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司逞下楼拿外卖。
房门关上。
沈闻非松出口气，放下削苹果的刀，盯着梁兆舟从上到下打量几番，犹豫道：“梁老板，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梁兆舟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怕我失忆啊？”
沈闻非点头：“是啊。”
梁兆舟思考片刻，道：“我感觉我没有失忆。”
“你顺着时间理理吧。从你从在产房……不是，那会太小好像没记忆，那你从三四五六岁那会顺着往现在理理。失忆的人也不一定知道自己失忆，指不定是你还没发现自己记忆丢了一块。”沈闻非说。
“哪会那么容易失忆。”梁兆舟说，“再说，要问我失没失忆不应该是我刚醒那会问吗？”
沈闻非往门口瞟了一眼，咽了口唾沫才说：“我倒是想问啊，可人白医生从头到尾多专业冷静，我当着人家问你是不是失忆了，人不得以为我是电视剧看多了中毒，有损我颜面。”沈闻非说着缩了缩脖子。
没事，你专业冷静的白医生也是装出来的。
梁兆舟想着，道：“那现在怎么又问？当我面儿问就不丢脸了？”
沈闻非拿起刀继续削苹果：“打从我俩认识那天起，我的人就设已经土崩瓦解连个渣渣儿都不剩。你要是真失忆了倒挺好，我就可以考虑立给人设，保保颜面。”
梁兆舟说：“这么说来我肯定没失忆，我还记得沈老师欠我场演出来着。”
“那你还欠我顿霸王餐呢。”沈闻非说着继续削苹果。
梁兆舟一只手还扎着针，只能出声提醒道：“哎哟，沈老师你可别削了。你都给人苹果整残疾了。”
要说沈老师刀工确实了得，一个苹果削完就剩一半。还特执着地要一圈儿一圈儿地绕着削，削下来的皮越来越厚，看得梁兆舟都想把头上的纱布撕两条下来给苹果缠几圈。
“不行。”沈闻非拒绝道，“不然你连皮一起啃吗？咱这虽然卖相不怎么样，但不用啃皮啊。你休息你的，我今晚就得给你削出个完整且皮薄的苹果。”
梁兆舟不再阻止他虐待苹果，过了会问：“今天吓到了？”
“什么？”沈闻非反应一下，知道他是在说这场车祸，“那会确实是被吓了一跳，尤其那声挺大了，跟地震了似的，我都开始计算黄金十二秒够不够我跑下楼了。”
沈闻非说着往后背摸了摸。他现在都记得看见梁兆舟的车在车祸区那会后背是怎么迅速蹿起鸡皮疙瘩的。
梁兆舟笑了笑：“我们就是避开的时候撞花坛上了，别担心。”
“知道，你这都没失忆。”沈闻非也笑道。
白司逞本就在这家医院工作，拿外卖的路上遇到几个老同事便聊了会儿天，回来得有些晚。
“沈老师你点的不是外卖吧。”白司逞说着举起手里一个家用保温袋。
“啊。不是。”沈闻非接过袋子，“我母……”他的话顿了一下，才继续说，“给做的，我叫了个跑腿送过来。健康点。”
白司逞和梁兆舟对了个眼神，梁兆舟朝他扬扬下巴，示意让他帮沈闻非拿东西。
白司逞挑了挑眉。
梁兆舟要追人这事，十有**是真的了。
在新闻上看见沈闻非的小区附近出车祸，又从沈闻非口中得知受伤的是沈闻非那位送茶送药的朋友后，沈母便提出自己给梁兆舟炖个汤，总比外卖营养健康。
沈母吃饭喜清淡，也就因为沈闻非不喜欢家里饭桌上才会多出些重油重辣的菜。这下也算是专业对口了。沈母在煲汤事业算是大有作为。只可惜沈闻非上次那点皮外伤根本轮不着她大展身手。这次遇到个脑震荡患者，跟找着个知音似的，一只老母鸡愣是给煲出两种味儿来。
“汤很好喝。”梁兆舟赞叹道，“你母亲厨艺很好。”
“是吗？”沈闻非说，“你喜欢多吃点。”
今早市艺术馆给沈闻非打了电话，原定明晚演出的古筝老师生病，想请沈闻非救个场，沈闻非答应了，所以他明早要赶早去乐团排练。并且白医生也在这，沈闻非坐了会便走了。
梁兆舟给王思然和火火交代了一下后续工作，闭上眼睛。他头晕得厉害，才看了这么会手机眼前就一阵一阵地转圈儿。轻微脑震荡不会有这么晕，他很清楚自己这是被情绪影响的。
白司逞刚把沈闻非送下楼，道：“呦，还有工夫听小曲儿呢？你那小男朋友弹的？”。
“别乱叫。”梁兆舟说着把音乐按了暂停。
记忆回到沈南，小希说出“54老师”几个字时，他清楚看见沈闻非，哦。不对，现在是54老师了，54老师一口水差点没把自己呛死的震惊表情。
自己追人果然是没什么经验，居然连这都没想到。
“好听吗？”梁兆舟问。
“呵呵。”白司逞冷笑两声，坐到一边沙发上，过了会才问：“你跟人沈老师说阿姨的事了？”
“差不多，情绪上头就说了。”梁兆舟神色还挺平静。
白司逞：“那他……”
