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安从墓地回去后，就去了言聿集团一趟。
不是每个公司都能动不动就设置在百层大厦的顶楼，言聿集团所处的位置位于山城CBD的中心区域。
这里鳞次栉比，高楼盘立，坐落着山城最大的金融公司、证券公司以及知名银行。
程言租下顶部的整整三层作为言聿集团的办公地点，已经是非常大的手笔了。
一路和言聿的职员打过招呼，苏云安推开了程言办公室的门。
程言正站在落地窗前抽烟，外套也随意扔在一旁的沙发上，不太像他平常的作风。
“让你帮忙注册的一家分公司，搞定了吗？”
苏云安的话拉回程言的思绪，他下意识回答办好了，还顺便问了一嘴。
“你要这个公司有什么用？”
有什么用？这个问题倒是让苏云安难以回答。
其实这个公司只是个空壳公司，是苏云安准备送给周聿用来钓鱼投标用的。
要不是在外面重新开个新公司得准备相关证明文件，还得跑流程，法人也是个问题，苏云安也不会将主意打到程言这里。
程言毕业后自己创业办了个小房地产公司，因为碍着左氏和苏氏的关系，业内没人敢给他使绊子，短短几年公司发展壮大，程言俨然已经成为房地产界的新青年杰出代表。
苏氏是山城的老字号招牌，贸然开设子公司会惹人耳目，而言聿这种在上升期的新公司开子公司反倒再正常不过。
不过苏云安并不想将内情告诉程言，他一想到之前程言和周聿之间的关系，他心里就别别扭扭地不太舒服，下意识地瞒着周聿还活着的事实。
“你管那么多干嘛？我就借来用一用。”他到程言的办公桌上翻找着营业文件。
他熟门熟路的，挺自来熟，程言更加好奇了。
“公司的法人是我，你到时候要是卷钱开溜了，我不得蹲大牢去啊。”
“放心，我不会坑你的。”
苏云安找到文件袋，打开确认无误后一秒也不多呆，边按着手机边往门口走去。
路过程言的时候，他低头摆弄着手机，头都不舍得抬起看他，只丢给他一句：“先走了啊。”
还真的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程言透过办公室的玻璃看他离去的背影，内心隐隐约约忐忑不安起来。
苏云安和周聿约着在一个咖啡厅见面，他远远地看见周聿和张劲厚并排着往他的座位走来，觉得今天的周聿有些奇怪。
不对，也不是奇怪，是疲惫。
以往的周聿总是给人精力充沛，潇洒不羁的印象，但今天他的眼底却蔓延着松散颓废的感觉。
“你怎么了？”他体贴地给周聿拉开椅子，将菜单放到了他的面前，“先看看有什么想喝的。”
周聿轻舒一口气，嗓音沙哑：“还是先谈正事吧。”
他自动忽略了苏云安的前一句问话。
苏云安没敢追问，将文件袋放到他的面前。
“这里是天宙公司的相关文件，公司登记表，营业执照，和任职证明等等，总部的章都盖好了，你只需要把名字签上，这家公司就是你的了。”
周聿认真翻看着文件，一张卡从纸张中滑了下来。
“这是？”
他用食指和中指夹起卡，疑惑地看苏云安。
苏云安解释：“土地竞标需要提供竞买保证金，钱在卡里，没有密码。”
一直在旁边装透明人的张劲厚从周聿手里拿过卡，扔回到了苏云安的面前。
“这笔钱不用你出，我们自己会解决的。”
虽然是笔不少的数目，让张劲厚觉得月光族的自己十有**是拿不出来的，但他相信江寄肯定有钱。
远在京城处理请假手续的江寄，揉了揉鼻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其实保证金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要是以前捉襟见肘的周聿，他还真拿不出来，但他这些年吃林津年的，用林津年的，还花着他给的零用钱，时间长了，小金库也攒下来很多。
说来很讽刺不是吗？
五年前他用身体做交易，赚取着左霆鋆的钱。五年后，他用感情做置换，换取了林津年的钱。
可现在，一个是他杀弟仇人，一个是他的施暴者。
从本质上来讲，周聿觉得自己就是个没有喂熟的白眼狼。
“这钱......就当是我姐补偿给你的。”
苏云安把卡又塞回周聿的手里，目光恳切，“你收下吧，不然我于心难安。”
周聿纷杂的思绪被他打断，他呆呆地看着手心里的银行卡，脑子里闪现出了一个画面。
弥漫着消毒水的医院内，盖着白布的病床前，在一众冷冰冰的大人中，有个瘦瘦小小的孩子抓着他胸口的衣服，在哭着喊：“哥哥，我害怕......”
是不是大人们都认为钱是万能的？它可以弥补一切的错误，以此来让加害者心安理得。
那时候的周聿动了恻隐之心，将稚嫩的孩子拥入怀中，替他擦干了眼泪。
而现在他只不屑地笑笑，没有再推脱地收下卡。
正事谈完后，苏云安赶回自己的公司。
苏氏也准备参与土地竞标，虽然因为周聿的缘故，苏云安想退出，可苏氏家大业大，他的公司他却不能完全做主。
周聿翻看着文件，见登记表上登记着总公司“言聿集团”时，他不禁皱了皱眉，掏出手机开始查着法人的资料。
山城言聿集团的词条很好查，因为公司这两年势头正猛，搜出来的第一条就是集团的注册信息。
“程言”三个字，就这样明晃晃地出现在了法人一栏的后面。
“原来是......他。”
周聿饶有趣味地勾起了唇角，忽然觉得这场游戏似乎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张劲厚在旁边拿甜点当饭吃，见周聿笑得意味深长，他有点二丈摸不着头脑。
他嘴里咀嚼着甜品，悄悄凑近周聿，含糊不清地问：“是谁？”
“没什么。”
周聿的笑容渐渐消失了，他将文件装回文件袋，一扭头，看到张劲厚的嘴边长了一圈白胡子。
“你看看你。”他哑然失笑，伸出食指在张劲厚的唇边刮了一圈，但没把奶油刮干净。
周聿的眼神慢慢变得幽深，他四处看了看，工作日的白天，咖啡厅只有四五个人零零散散地坐着。
于是他俯下头，借着桌面盆栽的遮挡，偷偷在张劲厚唇上亲了一口。
“好甜。”
周聿砸吧砸吧嘴，回味片刻后，笑着给出这个评价。
他还舔干净了手指上的奶油，沾着奶油的指腹进入他的口中，被他吸吮几下后，又湿漉漉地出来。
最勾人的是他明明撩起了别人的**还不自知，在那没心没肺地笑着。
这他妈谁能忍？
张劲厚被他勾得蠢蠢欲动，真想扔了甜品，立刻把他扛回家里的床上，再狠狠操弄几顿才罢休。
他搂着周聿的腰，寻着他离开的唇追了过去，却被他拿食指挡住。
“张劲厚，我想让你帮我个忙。”
张劲厚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一张一合的红唇，喉结难耐地上下滑动着：“你说。”
“帮我去查个人。”
“谁？”
周聿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念出他记忆里的名字：“元羽尘。”
他其实觉得很奇怪，按理说元羽尘身为当年还算火的偶像明星，曝光率不至于没有这么低，就算现在糊了，他也不可能在文娱榜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且凌国出事后，好像网上就再也搜不到元羽尘的相关信息了。
那他又会去哪儿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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