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唇相碰。
梁兆舟忽觉人类所谓的成熟和长大,只是一群小孩给自己套上了明事理懂进退的皮囊,理性的外皮下裹挟的始终还是一摊感性的routi。
所以比起用语言说爱你,□□的反应更本能且直接。
“爱”从感性生根,又被理性浇灌发芽。
从生疏到熟练,只有短短几秒。
沈闻非抬手在他背上拍了一下,梁兆舟堪堪放开缠绕着对方的舌头,却没松开环着对方的手,呼吸略微不稳。
短暂的沉默后,沈闻非轻眨了下微红的眼睛。
梁兆舟弯唇,用额头在沈闻非的脑门上碰了一下。
沈闻非略微偏开头。
某只小草履虫可能根本意识不到,自己不是在躲,是单纯被撩得没了头脑。
梁兆舟放开继续作恶的头,等着沈闻非说话。
沈闻非的心脏剧烈跳动几下,他有一种感觉,无论自己要说什么,梁兆舟都一定会点着头,用那把温柔嗓音道“好”。
说实在的,沈闻非真不觉得自己有多高的选择权,无论是谁,只要对上这双眼,对上这口包含无限柔情赤诚的深潭,都说不出一个“不”字。
沈闻非忽觉自己有点完美主义,比如现在,他已经想了无数个版本的“好”应该怎么出口,却始终不满意。他想让自己跨向梁兆舟的最后一步是最完美无缺的,甚至未来他们相拥合上眼的那一秒,他依旧会为这一步感慨。
沈闻非迟未开口,梁兆舟也如过去一样分外有耐心地等待着,仿若刚才粗鲁吻上的人不是他,唯有相贴着的,快速起伏的胸膛暴露出他内心同样的紧张不安。
“梁兆舟。”
沈闻非轻唤这个他余生将重复无数遍的名字:
“和我在一起。”
这算得上是沈闻非能想到的最糟糕的版本,但在出口的这一秒,它已经成为最好的。
沈闻非心跳微快,迟来地意识到自己是在表白。
哦。
不。
表白这个词听起来不太郑重,他现在应该是……躲在小角落,从盒子里抽出一根仙女棒,悄咪咪问仙女棒“你想变成亮闪闪的小烟花吗?就给我一个看的那种?”,然后仙女棒燃起来了。
再说的准确一点,他是在求婚。
沈闻非也挺佩服,在这样的氛围里,自己居然还能天马行空。
回应他的是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和一个很温柔的“好”。
按理说,沈闻非应该羞红了脸,可并非如此,他只觉得松了一口气,两只耳朵都往下送下,沈闻非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一直处于精神紧绷状态。
“你要哭吗?”梁兆舟一手环在沈闻非脑后,一手揽着对方的腰身,沈闻非偏瘦,尤其腰身这块,有些单薄,否则上次也不至于摔那么严重。
得好好补补,最好再长个二两肉。
梁兆舟想着,用额头在对方额头上蹭了一下,逼得沈闻非抬起头,张嘴很轻地在对方鼻尖上咬了一下。沈闻非刚卸完妆,脸上隐隐残留着化妆品的味道。
梁兆舟伸着脖子,又咬了一口。
现在,他是有正当身份对沈老师“上下其嘴”的人了。
沈闻非很不熟练地回吻上去。
紧张的情绪早已泯灭于情yu之中。没有更近一步,但哪怕只是皮肤相触,眼神相撞,都会引得人一阵过电般的刺激。
像是已经交合已久。
黑暗闭塞的空间像是烘焙店里嗡嗡作响的烤箱。随着温度不断升高,松软可口的面包跟着膨胀。这时候,只要有人打开烤箱门,一定会溺死在这甜腻中。
“没有。”沈闻非回答着,重重梁兆舟嘴上咬了一口。
这个姿势,除开暧昧,也很方便报复做坏事。
“行。”梁兆舟说,“别哭。”
沈闻非原本是有点情绪的,但被梁兆舟一句“别哭”逗乐了:“你安慰人的技巧挺差。”
“那沈老师想我怎么安慰,”梁兆舟说,“抱一会?”
