
那个时候还都是用现金，不能手机支付，她兜里一分钱都没有。
黎璃漫无目的的走了一会儿，感觉小腹传来胀痛，又朝着黎母的家走去。
敲开门，黎母在家，黎璃说明了情况后，黎母让她在家住几天。
黎璃眼睛红肿，脸上还有巴掌印，黎母看到就骂骂咧咧的说：你爸就是个二百五，咋能为了外人打你。那女人我也觉得不是个好东西，偏偏哄得你爸一愣一愣的。
黎璃觉得自己应该是来例假了，肚子疼的不行，去卫生间一看，果然已经流血了。
“妈！有没有卫生巾！”黎璃在卫生间扯着嗓子喊。
外面传来黎母的声音：“有，在柜子里放着，你自己拿！”
黎璃听罢将卫生间的柜子打开，看到卫生巾刚想拿出来用，视线却被另一个东西吸引。
黎璃一开始没认出是什么，差不多五秒之后从大脑里提取出了相关信息。
那是一个验孕棒，电视里这个东西出现，女主都会大吃一惊。
有时是花容失色，有时是喜极而泣。
黎璃不知道几道杠代表怀孕，只知道这玩意儿就是测孕的东西，只有亲密的爱人才能用得到。
......
“黎璃，你怎么又要走？你孙伯伯一会儿来，黎婉补课班也快放学了，我还说让你们一起吃个饭呢。”黎母问。
“哦，我突然想起来同学找我玩，我这几天去同学家住，你不管了。”
“那行，注意安全啊，身上有钱吗？妈妈再给你点儿。”
“有呢，不用了妈，我走了。”
大门关上，黎璃又掉了眼泪。
最近怎么总是在哭啊，黎璃心想。
黎璃不知道去哪，她觉得自己无处可去，她爸买的其他的房子她也不想去。
她觉得家里房子很多，但没有一个地方叫“家”。
黎璃抬头深呼吸几口气，又吸了吸鼻子，拿出手机打电话。
“狗东西你在哪？”
“我在家啊。”
“哦......”黎璃实在无处可去，又身无分文，就算难为情，还是说，“你可以出来陪陪我吗？”
说着眼泪又往下掉，声音有些哽咽。
“你怎么了？”
“......没事。”黎璃这句话几乎是咬着牙说的，声音都变了调。
“你在哪，我去找你。”林枫不再漫不经心，语气里带着认真。
“我去找你吧，你在家等我。”
“好。”
.
黎璃顶着红肿的脸颊到林枫家楼下，给林枫打了个电话，林枫说两分钟就下来。
黎璃走累了，肚子又疼，干脆就蹲着等。
迎面而来一个中年女人，也许是压根儿没用心记，也许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让她的大脑有些混乱，所以黎璃觉得有点面熟，却没想起来是谁。
等女人走进楼里，黎璃才想起来女人是林枫的妈妈。
“靠！面对面迎上来我都没打声招呼！”黎璃有些懊恼，只能寄希望于林母也没认出她，毕竟林母只是看了她一眼，也没说话。
又过了几分钟，林枫下来了。
“我妈说她在楼下看到你了。”林枫的表情很奇怪。
“哦，我没认出来是阿姨......”
“我就知道！我妈还说你没礼貌连句招呼也不打，我就说你肯定是没认出来，你这个脑子......”
“......那怎么办？”黎璃觉得有些冤枉，真没认出来啊！
不知为何，她不想给林母留下不好的印象。
“那能怎么办，无所谓，改天我跟她解释一下就好了。”
黎璃说话的时候一直蹲着，还低着头，等她站起来林枫才发现她的脸上有个清晰的巴掌印。
“怎么弄的？”林枫上前，伸手想抚摸黎璃的脸，被黎璃躲开了。
她觉得很丢人，而且肯定很丑，虽然是她主动来找林枫的，但还是下意识的躲了一下。
林枫拽住黎璃：“躲什么？我看看。”
他的手指碰了一下，黎璃的眼泪就又掉下来，她觉得是因为脸太疼了。
最近怎么这么矫情，更重的伤也不是没受过，怎么现在只是被林枫挨了一下，就疼的掉眼泪呢？
林枫的眼睛里是明晃晃的心疼，连黎璃这个死直女都能清晰的看到他在关心她。
“谁打的？老子去弄死他！”林枫没有忘记之前对黎璃的承诺，他会保护她。
“我爸......”
“啊？呃......那我还是忍忍吧......”林枫讪讪说。
黎璃觉得林枫这样子有些好笑，心情轻松了一分。
她扭扭捏捏的嘟囔了一句什么。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林枫说。
“我说......能不能借我点钱......”黎璃不好意思地说。
她从不问人借钱，主要是也没缺过钱，问别人借钱这事儿还是头一遭，让她很是难以启齿。
林枫还没说话，黎璃又着急找补道：“我出来的太急没拿钱，这几天也没办法回家，等我回家了我就还你，借我2000就行，啊不，1000吧，1000就够了......”
她打算在外面住几天酒店，住最普通的酒店的话一天150左右，然后吃饭这块省省的话一天50,1000块差不多能坚持5天，至于后面怎么办后面再说吧，哦对了，还要借一下林枫的身份证，她还没成年不能开房。
黎璃其实先入为主了，觉得自己已经很省钱了，但她不知道，那个时候有更便宜的生活办法。
谢小东从家里搬出来，在城中村租了一间房子，一个月才500块，吃饭什么的就更便宜了，一碗炒面或者麻辣烫也就七八块，真要说省钱，1000块钱能活快一个月了。
而这些，从没人告诉过她，谢小东也是后面混出点人样后才把这时的落魄拿出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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