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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回

众人采买完药材回到禹州时已是翌日晡时,在江篱的强烈要求下,褚萦芑只能回到清平邸店休憩,楚京墨踏进邸店,挑了一张方形桌子坐下,招手唤来店仆,问道“可有什么吃的”

店仆道“今日有拨霞供,红丝水晶脍,爊肉,旋炙猪皮肉,汤饼不知郎君想要吃什么?”

楚京墨转头看向褚萦芑,问“阿芑,你想吃什么”

褚萦芑想都未想脱口而出“拨霞供”“好嘞,二位稍后”店仆殷勤的回着。

拨霞供刚摆上桌,便见二楼下来一对男女,二人在堂内角落落座,男子抬手唤来店仆,吩咐了几句,便不耐烦挥挥手,让店仆离去,坐在他对面的女子抬眸看着男子,小心翼翼的道“二郎,我想吃拨霞供”男子闻言抬头直视女子,道“泽兰,今日炎热,不宜食拨霞供,他日我们再吃”

唤为泽兰的女子听他说完淡淡一笑,似乎不敢违逆男子,默默的低头不再言语。

须臾后店仆将饭菜上齐,男子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猪皮肉,道“泽兰,你看这旋炙猪皮肉口感酥脆,你先尝尝”

“好”泽兰取了筷子,夹起猪皮吃了一口,男子又将汤饼搁置她面前,笑道“泽兰,这家的汤饼很好吃,你尝尝”泽兰柔和一笑,道“好”。

她言语间的畏畏缩缩,令褚萦芑抬眼皮看了她一眼,女子一袭青衣,面貌清秀,肤色白腻,眸中虽灵动却多了一丝忧郁,褚萦芑垂眸执筷夹一片兔肉,在汤中一撩拨后,放到楚京墨盘中,淡淡道“莫听他人是非”楚京墨回神,取了筷子将兔肉蘸着调味汁水,吃了一口,赞道“这肉好吃”话毕楚京墨不停的夹着兔肉涮着,吃的那是一个狼吞虎咽。

楚京墨问“阿芑,难道你不好奇那二位的关系”

褚萦芑仿佛没听到他的话语,夹起一片兔肉涮了涮,蘸着汁水细细吃着,楚京墨见她沉默不语眉头一挑,左右看了看继续吃着,边侧头听着那桌的动静。

泽兰吃了几口,抬眸瞥了一眼男子,默默放下筷子,低声道“二郎何时帮我脱籍放良”男子闻言手微微一晃,将筷子往桌上一放,探身拍了拍泽兰的手,笑道“泽兰且宽心,我一诺千金,定会帮你脱籍,你且安心”

“我在这世上,只相信二郎了”泽兰幽幽的回着

男子嘴角堆满笑容,道“泽兰,我伯父乃岴州知州,定能帮你脱籍,这事办起来需要时日,我已经央求伯父了,你且宽心”男子说到这儿,起身笑道“泽兰,你喜欢吃胡饼,我去给你买去”话毕,快步离开邸店。

泽兰一人默默的坐在那里。

楚京墨踢了踢褚萦芑一脚,压低嗓门问“阿芑,你说那郎君能帮这位娘子脱籍吗”褚萦芑闻言抬头望着女子一眼,复而叹息一声,淡淡道“不能”

楚京墨听了这话一怔,随即淡淡道“阿芑,什么事情都要往好处想,万一这郎君有这通天的本领,能帮这小娘子脱籍”褚萦芑冷冷“哼”了一声,眼皮未抬继续吃着,漫不经心道“若真有这通天的本领,为何一顿饭钱都不付”

楚京墨一听,望向那泽兰,只见那泽兰幽幽的看着邸店门口,神情落寞的拿出铜钱,搁置在桌上,黯然朝着二楼行去,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中。

褚萦芑因噎食便在邸店四处走着,踏着月色,行至后院时,已有一人落寞的坐在石阶上,借着月色,褚萦芑定睛一瞧,原是那泽兰娘子,抱膝坐着。

褚萦芑看着她怅然若失的背影,不忍打扰,正欲离开,一脚却踩在地上树枝,吱嘎的声响令泽兰闻声转头看来,褚萦芑微微一笑,泽兰亦是点了一下头。

褚萦芑踌躇一番,终是走了过去,在她身旁落座。

后院鸦雀无声。

泽兰目光落在褚萦芑身上,淡淡问“娘子如何称呼”

“褚三娘”

“段泽兰”

褚萦芑抬头望着夜空,问“皓月当空,段娘子为何一人在此赏月”段泽兰柔柔一笑道“一人岂不是乐哉”不等她回话,段泽兰轻叹一声,道“褚三娘可有时间让我一吐为快”