说完两人都没再出声。
两人现在的姿势,已经不是拥抱,得是拥抱的plus、Max版本,远比拥抱暧昧缱绻的多。
对方身上是自己熟悉的茶树味儿,沈闻非觉得他就跟个茶叶精儿似的,除了烟味就是茶叶味儿……
可能是因为刚才断氧,沈闻非觉得自己的脑回路有点不正常,在这么煽情的氛围下,他突然岔开话题:“你最近没抽烟?”
“嗯。打算戒烟。”
也不知道梁兆舟是也跟自己一样脑子抽了,还是已经习惯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说话方式,话接得挺流畅。
沈闻非很自然地把自己的脑袋搭在对方宽厚的臂膀上,低声道:“我家老两口肯定没往这方面想过,我可能还需要点时间给他们打个预防针什么的。”
这话题不应该这会提起,现在得说点诸如“我爱你”“我很爱你”“我爱你八辈子”的话。
但沈闻非就是想说,他想把问题铺平了,说开了,再去谈爱,而不是让现在急匆匆说完“爱”,然后奋力挣扎着去解决问题,最后总结一句“爱好累”。
“嗯。”梁兆舟说,“我家就我一个人,没什么需要解决的问题。”
“小可怜儿。”沈闻非说着在他背上也拍了两下。
两人上次拥抱是孙娟去世那晚。一想到孙娟,沈闻非就联想到梁兆舟这十年是怎么过的,一想到他就又有点心疼,又在梁兆舟背上拍了两下,“小可怜儿。”
两个大男人安慰人的技巧都挺差。
两人抱了一会,有的没的说了一通,梁兆舟问:“表演应该快结束了,出去吗?还是再抱一会?”
“过会吧。”沈闻非闷着声音说,“我师姐肯定得骂我。”
“琴师姐?”梁兆舟问。
“是。”沈闻非闷着声音道,“我今晚没弹好,估计得挨骂。”
“诶呦。”梁兆舟笑了,“沈老师,你几岁的人了,怎么还天天担心被家长老师骂啊。”
“担心啊。你站你老师面前不会慌吗?”沈闻非想起肖教授,自问自答道,“哦。你倒还真不慌。”
两人跟上学时候躲小树林谈恋爱似的,就这么在储物间待了好一会,东扯西扯的也不知道聊聊天些什么。直到梁兆舟提醒他们还要去山上看星星,这才开门出去。
表演早已结束,后台的人也走的差不多了,没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沈闻非刚松了口气,就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沈闻非今天的表现说不上差,但也绝对说不上好,尤其弹奏的还是《战台风》这样的曲子,就显得有些说不过去。
沈闻非从来不会把情绪带到工作学习上,琴音不知道他今天得是遇到了件什么大事。
琴音皱着的眉在看见沈闻非土黄色的脸时松了开来,上前几步急切道:“身子不舒服?”
“嗯?”沈闻非愣了一下,下意识往梁兆舟那边瞟了一眼。
这个求助的动作被琴音理解为想要隐瞒,刚刚松下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身子不舒服就别硬撑,赶紧去医院。”
“啊。”沈闻非迟钝地点点头,被琴音连推带赶地出了后台。吹着场馆外的风,沈闻非有些茫然地指着自己,“我……刚才,说话了吗?”
梁兆舟想想:“如果语气词算说话的话,你还是说了的。”
沈闻非愣了愣,笑出声:“刚才我脑子都是懵的。”
论谁刚跟自己喜欢的人……不是,现在得是男朋友。论谁刚跟自己男朋友亲热完,出门遇到老师能不慌。
沈闻非刚才那副茫然无措的神情确实挺有迷惑性。梁兆舟带着他往车那边走,问:“从小到大没骗过老师家长啊?”
