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受是1？
商时序紧紧地盯着宴霁，放在膝盖上的手握紧了，关节处因为用力而泛白。“好。”他听见自己说，站起身来的时候踉跄了一下，碰歪了矮桌。
他站在街道上，拨通了祁霆羽的电话。
“怎么了？”男人的声音醇厚低沉，透过电波传来，“协议签好了？”
“没有。”商时序如实说，“宴先生……嫌五百万少。”
电话那边的人哽住了片刻，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怒意：“嫌少？他有什么资格漫天要价？”
商时序无法回答这两个问题，于是给他的老板回了沉默。
“你问他，他要价多少？”祁霆羽说。
商时序张了张嘴，犹豫了一瞬，补充道：“宴先生还说，他是1。”
祁霆羽半晌没说话，电话里只能听到他不太规律的呼吸声。商时序透过玻璃看着刚刚语出惊人，让他的老板失语的少年。和剧情中似乎不太一样，宴霁并不怯懦，坦然自若的坐着，像是一副安静的油画，他托着头发了一下呆，招手叫了服务员。
过了一会儿，一块草莓蛋糕放在了他的面前。
商时序看着他气定神闲的模样，有些难以想象他对祁霆羽即将产生的，献祭一般的爱意。
剧情会改变吗？
“让他自己考虑清楚，要……当1还是想他父亲缺胳膊断腿。”祁霆羽说完，就挂了电话，在商时序的理解中，颇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意味。
他漠然地放下手机，转身回了店里。
“祁总说，钱你尽管提，但是想当1不行。”商时序对宴霁如实翻译了老板的意思，“如果你执意这样，你父亲的安全就没有保障。”
宴霁挖了一块草莓蛋糕放进嘴里，嘴角沾上一点白色，显得有几分可爱纯稚。他很年轻，文中说和祁霆羽初遇的宴霁只有十八岁，刚刚考上A大，正是一切希望和美好即将开始的时候，
男孩站在深渊边缘，毫无知觉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然后把蛋糕推到了商时序面前，说：“商叔叔尝尝吗，这家店的草莓蛋糕很好吃。”
一起递过来的还有一个没用过的勺子，商时序愣了愣。他爱吃甜食，但这并不符合商业精英的形象，只有在下午茶进行商业洽谈的时候才会克制地多吃几块。
宴霁期待地看着他，见他不动，直接挖了一块，放到了商时序嘴边：“商叔叔，商业精英也可以吃甜的。”
商时序因为这句话一怔，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张嘴吃下了那块蛋糕。奶油的味道清新甜蜜，混杂着草莓的果肉，蛋糕胚烤的柔软。
“既然祁总和我撞号了，那就不要为难自己了。”看着商时序吃下蛋糕，宴霁放下勺子，站了起来。
男生穿着一件黑色连帽卫衣，身量其实并不矮，只是过于瘦了，衣服空空荡荡地挂在身上。
他拿起双肩包，甩到背上，动作竟有几分潇洒，转身离开之前，他笑着对商时序说：“商叔叔，我还急着去兼职，我们下次再见。”
商时序看着男生推开咖啡店的门，门上的铃铛随着他的动作而发出清脆的声音。
其实，叫他叔叔是不是不太合适，他看上去很老吗？
下次见面再说吧。
祁霆羽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们还有的是机会见面。
协议仍然摆在桌上，只是签名的位置一片空白。剧情在变化，被剧情控制的，似乎只是觉醒的他。
商时序的唇角微微上扬。
他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地吃完了盘子里，剩下的那半块剧情之外的草莓蛋糕。
*
协议没谈妥，祁霆羽意料之中的大发雷霆。“不过是一个穷学生，哪里来的胆子？”
商时序心说：新时代人人平等，谁曾经还不是个穷学生，谁比谁高贵？
但是打工人拿了钱就要学会闭嘴，想想祁霆羽给他开的工资，商时序说：“祁总，还需要联系宴先生嘛？”
祁霆羽蹙眉，平心而论他确实生的很英俊，身型高大，脸是高鼻深目的浓颜系，有一种混血的美感，轮廓硬朗，此时严肃的样子，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
但除此之外，他身上好像没有什么商时序欣赏的点了。
