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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阡辞赴

迢迢千里之外,遥遥星河相隔,山盟海誓莫忘,双向赴死求全

——花阡婵 淮辞

盼窈让人带来衣服,几人换上,新鲜有趣,尤其沈璧棠,绿色与她极为相配,青丝辫成小辫,更加俏皮灵动,盼窈为她梳妆打扮后,让人眼前一亮,比平日里好看多了。

唐檀选了件最喜欢的换上,身影旋转,坐到镜前,各种脂粉试了一遍,兴致勃勃。

萧澍在外与他人打成一片,玩儿得不亦乐乎。

今日是个有缘日,毫不相干的人相聚一处,共享一时之欢。

夜晚篝火跃跃欲试,像围在周围的众人,心无杂念,只待此刻至。

唐檀和沈璧棠静坐一处,看盼窈翩翩起舞,围坐成一圈的人,拍手叫欢,声音此起彼伏,好不快哉。

盼窈和其他人转到她们身旁,拉着两人起身:“阿檀姐姐,你们也来”

两人被迫走到中央,几分羞涩,实在放不开。

“好,好……”

又有人鼓掌,投来欣赏目光,再有他人助兴,方才有的胆怯,挥之而去。

烟火升,佳人舞,掌声起,欢笑语,众人沉浸于欢乐,望乎所有。

在一旁独自饮酒的花阡婵,欣赏眼前一幕,多希望定格在此刻,不要再有厮杀流血,不要再有纷乱离别,就这般安居一方,品生活百态,赏世间万物。

地上摆满了吃食,唐檀拿着苹果啃,身旁的沈璧棠同他人闲聊,盼窈与一男子玩游戏,她总耍赖,气走了好几人,随意一望,便又找到萧澍。

他认真听着游戏规则,时刻笑容满面,随意一坐,潇洒不羁,额前碎发随风摆动,手指来回间,赢了游戏,看盼窈耍赖,只宠溺摇头,未见半分不快,亦由着她去,继续陪她耍闹。

不远处的唐檀不禁苦笑,原来他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不会无礼叫喊,不会气急败坏,对人尊重,顾忌他人感受,若有求于他,必是言出有应。

她始终不配被温柔以待,或许剑拔弩张,才最适合她与所有人。

萧澍抬眸看去,与唐檀视线交汇,一时愣住,她眼神黯伤,看似落寞孤寂,不知想到了什么。

相视片刻,唐檀低眸,躲开他视线,继续吃手里苹果。

众人举杯觥筹,远处监视的两人,直流口水,其中一人肚子咕咕作响,唉声叹气:“盯了整整一日了,大哥,好饿”

另外一人睡的沉实,完全不予理会。

那人转头,哀怨深叹:“每次都是我受罪,跟死猪一样,次次来次次睡,次次邀功”

此人说着拧了身旁人一把,装作若无其事,继续监视。

身旁人吃痛,惊醒瞧人,远处通明欢乐,便又睡了去。

翌日破晓时分,萧澍收拾结束,便要带着唐檀回天阙,唐檀宁死不从,两人又斗起嘴来,夹在中间的沈璧棠十分头痛,抱怨二人:“怎么又吵!”

不过借宿在此,巫格等人已紧盯不放,若待的时间长了,定会再生他乱,便是得罪人,萧澍也要带人离开。

只是终究晚了一步,巫格已遵树妖令,将周围层层包围。

盼窈的骂骂咧咧声渐渐逼近,直至她推门而入:“这个巫格,太过分了,竟敢破坏约定,对我们出手”

花阡婵随之而来,踌躇不决,她看了看几人,便将他们带往一处。

这屋中床后有暗室,进入其中,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整个暗室内,烛火通明,一览无遗。

放眼望去,到处贴挂的壁画,画上之人,一白一暗,相拥相偎,女子正是花阡婵,男子并不识,连盼窈亦觉意外,不曾想师父竟有这般过往,画中男子少年英俊,面相慈善,花阡婵娇俏玲珑,想是少时而作。

走近一看,木床之上,置放两件婚服,未有一丝褶皱脏乱,应未穿过。

花阡婵坐下,手抚婚服,怀伤感念,说起画中男子。

“他叫淮辞,是我所爱之人,我们自小生活在朝游山,打抱不平,安于一隅,只是后来,因得罪一人,遭其报复,淮辞为救我,被人所害,我多年寻找解救之法,始终束手无策”

花阡婵说时凄伤,声泪俱下,她调整情绪,忽然变的激动:“但是现在有一法子,或可一试”

“不行”

谁知她刚说完,唐檀和萧澍异口同声,立马拒绝。

不知情的盼窈和沈璧棠,投去疑惑目光。

萧澍懒得解释,反而埋怨唐檀:“早跟你说这里不安全,现在好了吧”

唐檀半分不惧,斩钉截铁的表明态度:“我便是自戕而死,自毁身骨,都不会给别人算计我的机会”

盼窈察觉到不对劲,走到花阡婵身边,失了笑脸:“你们……什么意思啊?”

