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舒映回到曦月阁不久,便收到柳邈的传信,信中交代她,剑试在即,公务繁忙,想要她帮忙前往藏经阁看守两日,
但她清楚这是另有他意,圣陵宝物一直摆放在藏经阁的楼顶,实际上是想她看守宝物。
随后她答应下来,执笔回信。
依照时间发展,圣陵宝物生灵钟在渺梦山被魔族夜袭失窃,定然是有人有意而为之,
藏经阁往来的弟子不少,正好趁现在找找可疑之人。
渺梦山分三峰,一为梅山剑修,二为香山符修,三为杂役峰,藏经阁位于主峰梅山。
主峰较为特殊,除了类似剑试大型活动,平日不允许外门弟子进入。这也是她犯难之处,生灵钟失窃也正是所有弟子皆可进出的时日,要是想要抓出幕后主使,无疑是大海捞针。
现如今也只能先查主峰的弟子。
藏经阁阁主名史文君,是一位女子,继任阁主几年。因为阁楼最顶层安放贵重宝物,所以早在第一任阁主“庇弥”在任时,就定下规矩,若是要开启圣陵取生灵钟,需要三碎星痕。
而三碎星痕,分为了三块钥匙,只有拼凑一起方可开启圣陵。
藏经阁阁主是没有钥匙的,钥匙分别在三峰各个长老手中,任舒映的师尊算一个,不过师尊他闭关修炼,为不时之需,钥匙便落于柳邈手中。
师兄一向办事稳妥,若是钥匙要暂时交于她手中,自己倒是觉得难担大任。
现在经历的事她无半分印象,只得见机行事。
翌日,她按约前去面见史文君,史文君待人亲和,便向她清清楚楚交代了藏经阁需要注意之事:“你师兄稍过信,藏经阁里也不需事事深介,今日你只需要做好监督之职即可。”
正当疑惑监督何事,门外一阵嘈杂脚步声音渐渐穿来,任舒映不经意瞥见几个弟子,其中一人面上覆具,颇为显眼。
见状,她定神作问:“等等,那边怎会有杂役峰的弟子?”
史文君未注意任舒映的反应,轻笑解释:“你莫不是忘记近日乃除尘期,山峰各处皆加派人手打扫杂尘。”
闻言,任舒映脑子转回来,
只见史文君自顾自道:“藏经阁里的四处放置贵重珍稀典籍,若单用灵术打扫易生出乱子,所以我才让杂役峰弟子前来,今日正好是由你监督。”
待史文君提醒各事后,她道:“好,这些我都知晓,告辞。”
说罢,赶忙去寻杂役峰弟子。
藏经阁自立阁以来,已有百年,卷书万千,堆积如山,阁楼高至云巅,巍峨耸立。
而今日杂役峰弟子需要打扫的一共五层。渺梦山中不过问年岁,靠阅历来排辈分。
杂役峰弟子见任舒映后,皆乖顺打招呼:“师姐好。”
她礼貌回应,一顿扫视,最后不动声色落在众弟子身后那人脸上。
她实在想不出孤竹京究竟怎么跑来的。
敛收眸光,她装模作样下令:“今日共计五层楼,千万要细心谨慎了,该说的你们都清楚,都忙去吧。”
说完,几个弟子麻溜的去干活,任舒映寻了一借口,指着孤竹京说:“你,随我过来去搭把手。”
孤竹京沉默迈着步子跟上,到了人少处,她侧目问:“你那么来这了,不是让你好好养伤,在后山浇灌灵草吗?”
孤竹京开口:”不是我要来,是后山执事命我来的。”
“你是说楚茂?”
任舒映倒是记得那后山执事,孤竹京可以安然无恙呆在渺梦山,他帮了不少忙。
孤竹京虽未接话,但点头默认。
任舒映又问:“楚茂有没有说其他?”
孤竹京回想一番,动了动嘴,却是摆头:“没有。”
“没有?”