“他什么？”梁兆舟说，“别问了，我头晕，不想说话。”
“得得得。我多余问。”白司逞摆摆手，“老曾把你的车拉修理厂了。我这几天忙着开会，老曾明天把这事处理清楚会过来。你这两天安分在医院待着。”
“知道了。”梁兆舟想起什么，又补充了一句，“白医生。”
白司逞对他竖了个中指：“求您了姑爷爷，你念这名儿真挺让人恶心的。”
白司逞这个留洋学子确实挺忙的，两人说了没几句他又接了个电话。梁兆舟催着他赶紧回家了。
曾杰飞第二天下午才来，一见他那裹着纱布的脑袋就笑得直不起腰，拿手机拍了几张照说要发给他未婚妻看。
曾杰飞笑够了收起手机，感叹道：“啧啧啧。果然生病的人就是脆弱，要搁往常，这种情况你不得弄死我。”
“这不有事相求吗。”梁兆舟笑言。
曾杰飞被他笑得心里一惊：“有事相求？来来来，我听听你能有什么事要求我。”
“当个媒人。”梁兆舟说。
“怎么，我要帮你追沈老师？我可听老白说昨天人沈老师来陪了你一下午，就没发生点什么质的变化？”曾杰飞说。
梁兆舟扫了他一眼：“你可歇着吧，质的变化是哪个质你知道吗？演好戏，你结婚给你包个大的。”
曾杰飞挑了挑眉。
从市演绎厅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换掉演出服，沈闻非妆都没卸开车去了医院。
“扣扣”
病房门响了两声，梁兆舟淡淡扫了曾杰飞一眼，曾杰飞扯扯嘴角。
沈闻非手里拎着个保温桶，因为担心来太晚了梁兆舟睡了，一路都是跑着来的：“不好意思，有点事情耽搁了。”
本来表演九点就结束了，可今晚琴音和协会几个老师也在，沈闻非免不了和他们交流了一会，耽搁到现在。
梁兆舟不知道他今晚有演出的事，看着他脸上的妆挑眉问道：“沈老师这是去……”
“哦。”沈闻非放下保温桶，把鸡汤推给梁兆舟，“市里有场表演。你喝着，我先去卫生间洗个脸。”
化妆品不是那么容易洗掉的，沈闻非用力擦了几遍最终放弃了，顶着一脸没卸干净的妆从卫生间出来。
要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呢，梁兆舟就觉得沈闻非不化妆的样子就挺好看，抹这些东西最多就是个锦上添花，近距离看还有点浮夸。
几人聊了几句，梁兆舟往曾杰飞那边看了一眼，曾杰飞咬了咬后槽牙，开口道：“沈老师，听说你最近在找房子。”
“是。”沈闻非问道，“难道你手里有合适的房源？”
“是有一个。”借着病床遮掩，曾杰飞在自己大腿上捏了一把，忍住没笑，“我原来在老梁那小区住过一段时间。最近我那房东正好在找租客，你要不要看看。”
“行啊。”沈闻非说。
曾杰飞翻出个页面递给沈闻非。
这是一套复式公寓，总面积过百。二楼有两间卧室，正好可以收拾一个出来当琴室。一楼客厅带一个露台，内饰装修也很合沈闻非的品位，沈闻非一张张照片翻看下去，处处符合自己心意，就是不知道这档次他钱包负不负担得起。
沈闻非把手机还给曾杰飞：“我可以去实地看看吗？”
于沈闻非而言租房除了价格，最重要的就是隔音，而这点必须得他自己去实地看。
曾杰飞轻轻挑了下眉：“呃……你等我问一下房东。”
沈闻非有些奇怪还是答应道：“行。”
曾杰飞拿起手机，随便点了个聊天框打了几个字，眼睛一直往梁兆舟这边瞟。梁兆舟慢慢喝着汤，一副大爷作态，只是轻轻在桌上点了两下。
曾杰飞又磨了下后槽牙，抬头时脸上又挂上了笑意：“沈老师，房东最近没在辞林，找个时间我带你去？”
沈闻非犹豫一下：“会不会太麻烦，你告诉我地址我自己去就行。”
“那……也行，或者你让老梁带你去呗，反正就在他家楼下，他还挺熟。”曾杰飞说。
沈闻非摆手：“他还得养伤，我自己去就成。”
曾杰飞张口欲说什么，被梁兆舟扫了一眼，点头道：“行。那我把房东的微聊推给你。你直接和他联系吧。”
“好。”
直到沈闻非离开，曾杰飞才松下口气，看向一脸好整以暇正用新微聊号和新房客聊天的梁兆舟，啧啧两声：
过去是他眼瞎。
这货得是个闷骚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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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十一章闷骚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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