萧澍又靠近唐檀几步,将所知道出:“你师父所说之人,便是巫格那群人所敬奉的树神吧”

盼窈观师父神色,未生波澜,竟是真的。

萧澍又接着言:“那树妖欲伤唐檀,妄想复生,想不到你也生了这心思,这暗室莫非内有乾坤?”

花阡婵羞愧低头,不敢面对二人。

沈璧棠听明白,不似先前软弱,看花阡婵的眼神,由敬佩转而厌恨。

盼窈不信师父是这种人,转头问她:“师父,您真的这么想?阿檀姐姐身负不治之症,本就艰难,若真这么做了,便是救再多人,也就没有了意义,救人是为解其苦,而非招其恨,这不是您教导我的吗”

盼窈一番话,叫唐檀几人敬佩,小小年纪心怀善念,看的通透,更叫花阡婵欣慰,一言一行,皆如淮辞当年所行,救人于水火,不求恩与报。

唐檀已然领略过树妖,绝非善类,多年来不知害了多少人,它最好的下场,便是挫骨扬灰,才对得起那些无辜而死的人。

萧澍擦拭着挽殇剑,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许久未动武,今日定要大展筋骨。

“花领主,若想朝游山恢复安宁,那树妖定然不可留,你替淮辞想想,他可愿为人傀儡,就算复活,他能安心吗?”

萧澍一番劝说,想让花阡婵自己想个清楚明白。

随后他拽起唐檀,转身离开。

沈璧棠向盼窈点头示意,跟着离去。

盼窈拿起剑,要去和大家一起面对,临走时她转身说道:“师父,你一直保护大家,无论如何,你是我们最最重要的领主,我相信你”

外面已乱作一团,巫格带人来攻,势必要将唐檀带回。

唐檀刚踏出屋门,巫格便迫不及待的下令:“抓住她”

萧澍转身挥剑,剑光劈去,冲上前的几人,倏地止步,被封成冰柱,一动不动,成了摆设。

唐檀心中一震,不过随手一挥间,威力比青凰晶不知强了多少。

他之前束手束脚的,难不成伪装实力?

萧澍剑架在肩上,狂妄怒吼:“我看哪一个急着来找死”

巫格等人自知不是他们对手,早早做了准备,几人围在四方,拿出几根青藤,抛上高空,转眼迷雾又起,四处飘落的竹叶向中汇聚,几人不知情况,只转眼间,周围一切旋转成虚影,画面定格的刹那,已身处于树妖扎根之处。

唐檀拉紧沈璧棠,和萧澍背靠一起。

树妖睁眼,蠢蠢欲动,四方藤蔓受其指引,交缠成天罗地网,将几人包围其中。

挽殇剑劈去,那藤蔓竟丝毫未损,萧澍正眼瞧向树妖,故意大喊:“喂,淮辞,当个缩头乌龟算什么,你出来,我跟你比过”

树妖不受任何影响,收缩藤网,唐檀两人身影移动,将沈璧棠护在中间,抵挡藤网下落。

盼窈及时赶来,全力一击,将藤网劈开个缺口,萧澍扔出挽殇,在上方盘旋几圈,藤网被劈的四零五落。

盼窈直面带头的巫格,震慑其众:“巫格,你胆敢破坏约定,进犯我部,今日我定叫你有来无回”

两方曾约定,互不干预,互不进犯,如今巫格一方擅自毁约,盼窈势必与其不死不休。

巫格双臂展开,蛊惑众人:“树神长存,与神同寿”

身后百余人附和,高声欢呼,随之令下,那些人不怕死的向前冲。

萧澍正要迎击,却被唐檀拦住:“我来”

唐檀吹奏玉笛,笛内穿梭的血丝缓缓蔓延而出,与周围迷雾融为一起,穿绕于众人间,那些冲来的人不受控制,被周围迷雾拖住,无法行动。

迷雾窜进耳目,霎时哀吟声四起,身体止不住抽搐,血色尽失,倒地而亡时,缕缕血丝被抽离,随声返回玉笛内,穿梭其中,永无止息。

“唐檀,快住手”,萧澍抓住她手臂,阻止她继续吹奏。

唐檀透着邪气的笑容消失,抽出手质问:“怎么了,你心疼这些人啊?”

