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尼的经纪人白慧月是知道顾琼荼的。
从熊尼入行以来，白慧月就一直带着他，自然也知道这两人之间的爱恨情仇。
“他养了一个替身，就是为了想要抢走我的这个角色。而现在他们发现比不过我，玩一些这种手段也很正常。”
白慧月看着熊尼信誓旦旦的样子，有些不可置信。
想当初顾琼荼在经历公司破产、网络和现实的双重暴力，最终落得一个孤立无援的下场。
就算是再舔狗的人，在经历过那些重创之后，也不可能再舔着脸回来吧？
白慧月欲言又止，最后委婉地说：“先等查到再说。如果是真的……那就以债务做人情，看他能不能原谅你。”
熊尼脸上又有一丝不屑，“我才不要。”
如果顾琼荼还是像以前一样宠着他，熊尼说不定还会考虑一下帮他把钱还了。
现在肯定要让他先吃点苦头。
上次熊爷爷寿宴的事情，还有现在的这次事情，一定要顾琼荼先低头说声对不起。
白慧月处理这些事情轻车熟路，“那就塞钱赔罪吧，找法务过去谈钱，如果他狮子大开口，刚好还可以上法庭告他一个敲诈。”
她拍了下熊尼的肩膀，“你首要的永远是好好练习，这现在是唯一的路子。”
白慧月在熊尼之前也带过不少的孩子，但是能出头的苗子少之又少，好不容易熊尼有点希望，白慧月也舍不得放弃。
白慧月也实在没想到，当初已经那样的顾琼荼，居然还能重振起来。
她不禁也开始烦躁，“这一天天的，都是什么事儿啊！”
*
然而实际上，顾琼荼今天只是例行闲聊，熊尼不过是个借口。
聊了一会儿，熊玲心理上的防备卸下，终于聊了点公司上的事情。
有一个卡兔兔IP联名被人撬走了。
顾琼荼：“那家叫什么名字？上次不是还说已经定下合同，只等着签订就行？”
熊玲也跟着叹气，“我已经让人去查，但是没查到。原本是准备用来应急的，现在下一个节假日只能空挡。”
卡兔兔联名的事情，是熊玲第一次向顾琼荼提起，抢IP这种事情，熊玲并没有一开始怀疑到顾琼荼的身上。
事成定局，熊玲只能无奈，“爷爷和董事会都很生气，我这边要被停职一段时间。”
顾琼荼玩笑一般，朝着熊玲抛出橄榄枝，“要不然你来这边上班，无论是职级还是权利都好商量。”
熊玲权当是顾琼荼的安慰，“行了，本来我推你的方案就已经被盯上，现在停职大概也是给我的一个警告。以后你找我可得从助理走，不然我怕我真的被开除。”
胜负乃兵家常事，失去一个IP联名就如此大动干戈，只能说熊老爷子已经有了动熊玲的心。
顾琼荼劝了两句之后挂掉了电话，正在这时冯兰抱了一摞资料进来。
今天的冯兰很是心虚，她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文件很快看完，顾琼荼将文件放到了桌边，“最近这些事情做得还不错，用不着那么紧张。”
“是，顾总。”
之前的与单玉山的聚餐，冯兰总算反应了过来，分明顾琼荼没想过将汪旭叫过来。
对于自己差点搞砸这件事情，冯兰心有余悸。
但是对于顾总的宝贝狗子，冯兰连骂都不敢骂，只能不断反省补偿，默默希望自己千万别被辞退。
顾琼荼警告道：“东西拿走吧，要是还有下次，你的绩效就保不住了。”
冯兰立刻表示：“保证没有下次。”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离最后面试的时间只剩一个星期。
最近顾琼荼下班时间很晚，连冯兰都看出了端倪来。
冯兰每次问的时候，顾琼荼也只会表示：“我再处理一回儿事情。”
但时间长了，冯兰自然也看出来了。
她颇为贴心道：“顾总，汪旭每天训练量那么大，要不送点吃的过去？看看他们训练也不错。”
顾琼荼：“训练末尾，需要控制饮食。”
冯兰帮着顾琼荼找理由，“那也可以去看看训练情况，汪旭如果发现你去接他，一定会很开心。”
