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察院灯火阑珊，整个地方都透露出阴森的死气。
楚云深和韩朔的目光齐齐望向姜絮，让她觉得自己面对的仿佛是两头盯着猎物的狼。
“罗刹阁？”姜絮垂下目光，曲起手指抵在唇边，俨然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思忖片刻后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害怕的神情：“好诡异的名字，从未听说过这种地方。”
“你也未曾听过……”楚云深沉吟道：“明日启程去乌林江，姜絮跟我一起。”
此话一出，姜絮和韩朔皆是一愣，韩朔呆了片刻问道：“殿下，那我还跟着吗？”
“……”楚云深无语片刻，冷声道：“你是准备辞职回家成亲生子吗？你不跟着难不成指望姜絮来顶替你的位置？”
“哦，”韩朔默默理解了一会，又忍不住问道：“姜姑娘也会武功吗？”
姜絮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一旁的楚云深气的脸色铁青，这韩朔平日话不多但一直聪明伶俐，怎么一到自己和姜絮面前就迟钝成个傻子了。
“奴婢哪会武功啊，”姜絮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神情，气若游丝道：“我这么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个人，只怕连累了殿下。”
“这次行动不宜惊师动众，”楚云深道：“如今我们并不知道，当时凶手杀完人之后有没有立即离开楚府，如果没有那姜絮作为第一目击者，凶手一定会来找她。留她在一人京中太过危险，更何况……”
楚云深话音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对韩朔吩咐道：“你留在京城，顺便帮我查查近半月来进京的人员，尤其是从关外来的，现在不知凶手是否离开京城 ，你要留在这边盯住。”
“可是，殿下不带暗卫，只和姜姑娘一起，恐怕……”
“恐怕什么？”楚云深面色微寒：“你当我是七八岁的孩童吗？”
姜絮没说话，但心里直犯嘀咕，韩朔担心得不无道理，楚云深这身娇肉贵的少爷在京城遍地是他家的暗卫和眼线，走到哪都有人保护，可是真到了关外，他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岂不是还要连累自己？她可不想到时候还要保护楚云深。
“你觉得呢姜絮？”
话题忽然落在了自己身上，姜絮笑了笑：“殿下自有考量，不过还望殿下以自己的安全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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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察院人手充足，楚云深偏偏只带着自己，虽说这样倒是于自己有利，不过姜絮不明白他的动机。
回到了楚府时正值夜色浓郁，楚云深和姜絮已经回房休息，韩朔觉得饿就拜托张总管弄了点饭。
张总管下了碗面条又在里面卧了个鸡蛋，上面撒了一把切得细细的葱花，看着极其有食欲。
韩朔看得双眼放光，坐下来用筷子卷起一坨面条吹了吹就塞入口中。
张秀秀看他吃的狼吞虎咽忙劝道:“慢点慢点，没人跟你抢。”
韩朔嘴里塞得满满，嚼了半天才咽下去，眨了眨眼，又开始发呆。
张秀秀瞧着古怪便问道：“怎么了？想什么呢？”
韩朔脸上的疑虑不解，皱着眉头问道：“张总管，姜姑娘平日在府里很……娇弱吗？”
张秀秀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道一愣：“啊？”
他仔细想了想，这姜姑娘素日温柔可心，但是做事勤快还吃苦耐劳，怎么想着也跟娇弱搭不上边。
“你怎么忽然这么问？”
“没什么，”韩朔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姜姑娘跟看起来的不太一样。”
“她总说自己柔弱可怜，并且说自己不会武功，可是她掌心有茧，不像是……”
“韩朔啊，”张秀秀轻声打断了他：“主子的心意，不是我们下属随便螚揣测的。”
“可是！”
“我知道你担心殿下，可是你想想，这府里与姜姑娘相处最久的就是殿下，你觉得你能看出来的，殿下就看不出来吗？”
张秀秀起身离开前拍了拍韩朔的肩，他不禁抿起嘴，不再言语。
刚刚韩朔所说的这些，张秀秀在许久之前，姜絮入府不久的时候就听说过了。
彼时的楚云深轻抚着姜絮的掌心，悠悠道：“你一个姑娘家，掌心怎么有这么厚的茧？”
姜絮也坦然道：“穷苦人家的孩子，打小就要帮着家里干活，自然养不出什么娇嫩的双手。”
“是么？我看着倒不像是干活的手，反而更像是……”楚云深顿了顿，目光钉在姜絮身上：“握刀的手。”
“那公子大失所望了，”姜絮毫无惧意：“奴婢自小干的都是洗衣服砍柴的粗活，没握过菜刀，对厨艺更是一窍不通。”
不知楚云深是真的就被糊弄了过去还是懒得深究，反正此事之后便不了了之，那时张秀秀不知其中原因，只觉得二人关系似乎有些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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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姜絮起了个大早，不过不是她故意的，而是被信鸽弄醒的。
