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上云天之巅,风霜雨雪来迎,逆风而上乃枭雄,不惧生死不惧天
——拓跋青鸿
离开途中,沈璧棠并未提巫格之事,反而怨她:“阿檀,你若下次还这般不管不顾,我看连你兄长都护不住你了”
巫格之死,虽非盼窈所愿,但听到这消息,她还是觉得畅快,一个劲儿的夸唐檀:“檀姐姐,这件事你做的真对,像他这种恶徒,死不足惜”
唐泺跟在几人身后,听她们议论,适当开口劝解:“他人生死,自有定数,任何情况下,我们都不该擅自剥夺他人生命”
这话被唐檀听了去,偏要与他理论一番:“巫格此人死性不改,若放他离去,有朝一日定会行恶,若真如你们所言放任他,日后会成因他受难之人苦痛的源头,到时,你们便是罪魁祸首”
“说得好”,盼窈立马附和。
唐檀此言有理,唐泺默默点头,若有所思。
几人行至一处小镇,随便吃了些,随后前往天阙。
天阙位于栖蕤山,栖蕤山常年积雪,相比他处,格外的冷,山中多灵,是修仙之人最理想去处,门中弟子几千,作为最大的修仙门派,若想进入其中,绝非易事。
多年来,阴琊殿四处行恶,更勾结外贼,欲夺大熵政权,很多人为了活命,纷纷涌向天阙学艺,近年来,前往天阙参与弟子试炼者,络绎不绝。
几人到达天阙时,正是两年一次招收弟子之际,异常热闹。
一眼望去,石阶不见尽头,石阶的最高处,一座大殿矗立,挂着刻有天阙二字的石碑。
石阶两边,十步一人木雕像,雕像手持玉牌,牌上刻字,皆教人扶弱向善。
殿正前左右各置一座石碑,字密密麻麻,走近去看,竟都是门规。
“天阙门规第一条:不得勾结奸邪;第二条:“不得恃强凌弱……咦……”,唐檀俯首一看,皱眉念起,心中烦躁,无趣的紧。
周围人议论纷纷,所谈皆有关天阙,甚至有人大放厥词:“我卫时天资卓越,一心向善,此次试炼通过,我便要拜守阁长老追虚为师”
“追虚?”
此人名讳入耳,唐檀久久不能平静。
那个她从未谋面的父亲,他不是天阙掌门吗,怎么成了守阁长老?
难道他守的,是另一半乱魄睛?
“阿檀……”沈璧棠声音传来,唐檀回眸看去,竟又看见那日在汶襄街上见到的女子。
今日她倒打扮的规矩,若非发间的梅花簪,她倒无法断定那日有一面之缘。
沈璧棠将此女子认作唐檀,看清其面容,赶紧道歉:“抱歉,我认错了”
那女子脾气很好,未见半分不悦,反而为沈璧棠指明:“姑娘寻的可是那位”
沈璧棠点头回应,向唐檀走去。
唐檀与那女子相视,待沈璧棠行至跟前,顺势转身向他处。
唐檀还想多看看热闹,却被突然挤进人群的一个小孩儿拽着离开。
这小孩儿没她高,力气却比萧澍那家伙还大,伤势好不容易好转的手腕儿,又旧伤复发,见了青痕。
待他定身,放开唐檀,恭敬向唐泺报道:“大师兄,带到了”
唐泺点头回应,微笑表达谢意:“多谢青鸿”
这小孩儿看也不看她们二人,又向人群走去。
唐檀等那家伙离开,怒气冲冲道:“他是谁啊?”
唐泺与她讲明,她怀疑哪里听岔了。
拓跋青鸿,武将之后,其兄拓跋青烈,乃大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镇远将军,满门忠烈,出了拓跋青鸿这么个向道子弟。
唐檀挠挠头,两手比划,疑惑发问:“他这么点儿,那他兄长如何带兵打仗的?”