顾琼荼不由想到了汪旭那双像狗狗一样明亮的眼睛，开心时周围的阳光都能亮一个度。
冯兰见他心动，又怂恿一把，“反正就在隔壁。”
顾琼荼看了眼手机，估摸着汪旭他们还有半小时结束训练，而后对着冯兰道：“你也赶紧下班吧。”
冯兰见顾琼荼准备出门，哼着歌整理手里的资料。
就在这时，顾琼荼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上面显示了一句话。
【已签署相关合同。】
这条短信没头没脑，但顾琼荼并没有追问，神色自然地将短信删除。
*
虽然汪旭的训练地点一直在顾琼荼公司的隔壁，但顾琼荼从未上去过。
夜很深，大楼只有基本照明还在正常工作。
顾琼荼坐在车里，看着高耸的写字楼，最终决定给汪旭发了一条消息。
他从副驾的抽屉里掏出了一盒烟，翻来覆去没找到打火机，干脆就这么干嚼着等人下来。
手机上显示的早已超出了平日里训练的时间，顾琼荼思来想去，干脆给汪旭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的时间很长，许久后听筒才传来了自家狗子的声音。
“兔兔……那个，你先回去，早点睡。最近……最近临近考试，我想多加训一下。”
声音支支吾吾，像是隐瞒着什么事情。
顾琼荼心中原本还有些忐忑和烦躁，此时却莫名冷了下来，“行。”
顾琼荼只说了一个字，另外一头却察觉到他的不悦，开始撒娇，“我也想和兔兔一起贴贴睡觉，我们一起再忍忍……”
手机发出了“碰”的一声，紧接着对面已经挂掉了电话。
如果再没发现异常，顾琼荼就是个傻子了。
他迅速下车进门，按下了汪旭训练的楼层。
电梯门刚打开，顾琼荼便听到了申乐逸那无用又焦急的声音，“你们不要再打啦！”
顾琼荼快步走到了练习室门口，便看到了汪旭一拳揍到了熊尼的脸上。
两人身上都挂了彩，两眼相对，谁都不服谁。
练习室里灯光明亮，角落散架的手机都被照得清清楚楚。
申乐逸想要上前又怕被误伤，
顾琼荼感到有些偏头痛，“汪旭，你刚才说的加训就是这个加训吗？”
听到了顾琼荼的声音，汪旭瞬间僵住了，像一只做错了事情的狗子，不敢对上主人的视线。
熊尼从地上站起身，看到顾琼荼走向汪旭，愤怒成火将理智烧尽。
就在他挥拳朝向汪旭时，他的手却被另外一人给抓住。
熊尼不顾脸上的伤口，裂开嘴嘲讽着笑，“怎么？不舍得你家的宝贝受伤？”
顾琼荼将汪旭护在身后，看向旁边唯一个正常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那个……”
申乐逸显然被刚才的情况吓傻了，左看看又看看，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顾琼荼烦躁地轻啧一声，“都上车，先去医院。”
*
顾琼荼突然庆幸今天自己开车过来了，不然就凭救护车那呼啦啦的声音，今天练习室两人大打出手的事情肯定瞒不住。
熊尼走出了电梯，习惯性地站在副驾驶位置，等着顾琼荼给自己开门。
却不料汪旭直接拉开副驾驶的门，一溜就钻了进去。
熊尼想要拉开门赶汪旭下去，没想到汪旭直接从里面将车门上了锁。
熊尼在练习室就吃了瘪，此时火气更甚，“汪旭你就是偷人东西的贼！别以为有人撑腰你就了不起了！”
就在这时，车窗缓缓落下。
驾驶位传来了顾琼荼的声音，“熊尼，你想要顺路去医院，就上车。想要这件事情明天落到网上，就自己走路。”
《芙蓉夜》如今一直在风口浪尖，白慧月最近一直对熊尼耳提面命警告不要惹事儿。
熊尼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憋屈的感觉，站在车外不肯动。
