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狗子意见很大。
把狗头从座椅之间的缝隙伸出来,对涂冲“汪汪汪汪,汪汪汪……”
涂冲憋笑:
“那怎么办?”
“不是已经咬了吗?”
狗子气死了,两条前腿在椅背上不住倒腾,恨得拿牙啃头枕,啃得啪啪响,一嘴一排窟窿。
涂冲也不制止它,还火上浇油:
“淡定,你已经很努力了。”
偷眼看狗子,正对上狗子愤怒的碧蓝大刀眼。
他把脑袋转回去,控制自己不笑出来,腾出一只手摸摸狗头,轻描淡写说:
“你已经把一条狗能做的都做了,可以了。”
狗子恨死了,吭哧一口咬住撸它脑袋的手,脑袋跟拨浪鼓似的疯狂甩:
撕碎!把一切都撕碎!
涂冲虽然不会受伤,但被它这么死咬着扯来扯去,还是会疼。
他没有反抗,只是把车停在路边,任它抱着自己的手狂啃发泄。
狗子怒不可遏,见涂冲的手啃不动,转头对车下嘴。
一时间,“呜呜”怒吼声中海绵沫沫伴着灰尘满天飞,涂冲不得不捂着鼻子以免吸进肺里。
好久,狗子才发泄够了,从一片狼藉中钻出来,伏在只剩弹簧的后排座上生气。
涂冲也不说话,发动车子回家。
到家已经晚上十一点多,狗子也不肯安生,跳下车仰头一阵吼。
引得全村的狗都一起汪汪大叫,不少人家开灯出来查看究竟,骂狗声此起彼伏。
狗子蹲在院子里,竟还有几分得意。
等了好一会儿,大伙儿都关灯睡下了,它又仰起头来故伎重施,狂嚎一顿,把村民都吵起来。
涂冲皱着眉出来,点手唤狗:
“进来!”
狗子看看他,把头扭回去,全当没听见。
涂冲等了会儿,见它不动,放缓了声音和它商量:
“我有办法让你出气,你跟我来。”
狗子回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气哼哼掉头跟他回去了。
涂冲让狗子坐对面,问它:
“你不是想死?”
“都一心求死了,还在乎他们过去怎么对你?”
狗子很不高兴,站起身来:
“汪汪汪汪汪汪汪!”
“哦,生气啊。”
“生什么气?”
“你不是说反正也没几天好活,哪有功夫把时间消耗在他们身上。”
狗:
“汪!”
“后悔了?”
“汪!”
“那你还想死吗?”
狗子呲牙:“汪汪汪汪汪汪汪!”
涂冲跳起来:“真的?”
狗狂点头。
涂冲:“好!”
只有像当年那样,躺在臭水沟里,只剩半口气,还坚信自己能活过来被妈妈拥抱——
只有拥有那样强烈的求生欲,才有资格涅槃重生。
只有你想活,你才能活。
无论是因为爱,还是因为恨。
涂冲立刻运起功法来……
不久,狗子像当年那样,悬浮在涂冲眼前。
所不同的是,当年只有巴掌大的哈士奇,现如今已经是只五十来斤的大狗子了。
它毛皮光亮顺滑,眼神坚毅执着,仿佛一名等着上战场的士兵。
涂冲手指一弹,两粒指尖血悬浮在空中——这也是今天参加苟家宴会的战利品。
紧接着,涂冲逼出内丹,绿莹莹的光芒映照着狗子和两滴鲜血——
很快,它们就要飞快旋转起来,让苟子涵重生。
这可真是套高难度术法,简直是他所有法术中最难的一种。
连掐了好几套法决,终于催动空中悬浮的物体——
涂冲抬起一指,正要催动法阵——
狗子突然挣扎起来,狂叫: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涂冲已然很有些疲累,但也不得不停下来,听狗子唠叨。
狗: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既然能重来,修复点儿bug行么?)
狗:汪汪汪汪汪汪汪!
(我要长两米二!我要打NBA!)
狗:汪汪汪汪汪汪汪!
(智商280!)
狗:汪汪汪汪汪汪汪!
(嗓子!我要好嗓子!当大明星!)
狗:……
狗汪汪了半个多小时,还在畅想。
涂冲终于忍不住打断它:
“还是要讲科学,你底子就是一只哈士奇,这些……基本实现不了。”
狗子在空中愣住,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发出灵魂质疑:汪汪汪汪汪汪汪
(“做法也要讲科学?”)
涂冲觉得这确实是个好问题,思索片刻:
“要不咱聊聊科学和玄学的共通性和差异性?”
狗子狂摇头,思想斗争好一会儿,问:
(不能努力努力,最起码个别项能改善改善吧?)
涂冲也思考了会儿,点头:
“我试试,能力有限,你选个最迫切的。”
狗子想了老半天,最终下定决心,咬着后槽牙:
(嗓子。)
涂冲:确定?只有一次机会。
狗子:汪!
涂冲低头想了片刻,咬破指尖,逼出一滴鲜血来,轻轻一弹,让这滴血和郑佳苟健的血并排悬浮在狗子身边。
一狐一狗,交换了个确认的眼神。
……
月落鸡鸣,日色尚浅。
苟子涵迷迷糊糊睁开眼。
光线很暗,窗帘泛着淡淡的光。
身上有些冷。
一低头,什么都没有穿。
他已经不太适应人类的身体,四肢着地趴了会儿,才试着缓缓站起身来。
重新用人的视角看这个世界。
涂冲坐在地上,脑袋靠着凳子腿,好像在睡觉。
苟子涵站着看了他一会儿,把手放在他鼻子底下,感受到均匀的呼吸,确定他只是累了。
便把他抱起来,送到床上放好。
想了一会儿,又拿了条小毯子盖在他肚皮上。
又在床边站了好一会儿,确定他睡安稳了,才想起去衣柜找衣服给自己穿上。
穿衣服的时候他想:
还得穿衣服,真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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