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桉把阿庆和阿欢带回了家,跟家里的小朋友们说:“浩浩、文杰、乐乐,这是阿庆姐姐和阿欢妹妹,她俩也是来帮我们干活的,你们已经是熟练工了,带一带姐姐和妹妹哦。”
几个小朋友都没有复杂的心思,开心的应好。
他们平常做的也是给布偶充绒:把芦花塞进布偶里,像胳膊、耳朵这些比较难塞的地方,会拿小棍戳进去。
活很简单,但也很考验耐心。更何况都是小孩子,常常做一会儿,打闹几下,或者出去跑跑跳跳。
秦桉不会强迫孩子们干活,意思意思做一会儿、玩一会儿,“工钱”照发。
但阿庆姐妹俩态度明显不一样,因为秦桉跟他们说:完成五个小布偶的填绒,会有一文钱的工钱。
按照其他小孩的速度,两人一天至少完成能十几个,十天左右也就还清药钱了。
阿庆已经懂得秦桉的好心,学得很快很认真,耐心又细致,能在小板凳上坐一下午不动弹,完工的质量也很高,连带着其他小孩都专注起来了。
文杰他们的专注,让秦桉每每发出两颗糖的“工钱”,良心都在隐隐作痛。
秦柳几人更是争分夺秒地做布偶,不然真的要赶不上阿庆的进度了。
阿庆和阿欢在秦桉家做了几天布偶,跟秦桉家常驻的大孩、小孩们都熟悉了,乐乐他们出去玩的时候,也常常会带上阿欢。
被卷了几天的秦柳偷偷问秦桉:“桉哥儿,你从哪里找来的小魔王?我再也不嘲笑你动作慢了!我现在被阿庆看着、比被我娘看着还紧张,我感觉我在拖她的后腿呜呜……”
林萱也深有同感的点头:“我也是……”
第一代卷王许立:“有吗?”
秦桉大笑:“那你教阿庆绣娃娃嘛,我看她帮萱姐儿封口,走针还挺熟练的。”
秦柳恍然大悟:“对哦!”
这天上午,秦桉从外面回来,跟大伯一起巡视了所有水田,听承包管理水田的大叔讲了一堆的水田堆肥经,听得脑瓜子嗡嗡的。
回到小西山下,见到有个妇人正朝他院里张望,秦桉认识她。
他冷淡的上前问:“你是谁?找人吗?”
妇人吓了一跳,转身看见是秦桉,有些紧张地攥紧了身前的围裙:“哎哟,你是桉哥儿吧!我是阿庆的阿娘……”
秦桉微一挑眉,脑中闪过几种可能性:来感谢我?来带走阿庆?总不能是来还钱的,要是有还钱的想法,早该来还的,而且他们还抢了阿庆自己赚的钱。
“你有什么事吗?”
“那个,我听阿庆说,她在你这里做活?真是打扰你了,她小小年纪能做什么呀?还带着阿欢,这不是捣乱吗?难为你给她开工钱了……”阿庆娘顾左右而言他。
秦桉带着不达眼底的假笑,静静的看着她。
阿庆娘说:“你们要找做活的人,找些小孩不顶事。那些活我也能做的,你看……”
秦桉明白她的来意,打断她道:“婶子,我找阿庆做活,是因为她欠我钱,你知道这事吗?”
阿庆娘嗫嚅道:“是……阿欢的药钱。我们……那段时间家里有些困难……”
“哦,婶子知道这事就好。阿庆为了还钱又是上山挖麻圆,又是独自一人去镇上赶集,我怕她因为还钱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万一出了意外,我会良心不安的,所以才让她以工抵债。”
秦桉的语气冷淡,但听在阿庆娘耳里着实觉得讽刺,讽刺她不给阿欢治病、秦桉救了人他们不还钱、没良心不管阿庆……
阿庆娘尴尬得涨红了脸:“我……我……”
秦桉阴阳怪气一通,心里却不觉得畅快,反而更加憋闷。
阿庆娘年龄肯定没超过四十岁,穿着打补丁的布鞋,洗的发白的褐色短褐上补丁叠补丁;身材矮小,背有点佝偻,常年干农活的手骨节粗大,又黑又糙,上面有新旧不一的伤口;头发也发黄,皮肤暗黄粗糙,已经长出皱纹的脸上满是局促。
秦桉偏过头不想看她:“你回去吧,这是我跟阿庆她们的事。”
他没有再多看阿庆娘,她或许过得幸苦、贫穷,或许身不由己,或许力不从心,但应该不会有阿庆苦。
在阿欢被放弃的两个月里,阿庆分出自己的半碗稀粥给她饱腹,背着她干活、做家务、上山找蟾蜍给阿欢治病,靠自己赚钱、独自一人翻过几座大山去镇上……
她那么瘦小,十一岁看着跟**岁似的,可她又那么坚韧、顽强。
秦桉走进自家院子,关上了院门。
瞿易休息了几天,依旧要抓紧时间进山打猎。他来跟秦桉告别时,被秦桉抓来多画几幅画。
瞿易看着有些闷闷不乐的秦桉:“还在想阿庆姐妹俩的事?”
秦桉有气无力的趴在桌上:“嗯……感觉好无力,有些生气但是发不出来,憋得慌。我都不敢想,两个时辰的山路,他们怎么放心、让一个从未出过远门的小姑娘一个人走,好在碰到的是你,万一碰到坏人呢?万一迷路呢?”