“真没有。”沈闻非叹了口气,“为了练琴,我初高中都没住过校,对初高中的印象就只有去食堂抢饭。什么逃课啊,上课睡觉被抓,去走廊罚站啊,网吧通宵啊都没有,没撒谎条件啊。”沈闻非啧啧两声,“这么想想还挺羡慕那些走高考路径的学生,生活挺精彩。”
梁兆舟发动车子:“羡慕什么,羡慕类起来一人高的试卷,还是半夜两点赶作业。”
沈闻非叹了口气:“你们月考周考天天考,我们也有模拟考和赛事好不好,你们得背书我们得背谱,你们半夜两天写试卷,我们半夜两点练琴。真是,哪来的什么捷径啊。”
梁兆舟想起个好玩的:“高三那年曾杰飞每晚去画室训练,每天晚上回宿舍都带着一身颜料味,跟个移动颜料罐似的。每次他大半夜回来,一层楼的学生都知道,一闻到味儿就喊‘玩儿的那个回来了啊’。”
沈闻非想象一下那个场面,有些心酸又有些好笑。
他初高中就读于一所私立学校,校风相对开放,其中不乏也有和他一样走艺术专业,或者准备出国留学的学生。但哪怕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他当年受到的非议也很多。
就好像每个不随大流走的人都得遭到这样的冷嘲热讽,跟个流程似的。
沈闻非叹了口气,一把抓住梁兆舟的右手:“算了,别聊这个了,刚发现自己谈恋爱了,还有点激动。”
“诶呦。”梁兆舟感叹一声,反手握住沈闻非的手。沈老师经常这样时不时就蹦出两句话,然后又迅速收回猫爪子,等你看过去时,他脸上只写着“我很无辜”的四个大字。
“哎呦。”沈闻非也跟着来了一句,然后就不说话了。
可能是真心情好,居然没把爪子收回去。
梁兆舟想着,嘴角勾了勾。
云台山坐落于辞林市北部,从这开车过去有些远。沈闻非没忍住在车上打了会瞌睡,醒来时已经到了山脚。
因为只住一晚,两人都只用小包带了点换洗衣物和日用品。但相比下来,沈闻非的包鼓鼓囊囊的,看形状应该是装了个盒子。
估计是礼物。
沈闻非才走到半山腰就开始撑腰喘气,一步都得迈个三秒。梁兆舟跟在他身边慢慢晃,拧了瓶水递给他:“沈老师,你这小身板得练练啊。”
沈闻非喝了口水,跟被挑衅了似的,喊道:“咱俩比赛。”
“嗯?”梁兆舟挑了下眉,很想问沈闻非哪来的底气说出这话。
“从这。”沈闻非指指自己脚下的楼梯,又往几十米外的一个休息椅指指,“到那。比赛咱俩谁先到,后到的……”
“后到的……”梁兆舟一句话没问完,身边一阵小风掠过,回神时发现沈闻非已经开始往山上跑,边跑边冲他笑。
梁兆舟拔腿跟上去:“初高中没忽悠家长老师那点劲儿全撒我身上了是吧。”
沈闻非不说话,闷头一个劲儿往前冲。
因为耍赖,两人一开始拉开的距离挺大,再加上梁兆舟也挺好奇沈闻非会想让他这个“输家”干什么,最后十几阶楼梯干脆不跑,看着某位赖皮精冲上山顶。
沈闻非躺在石椅上,胸口上下剧烈起伏着,因为剧烈运动,脸上泛着红。听见脚步声,他放下挡在脸上的手,说话都打飘:“我~赢~了~”
“是。”梁兆舟从包里翻出张纸巾给他,“你赢了,所以想让我干什么。”
“想让你干什么?”沈闻非坐起身,他刚就是兴奋劲儿没过,随口忽悠人的,根本没思考过赌注是什么,摆摆手,“留着吧,想到再和你说。”
CCT寸采访栏目——
寸拿着话筒追:等等等等
沈老师(忙着谈恋爱,勿扰!)
梁老板(忙着谈恋爱,勿扰!)
寸惨遭采访事业滑铁卢
看文愉快
感谢支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和我在一起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