更不用说他还是商时序的老板。作为没有受虐癖好的正常人，商时序怎么会爱上他？
联系了今天宴霁的表现，商时序忽然觉得，这个剧情也并非不可打破。
他要活，他不要一无所有。
他要自由。
祁霆羽的食指在桌上敲了敲，说：“让催债的今天去宴霁家。”
他冷酷地说：“我要他来求我。”
商时序敛去眼底的波澜，垂眸顺从地说：“好的老板。”
回到办公室，还没坐多久，财务部把这个月的报表送了上来，“商助，这些文件给你过目。”
商时序捏捏眉心，说：“放在桌上吧。”
狗血文的霸总总是有很多时间谈情说爱，虐身虐心，做很多事情都只需要说一句话。偌大的集团，剧情中一手遮天的权势和财富，于此相生的是数不尽的大大小小事务，所有的这些都需要人来处理，而霸总只需要开会指明方向然后在文件上签字。
很不幸的是，商时序现在就是这个处理一切的大内总管。
他熟练的翻阅完，确定无误之后拿上秘书处今天送来的其他一些需要祁霆羽签字的合同、报销单和议案，大致审阅了一下，把有问题的重新打回去，没问题的送去总裁办公室。
“宴霁后悔了？”他一开门，祁霆羽就问。
商时序失语了片刻，成为祁霆羽助理之前，业界明明都说祁霆羽是工作狂？他有点想撬开祁霆羽地脑子看看，“不是的，祁总，我是来送需要签字的文件的。”
他把整理好的文件递给祁霆羽，说：“已经确认过没有问题，这些是报表，这些是议案，报销单您直接签字就好。”
祁霆羽没有接，看了看手腕上戴着的百达翡丽，说：“你放桌上，我明天看，先去宴霁家。”
他从位置上站起，披上薄风衣，径直走出办公室，商时序跟在他后面，进了电梯。
“联系过催债的了吗？”祁霆羽问。
“联系过了。”商时序拿出手机，调出刚刚发来的，宴霁家的照片，说，“已经到了，但是宴霁还没回家。”
“忙什么呢。”祁霆羽说，“他不是下午没课吗？”
商时序回答：“宴先生应该是去兼职了。”
“兼职？五百万他嫌少，兼职那点钱就多了？”祁霆羽嗤笑。
兼职钱是比五百万少多了，但是不用挖眼换肾啊。商时序腹诽。
“先去吃饭。”祁霆羽说，“宴霁到了再去那边。”
商时序打了个电话给祁霆羽常去的那家私厨，告知那边他们现在从公司出发，十五分钟之后到，然后开车送祁霆羽过去，期间手机的消息没有停过，邮件微信短信一直弹出来。
目送祁霆羽进门以后，他开车去最近的地下停车场停了车，紧接着去便利店点了一份便当，坐在对着窗的高桌前，一边回消息，一边优雅又迅速地吃完了晚餐。
期间，一名同样来吃饭的女大学生坐到了他身边，若有若无地看了他五分钟，然后红着脸问他是不是在这附近上班，能不能加个微信，被他礼貌地拒绝了。
端着第二样半价的乌龙茶，他回到了车里，半开车窗，打开笔记本电脑看邮件里的文件，这时候，微信又收到了一条新消息。
来自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宴霁。
[商叔叔，我下班了]
[祁总是不是在我家给我准备了惊喜]
第一次见到宴霁的时候，他就和他加上了微信，彼时他和男生都尚不知一场即将改变他们人生的大戏即将开场，对于老板看上的人，商时序从不主动发言，男生似乎也是腼腆的性子，二人的聊天框除了“我通过了你的好友验证申请，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只有一片空白。
现在多了两条消息，小黑猫头像冲他傻笑。
商时序想了想剧情里自己对宴霁的刺激和嘲讽，又默念了一遍“暴雨，子弹，一无所有”，决心不和宴霁多说一句话，关闭了聊天框，选择了忽视。
然后他给祁霆羽打了电话，“祁总，宴先生下班了。”
“五分钟之后开车过来。”祁霆羽吩咐。
夜幕降临，黑色的卡宴缓缓驶入破旧的老小区。小区没有封闭，物业管理显然也不规范，商时序费了些劲才把车开到单元楼附近。
车灯熄灭。
老小区的路灯忽明忽灭地闪烁着，一个瘦长的黑衣身影由远及近。商时序一眼就认出了那件衣服，是宴霁。男生扣着帽子，双手插兜，影子被拉的很长。
在他迈进单元楼的时候，一个黑影突然窜了出来，匍匐着，紧紧抱住了他的大腿。
“小霁，你怎么才回来？”宴德富抓着宴霁牛仔裤的裤缝，伸出一只手去掏宴霁的口袋，“你答应祁总了吗？银行卡呢？钱呢？那些人就在楼上，你快把钱给爸爸，快救救爸爸！”
商时序远远地围观着，看见宴德富眼圈是青色的。打得还挺狠。