萧澍看她神情,深感惊讶:“唐檀,你这般吞噬之法,日后定害人害己,反噬到你自己身上的”

唐檀哪里会在乎这些,无所谓道:“行了,待那时再说吧,你不必早早杞人忧天”

萧澍一脸无奈,欲再言时,一根藤蔓忽然穿过眼前,两人后仰退避,身影后翻,分别攻击。

这些藤蔓毁之不尽,不除掉源头树妖,定会筋疲力尽,落入树妖之手。

唐檀笛音可干扰人,然而对树妖没有任何影响,唐檀与其交手,只能以青凰晶应付。

树妖感受到挽殇剑威力强大,总在关键时刻打断,令萧澍放不开手脚。

盼窈对付巫格,又分神保护沈璧棠,极为废力。

几个来回间,藤蔓缠绕,将几人吊在四方,随意甩弄,身手最差的沈璧棠头晕目眩,泛起恶心。

藤蔓送开,沈璧棠于高处下坠,萧澍将剑扔出,接住了她,其他几人用力挣扎,还是无济于事。

“淮辞”,声音传来,众人闻而转首,花阡婵青丝束起,婚服着身,一手持剑,缓缓走近。

淮辞不知是死是活,无动于衷,藤蔓直去,刺穿她双肩,她却不知痛似的,砍断藤蔓,继续向前。

树妖注意力被引去,唐檀几人趁机挣脱束缚,于花阡婵后方,随时准备攻击。

花阡婵拿出时刻不离身的一盏灯,置于树妖面前,说起从前:“淮辞,你可还记得对我的承诺,你要送我三盏灯,每当不见你,便有灯为我照明,我不会孤单,不会害怕”

那时淮辞为博她一笑,费尽心力,守捉照夜清,放入灯笼内,来回飞舞,美不胜收,提灯夜行,身侧良人,几度春秋。

一字一句入耳,犹如归故,心神不凝。

树妖摇摇欲坠,痛苦嘶吼起来,花阡婵已见过太多次这番场景,看他深受折磨,她只能眼睁睁看着。

花阡婵越走越近,盼窈担心树妖伤她,欲冲上前阻止:“师父,别再靠近了”

这树妖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唐檀担心她坏事,赶紧捂住盼窈:“别说话,找打呀你”

“可是我师父……”

“你师父没事儿”

唐檀瞪大眼睛,好似她再出声,便要打人。

花阡婵靠近树妖,俯身抱住,泪滴不断:“淮辞,醒醒吧,再看看我,我好想你”

“婵儿,婵儿……救我”

淮辞尚有求生意识,只是被困此地实在太久,已被树妖彻底吞噬,如今不过残识罢了。

“我要杀了你们,啊……”,树妖清醒过来,再度攻击。

花阡婵狠下心来,以己之力将其束缚,与其**。

漫天大火顺势而起,蔓延开来,花阡婵亦被困在火海之中。

盼窈推开唐檀,向前跑去救人:“师父,快出来”

唐檀一个踉跄,一屁股摔在地上,好不狼狈。

“阿檀”,沈璧棠将人扶起,拍去尘土,听她骂怨:“这个没脑子的,真是气死我”

火势扑来,盼窈半步靠近不得,只听花阡婵声音传来:“盼窈,你是个好孩子,记住,坚守你心中所想,终有一日,会别有天地,任你翱翔的”

盼窈不愿接受这样的结果,泣不成声:“不要师父,不要丢下我,不要留我一个人”

树妖无法挣脱,葬送于火海,被困着的淮辞,早已面目全非,两人拥抱彼此,凄惨悲凉。

淮辞双目流血,凌乱不堪,他伸手摸索,触碰到花阡婵,失而复得之感,万般苦涩:“婵儿,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会找到你,这一世相守不得,我便寻你生生世世”

花阡婵释然而笑,握紧他手回应:“淮辞,你种下的虞美人开了,来找我时,记得给我带一束”

“好……”

两人相拥而去,共赴黄泉。

火势不减,再烧下去,整座山恐毁于一旦,萧澍飞上高空,控制火势蔓延,唐檀抛出青凰晶,旋于四方,引挽殇剑气,冰墙筑起,抑制火势。

巫格等人欲趁机逃走,一边瞧见的沈璧棠,大声提醒:“他们想逃”

唐檀目光投去,立马阻止,晶片飞去,几人双腿受伤,痛苦叫唤起来,唐檀想杀人泄恨,萧澍急忙阻止,怕再生事端,挑起两部争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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