罗刹阁的专属信件，姜絮神色凝重，拆开信件时，脸上血色褪去，一片惨白。
“你的哥哥病重，你要回去看一眼？”
“是，”姜絮双眼通红，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我自幼失怙，只有哥哥与我相依为命，如今他病重，我不能坐视不管。”
楚云深看着姜絮可怜的模样，也来不及深究她的身世，大发慈悲的给她告了假，甚至怕她路上没钱，还额外给了许多路费。
罗刹阁离京城太远，姜絮日夜兼程，连还了好几匹马，还足足用了两天才赶到。
姜絮身上仍是出发时道素衣，门口的小童拦着她不让进，姜絮将自己的短刀亮出来，门口的小童才知道是谁，慌慌张张的单膝下跪，齐声道：“恭迎副阁主。”
姜絮目不斜视的走进去，进入里面，越往上走，越有人熟悉她的面孔，更加无人敢拦，直到顶楼慕容白的房门前，他的下属魍才喊出她的名字。
“姜姑娘，您回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姜絮拧着眉，咬牙道：“谁能把他打伤？”
魍没说话，只是默默为她打开了门。
“您亲自问阁主吧。”
慕容白此时正坐在玉床上调息，嘴唇没有一点血色，看来伤的不轻。
姜絮走过去，俯首行礼：“阁主。”
眼前的青年虽然看着有些憔悴，但是眉宇间气势不减，目光如刃，望向姜絮时，仍让她感觉到许多压迫感。
“你来了。”
慕容白从玉床上起身，穿好了外衫，奇怪的是刚刚还苍白的模样，如今立刻恢复如初。
“阁主，到底是谁？”姜絮因为担忧，语气有些急切。
慕容白没急着告诉她，只是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抬手擦了擦她脸上的一点灰尘。
“从哪回来的？”
“京城。”姜絮如实回答。
“看来最近有任务在京城，”慕容白个子高，手也宽大，一只手能握住姜絮的肩头，他顺着胳膊捏了捏，有些不满道：“怎么瘦了。”
“师兄！都什么时候了！”姜絮被他这副德行急得不行：“到底怎么回事？”
听到师兄二字，慕容白心情似乎愉悦不少，他松开姜絮，走到一边：“金蟾死了。”
“什么！”
这个消息太过惊讶，姜絮一时间难以置信，五毒之首的刺客竟然死了。
“那离仙楼岂不是要易主？”姜絮不解道：“到底是谁胆子如此大？”
“你猜的没错，如今离仙楼楼主是玄蝎。”
慕容白冷笑一声：“这个胆大包天的人就是她，玄蝎刺杀金蟾上位，之后便直接杀进了罗刹阁，与我缠斗良久，最后她赢战离开，此后不得知道她的踪迹。”
“她疯了……”姜絮喃喃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离仙楼内斗我懒得管，不过她那日挑衅的嘴脸属实让人记忆深刻。”慕容白眯起眼睛，看向姜絮：“师妹……你这个小徒弟还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抱歉阁主，我、我没想过她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阿絮，我没怪你，”慕容白将姜絮鬓角的发丝捋到耳后：“只是你要记得，自从她选择了离仙楼之后便与你我再无瓜葛，若是有朝一日不得已刀剑相向的时候，不要心软。”
“是。”
窗外屋檐下忽然想起一阵铃声，慕容白抬手握住了一只飞来的箭矢，上面挂着一张纸。
“鬼榜排名有变……”姜絮来到窗边，远处那座巨大的石碑上漂浮的字迹果然发生了变化。
原本排名第一的慕容白掉到了第二，与之替代的是——
“鬼榜第一，玄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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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近几日皇上生辰快到了，苏大人为讨陛下欢心，特意进贡了一位美人。听说是容貌绝艳，这后宫之中，没有一个娘娘能与之匹敌，连那桃花在她身旁都失了颜色。”
“我知道我知道！人家如今已经封了妃位，可是宠冠六宫的玉妃娘娘。”
“啧啧啧，这刚进宫就被封了妃位，还这么得宠，这狐狸精到底给皇上下了什么**汤，我看众人传的邪乎，不过我如今都未见过这真人长什么样。”
储芸宫的两个宫女白日里扫洒时闲来无事，两颗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二人正欲说着什么，其中一人忽然变了脸色，另外一个看懂了她的表情，二人看到来人时齐齐跪下。
眼前女子没有说话，旁边的婢女倒是先开了口：“见到玉妃娘娘怎么不知道问好？”
“参见玉妃娘娘！奴婢眼拙，未曾远道相迎。”
“眼睛不好使，耳朵倒是不错。”眼前的这位玉妃终于懒洋洋的开了口：“刚刚谁说的我是狐狸精？”
楚云深：姜絮，我给你交社保的时候，最后一个字咋是落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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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鬼榜排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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