见熊尼迟迟未上车，顾琼荼就知道熊尼那股子小少爷的劲又来了。
顾琼荼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点，最终他将车子启动，独留熊尼一个人站在了原地。
申乐逸没想到真的没有等熊尼，他连连往后看，只看到一个孤单委屈的身影，“要不我还是让助理姐姐帮忙开个车过去，熊尼受了伤，现在肯定很委屈。”
“用不着，”顾琼荼道：“先送你回去，然后我再带汪旭去医院。”
熊尼有家人有助理有经纪人，无论是生活上还是事业上的事情，总轮不到顾琼荼去参和。
车子行驶到一段时间，申乐逸总算是放松下来，心底的不安紧接着开始晃荡。
他几次想要张口但欲言又止。
临近终试，无论是熊尼还是汪旭都非常重视这件事情。
而在这个节骨眼上两人打起来了，想必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顾琼荼再次发问：“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
申乐逸抓着副驾驶位置的椅子，指尖微微泛白，“刚才熊尼说，他的经纪人已经和导演谈妥了，终试是以直播的形势。并且场地是熊尼这边来联系和租赁。我在担心，会不会导演和熊尼的经纪人已经谈妥了，就和熊尼刚才说的一样，我们这么久的努力……”
“不会白费。”
申乐逸顿了一下，看向打断了自己话的顾琼荼。
今天熊尼突然这么说的时候，汪旭也是说出了和顾琼荼一模一样的话。
非常笃定，反而衬托熊尼像是一个跳梁小丑。
“现在正在风口浪尖，直播这件事情无非是澄清内幕。熊尼好不容易转向实力演员，肯定不愿再被当做花瓶。而《芙蓉夜》也需要这么一个机会。”
申乐逸这时候才听到了一个靠谱的答案，总算是松了口气，“你这个回答，和汪旭的不太一样诶！”
顾琼荼顺着问：“汪旭说了什么？”
汪旭的脸一白，赶紧回头龇牙咧嘴，“不准说！”
“说，”顾琼荼轻描淡写地空出一只手拉住汪旭，“不用怕他。”
申乐逸想了想，又挪到了顾琼荼的椅子后，“就说熊尼就是来虚张声势，说他最近事业不顺感情不顺，这点时间还不如上山拜拜。”
申乐逸已经是挑最好的话讲了。
在训练室里，汪旭轻描淡写的便将熊尼三百六十度攻击了一遍。
从卖萌上位到家里砸钱，自己不知道几斤几两还好意思在这里叫嚣。
汪旭甚至放狠话，表示男三这个位置，熊尼就算将自己家底都捐给《芙蓉夜》，也不可能得到。
申乐逸都看呆了，这么久以来，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汪旭骂人。
不带一点脏字，不慰问对方祖宗十八代，但杀伤力却依旧恐怖如斯。
汪旭愤怒，“申！乐！逸！你还想不想晚上和我一起训练了！”
申乐逸胆怯道：“我就是觉得，就算是朋友，你说话也有点过了。”
这话简直句句戳人肺管子。
联想到熊尼最近的状态，两个人打起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把申乐逸送到家后，申乐逸赶紧下车，头都不敢回。
此时车里只剩汪旭和顾琼荼两人，汪旭开始撒娇：“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
“你知道那个熊尼多嚣张吗？他最近请了好几天的假，今天一来就表示我们没戏了。明显就是在嫉妒我！”
顾琼荼觉得有些好笑，“嫉妒你什么？”
汪旭没脸没皮地贴过去：“嫉妒我能和你长长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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