此话一出,褚萦芑抬眼看了看她脸上的神色,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段泽兰原本官宦人家,幼时因父获罪,沦为乐籍,属于宁州乐官署,前几月遇到武凌泉,对其一见倾心,武凌泉自称其伯父乃岴州知州,可帮她脱籍从良,二人商议一番,段泽兰对外宣称身体不适,需要修养一段时日,与武凌泉从宁州出发,欲去岴州,途经禹州,这一路上的费用都是段泽兰在支付。

听完她的遭遇,褚萦芑心中亦是一时郁郁。

须臾的静寂后,段泽兰幽幽的道“三娘,我这一生别无所求,只想脱籍从良,过着安稳的生活,这简单的愿望上天都不肯怜惜我吗”

话音刚落,褚萦芑心底泛起丝丝悲凉,微微侧头,看着段泽兰,问道“段娘子可知靖朝的辅国大将军魏南星”

段泽兰摇头。

褚萦芑淡淡道“武朝末年,帝者昏庸,天下大乱,群雄四起,三足鼎立,当时靖朝边境锦州被徽朝大军围困,守城将军魏南星连日奋战,派出去求援无人应答,兵疲粮尽,锦州危在旦夕,魏南星之女魏落葵自动请缨,愿意突围出城搬救兵,魏落葵只带数十人连夜突围,一路艰险,跑了几天才在宾州寻到援军,锦州因此得救,魏落葵并未把自己束缚在闺阁之中,而是有着儿郎一样的意志,为锦州百姓寻得生机”

褚萦芑微微一顿,道“每个人在世都有自己的立身之道,权贵有权贵的立身之道,黎民百姓有自己的立身之道,人只有看得起自己,才能活得轻松,别人如何看待自己都不重要”

段泽兰怔怔看着褚萦芑,喃喃自语道“我这种身份,高看自己是何其的难”褚萦芑拉着她的手,柔声道“难也得走下去,只有走下去才能看到希望”

段泽兰悲呛一笑,道“三娘与我有着云泥之别,怎会知道我的苦”

褚萦芑一时不知该如何劝说,她们虽只是出席官府的宴席,但在世人眼中她们依旧是以声色侍人,寻常人家怎敢与她们通婚,思虑至此,褚萦芑心内叹息一声,缓缓道“武朝时期有着良贱之分,如今在我大昱,陛下早已废除良贱不能通婚,乐籍可与常人通婚,这一步一步走来,就是希望啊”

“每每看到他人的眼色,我在心里暗示自己我凭着本事吃饭,不要因为乐籍身份而感到羞耻,沦为乐籍又不是我的错,我既不能怨这世间的不公,又不能怨父母为何获罪,时间久了,我也麻木了”话至此,段泽兰默然一顿,继而垂首悄然抹了抹眼角的泪滴,再抬首时眸中已是清明一片,冲着褚萦芑莞尔一笑道“今日你我初见,却如此叨扰三娘,真是惭愧”

褚萦芑笑道“这是我与段娘子的缘分”说完低头一瞥,看到她脚底的经瓶,问“段娘子经瓶中装的什么酒”

段泽兰拎起脚边的经瓶,晃了晃道“屠苏酒”

褚萦芑诧异,盯着经瓶看,疑问道“这未到除夕,段娘子为何饮屠苏酒”

段泽兰放下经瓶,回道“这屠苏酒是官衙发的,我也在纳闷,这未到正月,官衙为何赠送屠苏酒”

俩人四目相对,褚萦芑避开其视线,转移话题道“这时辰不早了,段娘子也该休憩了”俩人复又寒暄几句,这才散去。

褚萦芑行至大堂,看桌上摆着几瓶酒,褚萦芑打开闻了闻,亦是屠苏酒,褚萦芑若有所思的盯着经瓶看,幸亏韩知州,陈通判做事雷厉风行,若瘟疫真到了无法掌控的地步,禹州有此父母官亦是百姓的福气,店仆上前殷勤的问着“娘子可是有事吩咐”

褚萦芑回神,笑道“方才闻了闻,这经瓶中屠苏酒略有差异,郎君可知配方”“回娘子,这屠苏酒不是本店所酿制,今日官衙沿街每户皆发了数瓶屠苏酒,小的也在纳闷,尚未到年节,官衙为何发这屠苏酒,难不成有瘟疫”

话音落地,褚萦芑心里咯噔一跳,尴尬一笑道“郎君说笑了,怎会有瘟疫,虽尚未除夕,平日饮此酒,也能祛风散寒”

店仆称是,褚萦芑道“这几日邸店清静不少,入住邸店的客人多吗”店仆应道“除了娘子几位,我们邸店尚有六位入住”褚萦芑又问道“都是外地客人吗”

“都是外地来禹州”店仆说完,复又问道“娘子还有什么吩咐”褚萦芑摆摆手,店仆便离开了。

褚萦芑毫无睡意,一脚跨过门槛,站在邸店外望天,余光瞥到远处急匆匆走来一身影,褚萦芑眯眼一看,看清来人,邢震烨在她面前站定,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问“怎么站在这里”

