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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绝症

不知道国内过了几个春节,我从小保安一路飞升到经理,一个月好几万,除了日常花销,当然我一个大老爷们也花不了多少,现在银行卡里攒了有个六七十万,我下定决心,辞去了会所工作,经过朋友帮忙回到国内做生意

但我不敢去看我哥,我不敢赌,我害怕我会疯掉,也害怕哥那厌恶我的眼神

我拿着那笔钱去了南方,跟人家合伙开了公司,刚开始一年,我到处拉投资,喝酒喝到胃出血,为了一块小地皮,我到处赔笑脸,等得手的时候,合伙人卷钱跑了,妈逼的,老子怎么这么倒霉

我又背上了债务,又投入了永无休止的忙碌中,听说上峰有一个废弃的楼盘,经过底下人分析,拿下后必能回本,我二话没说去了,到了地方,由于几天折腾,现在的我高烧不退。

真的好累啊,真的好想我哥,真的好想我哥的怀抱,想我哥给我做的馄炖

那天晚上开发商组局,我胡乱抓了把药吃完就去应约,实在是太难受了,到地方为了不露馅,我故作轻松,和人家谈笑自若,开发商狡诈的眯着双眼,似乎看透我的不舒服,他端上来两瓶烈酒,脸上戏谑的笑着“王总,你这个朋友我可交定了,来,干了这两瓶,那楼盘咱俩明天就能去签约。”

桌上的人不约而同看着我,等待着,等待我下一步动作,我知道他是在为难我,羞辱我,指甲嵌进手心,血丝顺着手缝流过,我强颜欢笑接过那两瓶烈酒,二话没说起开了,我强撑站起来对他说“谢谢李总。”

一瓶烈酒下肚,全程我没停下来,一直猛灌,那酒就像刀片一样划过我的喉咙,在我的胃里生刮,一瓶下去我已经站不稳了,眼前开始模糊,浑身上下疼痛难忍,一行人看到我喝完纷纷鼓掌程浩,在我的耳里缺非常吵闹,我的心脏特别的疼

哥,他们都欺负我。

紧接着李总开好第二瓶放在我手里,笑里藏刀“王总这么威风,这第二瓶肯定也不在话下吧!”

我实在难受,喉咙发不出声音,李总看我不回话,脸色难看,他强行拉过我,在我的耳边说“王总啊,你公司欠下不少债呢吧,你得感谢我给你这次机会啊。”

是啊,我有什么资格说不呢,我自嘲的笑了笑,喉咙挤出几个字“谢谢,李总啊,这瓶我干了”

第二瓶我已经感受不到痛了,只觉得像沉入了大海,慢慢到海底,无人救我。

再醒来我在医院的单人病房,我的下属看到我醒来,一个个纷纷跑过来“大夫!你快来,我们老板醒了!”

大夫一脸凝重,他支开他们对我说“小伙子,结果显示你脑子里有一颗肿瘤,这个我们目前无法医治,你做好准备,通知家里人吧。”

家里人…哥吗?要告诉哥吗?

我发愣出神,墙上的时钟走过半圈后,我才有所动作,才感觉身体能动,我下意识摸了摸脸,上面还残留着未干的泪渍

什么时候哭的,没出息啊,哥看到了会不会更嫌弃我。

没过两天,我就出院了,我拒绝了医生给我的建议让我做手术,回到公司,我全身投入工作,半年时间公司终于回到正轨

夜晚我看完最后一个文件,舒了口气,疲倦的躺在办公椅上,忽然感觉到鼻孔温热,有什么东西留下来了,下意识用手去擦,血迹浸染到了我的西服上,我赶忙抽出几张纸堵住,但都无济于事,刚想站起来喊人,霎时眼前一片黑暗,前倾倒了去

再醒来已经是一个星期后了,秘书向我汇报工作,公司在我离开这段时间运作的特别好,股票暴涨,我终于发自内心的笑了,秘书看到这样也被吓了一跳,他询问我怎么了,我摆了摆手,告诉他去拿张纸

我一笔一划在纸上写下遗书二字,写完后我将信装进信封中,并告诉秘书,两个月后把信送到信上的地址,秘书点了点头,先走了

我望着窗外的夜色,看着灯火通明的城市,内心的孤独感让我不得不抱着双膝,下巴垫在膝盖上,左手抚摸着右手中指上的戒指,我私自带上的

我想回家,我好想回家,我想把我这些年来的苦都和哥哥说,哥会用他的爱来安慰我吗?我像迷途的鹿,在黑暗的森林里,我看不清来时的路也看不到下一步。

我看过一本叫《百年孤独》的书,其实我没看几页,只记住了书名,黑夜中我感觉这书名特别应景,我掏出手机,打开电话,出神望着那串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号码,鬼使神差般点了下去,电话嘟嘟响了好几声,我回神要挂掉……

“喂。”电话接通了

平静的心脏再一次跳动了起来,快要跳出我的身体,那声音我太熟了,是哥,我日思夜想的声音,我激动的手都在颤抖,可嗓子却不给力,一切话都被堵在了喉咙,酸涩苦楚,心脏也开始发疼,眼泪断了线一样往下落

电话那头也是一阵沉默,好像在等待着我的开口,我咬住胳膊,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我发了狠的咬,像是要把自己对哥哥的想念全都发泄出来,血液顺着我的胳膊往下流,我还是不能控制住自己,哪里都好疼,哥哥,你在对我说一句话吧,我内心渴求,小妄太疼了,哥哥小妄真的快要痛到站不起来了

病房漆黑只见手机屏幕的亮,电话上通话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的喉咙像要跟我斗争到底一样,钳住我不允许我发出任何声音

对面,哥先开口“今年过年回来吗。”

“这些年你去哪了。”

我不敢见你哥,我只能四处流浪,我吃了好多苦,我想说给你听,我想说给你听!

“你现在在哪?”

“……”

为什么!为什么我总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为什么老天爷总是要捉弄我,胃里一阵翻云倒海,我连滚带爬跑到卫生间抱住马桶狂吐起来,像是要把我命都吐出去,我头疼剧烈,吐了好几次,我摇摇晃晃去够手机,屏幕早已经黑了

那一刻,我心沉入谷底绝望痛苦,我又搞砸了

我没有勇气再一次拨通号码,有时候我就是一个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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