任舒映疑狐看着他眼睛,但她捕捉到了一丝似是心虚而躲闪的眸光。
孤竹京越是这样,她越觉得有内情。
不过未深究,现在还不是时候,便佯装相信:“行吧,偏阁的经书需要重新分类,你去吧。”
念在他有伤在身,给他挑了个闲活。
孤竹京自然无异议,循着她所指的方向走去。
她手中有前来打扫杂役的弟子的名册,自己寻了个地,翻来覆去看地看了好几遍。
随后又去巡视一圈,也没有其他异样,最后寻到孤竹京那去。
孤竹京背着她在摆放书册,墨发披肩,未发觉到她而来,任舒映有些恍惚。
兴许是见过的孤竹京太多,有俾睨众生的魔域主、有浪荡成性的孤竹国皇子、又是现在失忆无家可归,负伤四处漂泊的弃子。
她好像也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直到孤竹京摆好了一排,转身一时顿住,不解其意看着她。
任舒映忽而有一种窥视被人被抓的羞耻感,即便事实就是的的确确在窥视,她咳嗽一声掩饰尴尬:”你继续,我就是来监工的。”
孤竹京闻言,却欲言又止。
任舒映观察出来,好奇问:“怎么了?”
孤竹京示意她跟过来,带她绕过偏阁的屏风,两人往深处走去。
孤竹京指着书架背后那堵墙,低声说:“这里有暗阁。”
任舒映走上前,只见孤竹京叩响墙,声音闷闷,随后他敲了旁边厚实的墙壁,两相对比,确有不同。任舒映这才歪着脑袋,难以置信:“你……你怎么发现的。”
孤竹京云淡风轻解释:“天色不早,我看不清,所以去点火照明,但是有一盏灯,不论我点多少次都是立马就熄。”
任舒映:“然后呢?”
“然后我去四处查看,发现这墙有问题,墙边有缝隙,正好对着那灯台,缝隙一直有暗风流动,所以每次都被吹灭。”
“你倒是聪明啊。”任舒映不紧不慢来了一句。
孤竹京:“何来聪明?我只能找到原因,并不知道怎么打开。”
任舒映摆头笑笑:“渺梦山的暗阁哪有你想的这么容易打开?”
“罢了走吧,不管里面是什么,也与我们无关。”任舒映毫不在意,说完要走。
孤竹京冷不防嘀咕一句:“里面好像有人在求救 。”
任舒映顿步转回来:“当真?”
半晌,任舒映把耳朵贴在墙上,全神贯注。
里面有咚咚的声响,敲的似钟,好像还有人呜呜咽咽的低吟。
声音极小,若非不是她屏息凝神,确实是发现不了。
任舒映心想,这要是真的有人在里面,也肯定是有意而为之,让她想要一探究竟的还是这个钟声。
这太像生灵钟的声音了,她在当初见到仙靡树时,生灵钟声音响彻云霄,甚至吸引神鸟青鸾。
随后任舒映并指念诀,灵力萦绕指尖,随着她意念指引至灯台。
随后暗阁移动,自动开出一条幽黑的通道。
孤竹京亦在观察任舒映的举动,心头慨然,合着他绞尽脑汁寻找开启的机关,一直未果,原来是要使用灵术啊?
任舒映
两人在暗道走了一段路,视线仍旧是漆黑一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们一直在往上爬。
长道两侧石壁被刻满了经文,密密麻麻,
片刻,视线豁然开朗,四处有香案,明灯萦然,火光微弱未熄。
东方西方设十二镈钟,各依辰位。编钟处其左,编磬处其右,顶部凿开圆形风洞,可能外面天气虽已黯,仰头可见夜漏明月,星露云靡。
风洞下设高台,放置摆垫,一个长袍加衣的老道君背对着他们,似是禅坐高台。
她环顾四周,最后对着不远处之人喊:“何人在此?”
老道君纹丝不动,她又走近几步,还未看清楚此人样貌,不料老道君乍然起身,伸手一挥,单掌拍向她。
任舒映一怔,不得已偏首翻身,接过那一掌。
这……
怎么会是红尘井中多次帮助过她的那个老头?