唐泺被她这举止逗笑,遂向她解释:“青鸿所习之术,可驻颜返童,看似如同小孩儿,实际与我们差不多”
唐檀和沈璧棠眼神交流,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唐泺知她心性,只是他们回来的消息已传到父亲掌门哪里,若再不去拜见,只怕掌门会多想。
一想要见一群身份特殊之人,唐檀心里多是抵触,能拖片刻便想拖片刻。
一路随他们回来的萧澍,任务已经完成,便与唐泺道别,准备离开。
临走时,他看了一眼唐檀,回山途中,她刻意躲闪,萧澍已见惯不惯。
若说先前她有恃无恐,然而离开碎天谷后,她收敛许多,不再与他斗嘴讲话,更多的是避免而不见,转变如此之快,倒真令他无从适应。
唐泺自然能看得出端倪,只是两人从相识起,就是剑拔弩张,他就是想从中涡旋,亦不知该从何开口。
“大师兄,你回来啦”,待萧澍走后,一女弟子赶来,声音清甜,生的可爱,腰间铃铛随她一步一响,头上簪着黑色剑簪,别致精巧。
近到跟前,她点头示意,扫视几人,目光最终落在唐泺脸上。
唐泺转而向沈璧棠和盼窈说明:“沈姑娘,盼窈姑娘,这位是我师妹晏枝,她已备了吃食,你们先随她去吧”
她们二人心里明白,未有推辞,当即跟着离开。
唐檀叹息声不绝,跟着唐泺去。
走上最后一阶,眼前便是各位长老同掌门商议之处,清新素雅,安静整洁,没有高门贵府的富丽堂皇,亦不似荒芜之地的寂无人烟。
走近殿中,唐泺一一拜见,殿里正中,一白发苍苍者正襟危坐,面容慈祥,笑意不减,殿中两侧,分别坐着其他四位长老,左侧第一位,表情严肃,身宽体胖。
他旁边的那位,不知是看不清,还是天生如此,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看着能夹死苍蝇了,经过他眼前时,鼻子不停抽搐,不知在闻什么。
右侧第一位,是个女子,面纱掩面,双眸呈黄,一身金黄色衣衫,身前一缕青丝与衣衫融为一色,与此格格不入,若非在天阙,她定然会觉得,这女子乃妖所化。
而她旁边坐着的,竟是之前碰到过两次的那个叫花子。
唐檀向唐泺使眼色,怪他不仗义,同为天阙中人,他竟假装不识这叫花子。
唐泺亦是一头雾水,他知门中有一老者,从不露面,行迹各处,从小到大他从未见过,万万没想到,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居然以这般方式出现。
叫花子看着两人,昂起头冷哼,拿鼻孔看人,手里拐杖重复点地,聒噪的很。
掌门衣袖拂起,指向唐檀,语气和缓:“这就是琥湘之女,唐檀吧”
唐泺立即作答:“回掌门,正是”
掌门点头作应,面对唐檀,毫无半分掌门的架子:“孩子,以后天阙就是你的家,你爹和你娘为了对付阴琊,分隔两处,哎,最苦的还是你”
唐檀越听越觉得瘆人,这般客气,莫非是要打感情牌,诱她交出乱魄睛?
肯定如此,这些人狡猾如斯,万不可掉以轻心。
唐檀一动未动,一句未应,一旁的那个胖子不满声起:“唐檀,见长辈需拜见,无人教你?”
以往他人说甚,无论对错,唐泺都会遵从,不予半分反驳,如今立马替妹妹解释:“倥泽师叔息怒,妹妹不懂这些,我替妹妹致歉”
倥泽坐直身,略感惊讶:“唐泺,你?”
“行了倥泽,你那脾气可否收敛收敛啊,这天阙哪个弟子见了你,不像老鼠见了猫啊”,拐杖声咚咚咚响起,急性子的老叫花子忍不住开口。
倥泽脸一会儿红一会儿青的,着实被气的不轻,拍桌子叫喊的:“易尘子,你整日游手好闲,躲在后山那个破草屋子不出,这儿哪有你插嘴的份儿”
叫花子小声嘟囔个不停,倥泽一句,他便学一句,惹得他人偷笑不止。
两人看着要打起来,那黄衣女子将茶杯掷下,提醒二人:“看来我的茶不合二位口味,凉了亦未尝一口”
老叫花子嘻嘻哈哈,端起喝个精光,跟着说起:“桑箩,人家哪儿看得上你的茶,回去有人伺候‘好果子’吃呢”
倥泽在外一身威严,回了屋却得跪夫人精心编织的竹板,整个天阙人尽皆知。
他最忌讳被人提起此事,奈何易尘子次次拌嘴,次次挂在嘴边。
他是个要脸面之人,害怕再与易尘子吵下去,那些糗事会被他抖落的一件不剩,届时丢人当真丢到外人口中去了,索性再闭口不言。