宴霁和他父亲相依为命长大，虽说这个父亲酗酒赌博还家暴，但是善良又懦弱的主角受仍然因为对父爱的依恋而忍下了这一切。
后座的祁霆羽点了一支烟，抽了一口，尚没有下车的意思，商时序把换气开到最大。
“我没答应。”宴霁说，他动了动，似乎想把腿抽出来，却没有抽动，烦躁地踢了一脚眼前的男人。
“你！”宴德富说，“那可是祁总！跟了他你又不亏，还有五百万，你怎么能不答应？”
“这种好差事，你怎么不自己上？”宴霁冷笑一声，“放开我。”
见宴霁冷漠的态度，宴德富开始苦肉计的戏码，哭的涕泗横流：“小霁，你就帮帮爸爸答应祁总吧！爸爸保证这就是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赌了。你就帮帮爸爸吧，爸爸现在就给祁总打电话，你答应他，好吗？要是再还不上钱，他们就要把爸爸的腿打断，还要把我们家的东西全都拿走，里面还有你妈妈留下的东西啊！”
透过后视镜，商时序看到祁霆羽脸上带上了势在必得的笑意。
宴霁并没有看宴德富，目光直直穿过黑暗，似乎看到了他们的车。
“祁总，还没看够吗？谢谢你的惊喜。”他扬声说。
祁霆羽的笑容僵硬了一瞬，恢复了冷漠高傲的姿态，说：“下车。”
商时序下车，为祁霆羽打开车门，祁霆羽下了车，大步流星走到了宴霁面前。
宴霁终于把自己的腿从宴德富手里拽了出来，他站的笔直，竟然并不比祁霆羽矮多少，微微仰头看着他。
“祁总，他会答应的，你帮帮我！”宴德富匍匐着爬到祁霆羽身边，想要去抓祁霆羽的裤腿，商时序一脚把这个为了赌债出卖儿子的恶心男人踢开。似乎踢到了宴德富的伤处，男人痛呼一声，仍然在哀求：“求你了祁总，求你了小霁。”
没有人理会他。
“准备答应了？”祁霆羽俯视宴霁，伸手把他的帽子拉下来，露出有些凌乱的头发。
“祁总。”宴霁躲了躲，正色道，“我是1。五百万就想让我当0，这不可能。”
祁霆羽听懂了言下之意。
要加钱。
狗血文霸总有的是钱，开价五百万因为觉得一个替身只值这么多。祁霆羽垂眸，审视着宴霁的脸，在心里评估着他愿意开出的最高价。
太像了。
除了因为过于瘦弱而有些锋锐的轮廓，那五官，尤其是那双眼睛，和纪晨曦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此时此刻，男孩看向他的眼神里带着不加掩饰的怒意和倔强，虽说没有纪晨曦那种娇宠出来的矜贵与柔软，却带着野草一般的生命力。
他更喜欢了。
比起初见时的怯懦与畏缩，这样的宴霁更耀眼了，他不确定自己以后是否还能找到这么完美的替代品。
让他不由自主地去想象，若是他对他露出和纪晨曦一样的柔软，时不时会更加美丽。但在路灯忽明忽暗的冷光下再次审视这个人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愿意把购买的价格提高一些。
“我帮你还清你爸爸欠的赌债，另外给你一千万，三年，你要按照我的要求来生活。”
宴霁摇头：“三年太久了。一千万，一年，生活中我可以按照你的要求来，但是你不能插手我的学业。”
祁霆羽把手里的烟扔到地上，碾灭了火星，动作又慢又狠。他转头看向后方半步垂头当背景板的商时序，说：“让那些人下来，打断他的一条腿。”
商时序点点头，上了二楼，仍在注意着楼下的动静。
剧情中似乎将要发生巨大的变化，他在私心里希望宴霁能够在接下来，仍旧狠心。
催债的人把跪坐在地上快要吓尿的宴德富拖到一边，暗处很快传来了男人凄厉的惨叫。
宴霁浅色的猫眼闪了闪。
祁霆羽满意地看着，“还嘴硬吗？”
宴霁没说话。他垂下头，似乎在逃避父亲的惨叫，在祁霆羽眼中，这是即将屈服的表现。再倔强又如何？他还是无法放下毫无意义的亲情。
商时序站在侧面，看着文中懦弱又善良的主角受张开形状漂亮又红润的唇，无声的说了一句：
“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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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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