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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

祁颂不记得自己是在听到哪时睡着的。

陈隅也不记得自己是讲到哪时睡着的。

祁颂的闹铃声响起,窝在床和被子里的两个人很快睁开眼。

陈隅仰头转了下僵硬的脊柱,缓了缓半边发麻的身子,站起身,“是约了上午的号去医院吗?我去做个三明治,待会陪你一起去。”

一定要一起去吗?

祁颂看着他的背影,终究是心软了,“别急,是我晨练的闹钟。”

“好。”门外传来很长的一声应。

陈隅和祁颂全副武装到就诊室门口时,陈隅泰然自若,审慎阅读楼道里睡眠障碍的科普。

反而是祁颂怎么看怎么不自然。

也就是在医院了,在别的场合,帽子口罩齐全,打眼一看,最突出的就是他俩。

“你别看了。”祁颂拽他衣角,“就那么几行字,背都要背下来了。”

“别紧张。”陈隅安慰他,“待会这个叫号还要报你大名的,你以前是怎么没被发现的?”陈隅是真挺好奇的。

祁颂:……他以前不在意被发现,也正好没被发现,但他现在在意啊!

「请43号患者祁颂到6号诊疗室就诊。」

叫号刚开始播放“请”这个字,祁颂看着屏幕上的内容就飞速拉着陈隅进了诊疗室。

接诊的是一位青年门诊医生,两位一进来,像座并排的山,把小小的门诊室都挤逼仄了。

“好家伙,现在年轻人长这么高,祁颂是吧……唉?祁颂?”医生好像是认出来了,但没多说。

“是我。”祁颂应声。

“好。”医生点头,接过就诊卡,“具体什么情况,是入睡困难?还是易醒早醒,又或者是多梦?作息规律正常吗?一天能睡几个小时。”

医生问完,陈隅拉了把椅子坐在他旁边,比医生更渴望得到答案。

祁颂被陈隅看得发毛,一一答了。

医生又继续问了更多详细情况,陈隅把祁颂的情况挨个记在心里,越记越气,这就是没事?

祁颂:“大概就是这样,您给我开药吧。”

“你还没说你之前的用药史呢?”陈隅在旁边幽幽补充。

祁颂:“佐匹克隆,开始还挺有效的,但现在效果差了很多,可以和其他药联用吗?”

“安眠药联用效果不一定1 1>2,这样,我给你换种药。”医生建议他,“失眠往往伴随着焦虑、抑郁情绪,你失眠程度是中重度,我建议你辅助心理治疗,或者去精神科就诊,辅以抗抑郁抗焦虑药。

当然没有这些情况更好,就当是心理体检了,另外,针对睡眠问题,心理治疗还是很有用的。”

“好。”祁颂点头,“您开药吧。”

从就诊室出来,到去拿药,再回到车里,陈隅一路都没说什么。

祁颂发动车子,敲了敲方向盘,“生气了?”

“嗯?”陈隅仍然为刚才在医院人群中转的那一大圈心有余悸,“不是,竟然真的没人发现我们?”

“还不一定。”祁颂可没他那么心大,不过做都做完了,“要曝什么时候都可以曝,不是没被围上来就没被认出来的。”

“也是,我会让人盯着的。”陈隅无奈,“总这样也不是个办法,不能以后都不出来,不然就让他们发,习惯就好。”

“闭嘴。”祁颂看他越说越离谱,“我们以后都不出来。”

“啊?就蜗居在家里啊。”陈隅逗他,“那也行吧,两个人挤你的一个小壳。”

祁颂打量着陈隅的脸色,奇怪,还真没生气。

昨晚说了句不让他陪,他有一百句等着自己,今天竟然一句不说。

陈隅正在定今天的菜谱,感受到视线停留,问:“在奇怪我为什么没生气?”

“你怎么知道?”

“师兄,演戏来自于生活,我看了你那么多戏,怎么也应该能了解点你日常生活的表情心理吧?”陈隅笑问他待会要不要吃青笋,把图片递到他面前说看起来特别新鲜,“生病了吃药治病是人类社会赖以延续的重要法则,全人类的规律,你乖乖看医生吃药,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祁颂象征性看了眼图片,送到家里的菜哪有什么不新鲜的。

“这么会说。”祁颂点评,“你要考研啊。”

“嗯?”陈隅火速从手机相册找到学生证,“鄙人不才,去年刚保研,今年升研二。”

“你还是个学生?”祁颂微讶。

“嗯。”陈隅给他介绍。

祁颂怀疑人生,“难道我还要送你去上早八?”

“还真不用,都读研了,行业特殊,难道师兄读大学的时候是按部就班在学校上早八的?”陈隅觉得这时候的祁颂就挺呆的。

祁颂想了想,“也是。”

陈隅又逗他:“师兄要来读研吗?你读的话,正好赶得上做我师弟,到时候我们可以考虑一起上早八。”

祁颂抬手打了下他,“少贫。”

陈隅笑了笑,关上备忘录里有关祁颂的睡眠情况、用药史和现在的用药情况,他建了个名叫睡眠的文件夹,计划每天记录。

“所以要不要吃青笋?”

“那要看你做的好不好吃了。”

“哈?家常菜没有我不拿手的。”陈隅大手一挥,“再做个清蒸鱼。”

“你真的很能吹。”

新药效果不错,祁颂第一天使用,入睡时间12:45分,睡醒时间<07:00。

陈隅起床时,祁颂已经在跑步机上了,昨晚他吃完药不久就睡了,看起来精神状态还不错。

陈隅推开摆满健身器材的房间,“我在你惯用的器材边都放了几颗糖,如果低血糖就在手边,或者喊我。”

“陈隅,没记错的话。”祁颂拆了颗奶糖扔嘴里,“你没来之前我没死在这个家吧?”

“谁知道呢?”陈隅走进门,强迫症似的又给他原样补了一颗,“也许咱俩这剧本就是人鬼情未了呢?”

“闭嘴!”

一天之计在于晨,到了工作时间,陈隅立马联系心理医生。

CY:【他愿意让我陪他一起去看睡眠科医生,应该算是进步。】

医生:【太好了!这是很大的进步,你们沟通的如何,有更多了解吗?】

CY:【呃……这很难描述。】

医生:【你可以慢慢和我说,我都在的。】

CY:【就是我把我家的事和我的事跟他说了个底掉,他的事我还一概不知。】

对面明显沉默了会:【这也很好,通过自我披露的方式拉进彼此的距离,他可能防御心理比较强,需要一些时间和耐心。】

CY:【醍醐灌顶.jpg。】

陈隅心想,我有的是时间和耐心。

能拉进双方距离的、还能快速让对方放下戒备的,再加上之前他一跟祁颂说喜欢他作品很多年,祁颂就愿意退步让他陪着去医院。

陈隅灵机一动,回自己房间忙了起来。

整整忙了三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忙这个,又做了两天心理准备。

终于,在某天祁颂又闷头去影音室前把他拦了下来。

祁颂疑惑看着他,示意有话快说。

“我有东西给你看。”陈隅拿着笔电献宝似的。

祁颂看了看影音室的门,又看了看他手里的笔记本,再看了看他谄媚的脸,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猜测,“你不会是想找我看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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