掌门一语未发,静享这日常乐趣。
他挥挥手,嘱咐唐泺:“先带她去吧,追虚还等着呢”
唐泺俯身行礼,示意唐檀随他离开。
临走时,经过那眯眼的老头儿面前,没有任何反应,许是睡着了。
出来后,唐檀捂着肚子,吵着要先去吃,唐泺指着一处,为难的紧:“可是爹还……”
“哎呀,可是什么呀,我饿了”,唐檀堵住他的话,趁机溜走。
唐泺刚要追,又被他人叫住,说掌门有事找他去办。
……
找到沈璧棠她们时,两人已大饱一餐,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看看桌上,还算两人有心,给她留了份。
她小手一搓,坐下狼吞虎咽。
这一路赶来,日夜兼程,吃睡难全,受尽流离之苦。
半个时辰后,吃饱喝足,行至床边,她将盼窈蹬去一边,倒头便睡,几人睡至夜中,门外声响不断,美梦破碎,怒火心生。
唐檀踹身旁人,迷迷糊糊道:“去,去开门”
盼窈转个身继续睡,唐檀脑袋嗡嗡的,跌跌撞撞去开门:“谁呀大半夜的”
门外站在三名女子,除了白日里见过的晏枝,其他两人面生的很。
晏枝紧张兮兮的,询问唐檀:“唐檀姑娘,你这锁着门,担心你们出事,这才……”
唐檀挠着耳朵,被人打扰,实在气愤,怒极反笑:“能出什么事儿啊,没死,看到没,看到就走”
唐檀这般无礼,跟在晏枝身后的一女弟子上前,推了一把,态度比她还恶劣:“喂,别仗着你是大师兄的妹妹,就目中无人不懂规矩,我们是关心你,莫要不知好歹”
“啪……”
唐檀猛的关上门,一声巨响,屋内呼呼欲睡的两人吓的惊起,门外吵闹声不断:“师姐,她怎么这样啊”
“好了阚竹,她没事我们走吧,瞌睡死了”,晏枝打个哈欠,转身就走。
盼窈冻得发颤,披上厚袍,给唐檀拿去一件,坐她旁边,无精打采道:“檀姐姐,外面谁啊”
“疯狗”,唐檀手撑着头,眼睛闭着,心里却逐渐清醒。
若非被人打扰,定能一觉到天明。
沈璧棠失了睡意,过来坐下,连着喝了几杯水。
几人面面相对,百无聊赖。
唐檀心生一计,狡黠的盯着二人:“我们……夜探天阙吧”
两人一听,来了兴趣。
今日一来,便被叫来此处,没有欣赏欣赏,现在夜半无人,时机正好。
几人意见一致,穿上衣衫,灭了烛火,立即行动。
外面除了轮值守夜的弟子外,别无他人,一片寂静。
沈璧棠打起退堂鼓,抓着两人衣衫:“那个……我们要不……回去吧,我有点儿害怕”
唐檀一把将人拽起,向她保证:“胆小鬼,出了事儿我替你挡,走”
待守值弟子交换,几人悄无声息的溜进一处。
后边是两道未闭合的石门,身前一条空旷长道,顺着长道走去,又是一道门,此处未标明,几人踌躇不决,想进不敢进。
这种地方无人看守,指不定危机重重,若设有机关,贸然闯入,说不定小命不保。
“算了,去别处”,唐檀和盼窈架起沈璧棠,翻墙去了他处。
行至何处,小道不断,来来回回间,已分不清方向,便随便进了一处,没想到摸索到厨房去了。
几人舔舔嘴唇,四处搜寻起来,最后只找到几个硬馒头。
她们将东西放回原处,离开厨房,不知又至何处,细细瞧望,才望见‘藏书阁’几字,只是有趣的是,这藏书阁附近,除了她们,竟还有其他不速之客。
唐檀示意两人躲起来,自己悄悄靠近那潜来之人。
望其身形,是一女子,身手了得,悄无声息的进入阁内。
唐檀跟着进去,阁内层层书架排列,架上放满了书,那人不知是寻东西,还是故意躲起,已然不见身影。
深夜潜入,定有所图,只是这藏书阁能藏着什么好东西,就算有宝物,也不会藏在这人人轻易进来的藏书阁,这藏头露尾之人,亦是个想不明白的。
唐檀四寻无人,正要离去,又听到不远处传来声响,乃是翻书声,莫非寻什么奇法异功之本?
她寻着声音悄悄靠近,很快暴露了踪迹。
那人放下东西,立刻向阁外跑,唐檀紧随其后,一同翻出了阁,只是身影未定,一击暗器袭来,侧身躲开后再看去,眼前已无一人。
“阿檀,有人来了”,盼窈压着声音,通风报信,唐檀跑去拔了那暗器,匆忙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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