“睡不着出来透透气”褚萦芑顿了一下,上下打量一番后,问“将军怎么入城了”

邢震烨不言。

褚萦芑见他面色沉沉,稍一迟疑,道“怎么了”邢震烨默了默,继而长叹一口气,道“你可记得沈力”

“沈力不就是刘勋食肆所见之人吗”话至此,褚萦芑眉头紧蹙,急声问道“沈力身体可是有恙”邢震烨四下望了望,方压低声音道“今日衙役来报,说是沈力今日得了风寒,还有眩晕之症”

褚萦芑听后往后踉跄了一步,邢震烨一把拽住,低声问“沈力这症状可是染上了”

褚萦芑稳了稳身形,无力的点点头,一时间俩人相对无言,须臾后褚萦芑忽然开口问“篱阿兄可知道了”

邢震烨道“江医官已知,韩知州已把沈力安排到山上,食肆里其他人尚未出现症状”褚萦芑扯了扯嘴角,想说话,却又知道该说什么,无奈的在石阶上坐下,默默的看着远处。

邢震烨垂眸默不作声的看着她。

褚萦芑茫然的呆坐,脑中一幕幕全是入了禹州发生过的事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头顶传来邢震烨温和的声音“回去吧”

褚萦芑愣了愣,仰头望着他,淡淡道“将军,不知道现在说还来得及来不及”邢震烨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问“何事?”

褚萦芑埋下头,迟疑了一会,抬头并未看他,道“自小看话本,我甚是羡慕话本中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可这世间怎会如此,话本就是话本”说到这儿,褚萦芑深吸口气,语气尽量平和,抬眸直视邢震烨,道“若是我的夫婿有了其他女子,我自不会大度宽容,亦不会忍让,不知将军可答应此生唯有我一人”

邢震烨背脊一僵,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看着她。

过了许久,邢震烨并未回答,褚萦芑嘴角一斜,无奈笑了笑,这种要求哪个男的愿意答应,正欲起身离开,避开这尴尬的气氛,邢震烨伸手摁住她,道“没听到答案就走了”

褚萦芑忐忑的看向他,却见他眸中清澄一片,邢震烨冲她微微一笑,距她一拳之地坐了下来,默了一会,徐徐道“说了这么久,你好像望忘了当朝邢太傅只有一位夫人”

褚萦芑听了这话,眨了眨一下眼睛,眸中略带期盼的眼神等着他说完。

邢震烨侧首盯着她,高深莫测一笑,道“身为邢太傅的次子,我自是要传承下去”

话音落地,褚萦芑惊愕的看着他,须臾后,伸手掐了掐脸颊,痛感袭面而来,道“将军此话当真”邢震烨见她如此行径,忍不住的笑了一声,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此言一出,褚萦芑愣了愣,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默默的抠着手指,邢震烨看她没言语,不禁问道“怎么了”

邸店外寂静无声,邢震烨见她无话正欲起身,耳边传来褚萦芑幽幽的声音“你我二人的姻缘是由陛下赐婚,你我素未相识,连相貌心性如何一概不知,所以自赐婚以来我并未期待你我婚后能比翼连枝,能相敬如宾过一生算是好的归宿了”褚萦芑顿了顿,道“如今将军允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倒让我对以后的日子有了期待,我身为医者,不信神明,如今听你一言,我却想让神明保佑你我二人能平安回到京师”

邢震烨低低笑了一声。

褚萦芑闻声看向他,邢震烨一脸真诚的道“我身为武将,身上煞气重,即便是瘟疫爆发,阎王亦不敢收你我二人,我们定能平安返回京师”

“那我要惜命了”褚萦芑喃喃自语着,邢震烨没听清,问“什么”

“没什么”

邢震烨往邸店里一瞥,疑问道“为何这么多屠苏酒?”

“你一直不在城里,这屠苏酒是官衙发放的,估计为了防止瘟疫扩散”

“没想到这禹州的父母官如此务实”

“务实好啊,灾难发生时,百姓或许能逃过一劫”说到这儿,褚萦芑想起什么,问道“将军今夜歇在何处”邢震烨不由得看了她一眼,反问着“你说呢”

不等她回话,邢震烨继续说着“我回来时,江医官再三叮嘱我,让你多休息几日,再回悲田坊”

褚萦芑努努嘴,低声道“就算我明日去了,阿兄能奈我何”邢震烨嘴角微微一扬,道“江医官知道你会如此说”说到这儿,邢震烨清了清嗓子,学着江篱的声音“邢将军请你转告阿芑,若是她不好好休息,敢偷跑来,你俩大婚之日,众位师兄都不来了”

褚萦芑“哼”了一声,低声道“就会威胁我,不去就不去”

“时辰不早了,别想了,好好休息几日,悲田坊有江医官,你就不用担心了”

时辰确是不早了,俩人一前一后进了邸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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