任舒映和他对过几招,老道君招式里里外外透露着渺梦山的招式,
任舒映一边接招,一边道:“前辈且慢还请收手。”
言落,对方拧眉问:“你从何处习得我的招数?”
她诧异反问:“何出此言?晚辈乃渺梦山虔贞座下二弟子。”
“渺梦山?”说着,老头语气渐缓:“今夕何夕?”
“自渺梦山开山之祖以来,已历经三百载尔。”
“未曾想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随后接话道:“还不知前辈何人?”
“我若说是你们渺梦师祖庇弥,你可相信?”
“……庇弥师祖?庇弥不是早在百年前就已仙游四海了吗?”
庇弥不屑:“那是世人如此认为。”
任舒映回想起以往见过的师祖画像,确实与他相貌一般无二,便改口问:“既然师祖仍在于世,为何要呆在此处?”
庇弥却说:“可知苍燎?”
任舒映回想,便觉奇怪:“魔域苍燎?那个炼化了地涌金莲,突破魔道后在三界消踪匿迹那位?”
“正是他,现如今世人就是这么传他的吗?还有什么传言?”
任舒映继续说道:“这已是修界魔界共晓,苍燎是去往了修界人人梦寐以求的仙京,长生不死,大道无途。”
这番话似是刺激到他,庇弥气的白发炸开,满脸通红:“什么狗屁登仙京!越听越是离谱!还长生不死大道无限!这等无稽之谈,居然还人人皆信?”
任舒映吓的未敢开口,眸光不动声色转向身边沉默的犹如透明人的孤竹京。
庇弥怒骂:“修界千百载未有过的得道登仙,他一介魔修凭什么?莫非依靠一朵虚不见实的莲花,就可以入的了仙途?他滥杀成性,何德何能?”
观庇弥的神色和言语,却不像生气时的质问,更加像无能为力的自嘲,
“苍燎是我一生之敌,我与苍燎斗了一辈子,他修的魔族至巅,而我畏首畏尾,蜷缩与一个不见天日的暗室,可笑至极。”
“我毕生之研,为求仙途,倾尽他法,最后是未成一事……”
任舒映这下听明白了,原来师祖是在吐槽……啊不,述斥魔怪当道,而自己平生不尽人意。
要不安抚一下吧。
“师祖,其实你也没有这么失败吧,毕竟您对渺梦山的丰功伟绩,我等小辈皆是永生铭记的。”
她拉了孤竹京衣摆,眼神示意让他应和几声,孤竹京如同咽气,死活不坑声。
“……”
“……不过是世留那泥点残絮,沾濡而得的虚名。”
其实这个师祖还是挺高风亮节的,至少不求什么名声,看来他与魔君苍燎还有一段故事啊。
好一顿马屁,庇弥终于放下警惕,任舒映才问起心中疑惑:“不知道师祖为何在此?”
“渺梦山虽剑修为主,鲜少有人知晓我庇弥最擅长的还是乐理。”
“此处不过是我的消遣时日的乐宫罢了。”
啊……乐宫?藏经阁居还暗修乐宫?
联系起藏经阁顶处的生灵钟,她一拍脑袋意识下问:“莫非生灵钟也在此处?”
庇弥摆头:“这些不是生灵钟,都是凡界的编磬、编钟,而生灵钟早已被毁。”
毁了?那后来在九骸壤出现的生灵钟又是怎么一回事?
见任舒映面色疑惑,庇弥开口:“你也莫要小看这些钟,那苍燎就是靠钟阵压制,才不得在各界肆意妄为,为非作歹。”
“但我也因此受禁制压制,不得离开此处,声声乐律,事事相依……”
“师祖大义,我等小辈敬佩,话说回来,祖师为何要外传圣陵宝物生灵钟于此呢?”
既然生灵钟被毁,如此行事岂不自相矛盾?
“生灵钟是被毁去,可若生灵钟有两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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