又对他画的少儿动画娃娃指指点点,“不要老是画一个表情嘛,有哭哭的,就是眼睛下面画两条河,嘴巴瘪起来……对,差不多这样!再画个生气的,眉毛要立起来,嘴巴是座山,头上要画团火……啊……这个有点奇怪……”
瞿易好脾气道:“那我改改啊,眼睛不能圆圆的了吧。”
秦桉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瞿易按秦桉描述画出来几个卡通小人,都是比较简单的简笔画,再复杂的他也画不来了。
瞿易说回刚刚的话题:“你已经帮过阿庆和阿欢了,阿庆这次出门也安全回来了。至于她们家怎样、她爹娘怎样,都跟你没有关系了,你心里别想那么多。”
“我没想什么,只是觉得不得劲。”秦桉撇着嘴说。
瞿易用左手轻轻抚了抚他的头顶:“是咱们桉哥儿太善良了。”
秦桉重重的叹了口气:“我不想这个了,烦人!你说我做这种人像的布偶卖怎么样?”
瞿易刚想点头,不知想到什么有些卡壳。
“有什么问题吗?”秦桉好奇。
“没什么,就是以前听师父讲八卦,说有个官老爷家的小妾,为了争宠行巫蛊之术暗害正房,就是做的布娃娃,然后扎小人……”
秦桉:“……”
瞿易又解释说:“但咱们这个长得不一样,而且我以前听将军说,这些都是封建迷信,信不得。”
秦桉不知道是该惋惜自己少了条致富之路,还是吐槽古代将军怎么知道“封建迷信”,该不会在遥远的某个地方,他有个素未逢面的老乡吧……
秦桉摆了摆手:“算了,我还是不在雷区蹦跶了,小心使得万年船。”
瞿易也没有再劝他。
怕瞿易觉得自己白画了这些图,秦桉安慰道:“就画着看也很好看的,等以后空了,说不定你还可以画漫画。”
瞿易好奇:“漫画是什么?”
秦桉又好一通解释。
等瞿易要回家,两人又依依不舍起来,秦桉依旧嘱咐他要注意安全,衣服要厚要保暖,身上要带着干粮,晚上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等等。
瞿易边听边点头,两人牵着手慢慢走到院门口,步子慢得路过的蚂蚁无一幸免。
秦桉看着即将暗下来的天空:“好啦,我也不送你了,明天早上我也不会送你的。你回去吧,今天晚上早点休息。”
瞿易心跳得咚咚的,有种要做坏事的紧张感,他也觉得到点该回家了,但……他有件事还没做……
秦桉没注意到他的不自然,松开了瞿易的手:“拜拜,一切顺利!”
“等一下。”瞿易没有松手,他紧张的磕巴了一下,“桉哥儿,我能、能抱你一下吗?像上次那样……”
秦桉噗嗤一下乐了:“我以为你要干什么大事呢,这么紧张。”
他抬起没有被牵住的手,张开手臂,十分豪气:“来吧!”
确定心意前的秦桉可能会犹豫不安,但作为现代人的秦桉、对谈恋爱该有的亲密接触比瞿易坦诚多了。
瞿易眼睛一下子亮了,上前一步把秦桉整个人揽在怀里。跟秦桉上次轻柔、中间还隔了点距离的拥抱不同,这个拥抱更扎实!
秦桉的鼻尖撞到瞿易的肩头,腰背被结实有力的胳膊按住,他力道大得想要把秦桉揉进怀里,仿佛被他火热的体温传染,秦桉也感觉自己全身都在升温。
秦桉想,他被迷惑了,被瞿易日常表现出来的温和无害迷惑了,让他忽视了瞿易是个比他高一个头、十分健壮结实的猎户!啊,他以前还欣赏过瞿易的身材……
他的脑子里乱糟糟的,果然只有自己主动拥抱才不会胡思乱想!
瞿易没敢抱很久,放开秦桉时,脸颊还眷念地蹭了蹭秦桉的发顶:“好了,现在的我充满力量,这次也一定能平安回来。”
上次秦桉给他的拥抱,让他在深山老林里寒冷又孤寂的夜晚,也感到内心火热。
秦桉强装镇定:“嗯,要平安!”
从这以后,拥抱成为了瞿易进山前的仪式,直到很多年后都不曾改变。
秦桉去山坳里的刘家弯打柴,主要砍一些树枝和灌木。砍下来后大概修齐整些,横放在揹架上,背回家再晒干备用。
按理说柴先放在野外吹干燥些,再背回家会更轻松,但是他以前放在野外的几捆柴就是这么没的!
快走出刘家弯时,秦桉碰倒一个不是本家的叔么,正带着自家新过门的儿夫郎认自家的地。
那哥儿见到陌生人,条件反射的先带上一些笑意,却莫名被拐了两肘子。
秦桉早就看见,那叔么一看见他就不说话了,连视线也避开,拉着尬笑的儿夫郎走到地里,是不想在田坎上跟秦桉擦肩而过。
秦桉目光也完全无视他们,兀自背着柴走自己的路。
“阿么,我们怎么不跟那哥儿打招呼啊?”秦桉还能听见那哥儿问。
“打什么招呼,他就是我跟你说的小西山那个,古怪得很,咱们都不跟他说话的。你以后也不要跟他打招呼,你是新人,别被他的煞气冲撞了……”
别人看秦桉:独来独往、孤僻不合群,没人愿意跟他说话……
秦桉心里:嘿嘿,不需要虚假社交的感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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