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熙然的眼神黯淡,“我看过他的文章,说不上差劲,却也没好到哪去,可他,就是上了榜,而和我一同入京的,却没有一个考上的,我也清楚,科考本就不易,不是所有人都能考上的……”
他顿了顿,“他进时家的那天,我便留了个心眼,将他先前写下的文章,都保存了下来,细细读过,也和其他学生对比过……所以他上了榜,我们才发觉不对。”
许妄换好衣裳出来,又贴心的给殿下添了杯茶,卫荣玄一个眼神也没有分给他,“那些文章,可以给我看看吗?”
谢熙然犹豫片刻,从袖中拿出两张纸递给他,卫荣玄接过,细细看了一遍,微微皱眉,“这样的文章,怎么可能上榜。”
谢熙然苦笑,“可就是这样的文章都上榜了……这衬得我们寒窗苦读十几载像个笑话……”
许妄瞥了他一眼,倒是敢说,也不知道他面前这位温柔和善的荣王殿下是个黑心肝的,还在这养伤呢,全身上下的伤都是拜他所赐。
卫荣玄沉默片刻,转头看向窗外的大雨,许久才开口,“我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我……我替所有……遭受不公平对待的学生谢王爷……”
谢熙然走后,卫荣玄转头,迅速给了许妄一巴掌。
“啪”
“我是不是说过,让你少说话,安分点?”
许妄勾起唇角,“我看他不顺眼,不可以吗?荣王殿下,你又是什么好人?我只是说了他两句,你可是差点要了他的命,他浑身的伤不是拜你所赐吗?”
卫荣玄坐了下来,“那又如何?怎么?你想告诉他?”
许妄双手撑在案前,俯身贴近他,“我不会告诉他,但是,你如果想借他的手,查清你想查的事……比起他,不是用我更顺手吗?”
卫荣玄抬眸看他,眼里的嘲讽掩盖不住,“你?京城人人皆知的纨绔子弟,花花公子,我指望你,不如亲自下去问问老将军。”
许妄不在意他的讥讽,“我是不行,可我老子行啊,不过我很好奇,殿下,宸夕川一战都过去多久了,你怎么还要查?真相显而易见,纪文出的错,害得林家军落入了陷阱,才导致的全军覆没,殿下还要查,是不是知道了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情?”
卫荣玄并不回答,“管好你自己。”
见他一副不想理他的样子,许妄笑了笑,“殿下这么执着于查清老将军战死的真相,是于公还是于私?”
卫荣玄猛的抬头,许妄望见他眼眸里一闪而过的杀意,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低头,和卫荣玄凑得很近,“殿下想杀我?可怜我跟在殿下身边,勤勤恳恳为你办事,为你背黑锅,可你现在居然想杀我?”
卫荣玄往后仰,和他拉开距离,“不要妄图挑战本王的底线。”
“我若偏要呢?你想杀我,也得看看我是谁,你敢吗?你杀得了吗?”
卫荣玄面色一沉,用力将他推开,“滚出去!”
“砰”
许妄揉了揉鼻子,这也太用力,险些夹到他鼻子。
鹊原站在门口,见他又被赶出来,想笑又不敢笑,整张脸涨得通红。
“笑什么笑,滚开。”
鹊原也不惯着他,“就笑,我是殿下的贴身侍卫,自然是要守在门口的,滚不了。”
许妄想骂他,却听见里头卫荣玄带着怒意的声音传来,“许妄,再吵下去,你就给我滚回侯府。”
许妄愤愤不平,却也没再闹,绕到后头,双手撑在窗边,翻了进去。
……
“陛下,京城来信。”
卫长宴接过信,打开来看,皇叔这封信写得长,看了半页,他眉头紧锁。
季双见他脸色不好,开口询问,“怎么了吗?”
卫长宴看完了信,递给她,“京城里闹起来了,科举舞弊,从前朕在京城的时候,他们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如今是瞧着我不在,才敢如此行事。”
季双接过信,里头的字有些难看懂,但好在荣王的字还算好看,勉勉强强看明白。
“……换榜?”
季双将信收好,撑着脸,“依我看,闹成这样,你还是得回去一趟,”她凑近,“不仅仅是给学生们一个公道,各大学派笼络朝堂已久,若能借着这势,破开一个豁口,说不准,陛下就能在朝堂上拥有一队属于你的文官。”
卫长宴垂眸,贴近她,“我们想到一起去了,不过,我回了京,万一卓拓络……”
他话没说完,就被季双打断了,“那你就早些解决完这些事,早点回来。”
卫长宴点头,“后方辎重李茂和玄悯在跟,这些琐事你便不必操心,练兵巡防自有陆旭和陈霜,若是想打,便带上郭路,暂时最好不要和格达亚交手,其余的……照顾好自己。”
季双点头,“我知道的,铷月在,我便安心,只是你,回去的时候,也要小心些。”
卫长宴摸着她的发丝,“放心吧,我会早些回来的。”
片刻后,季双看着整装待发的卫长宴,不免也有些惊诧,这,他这行动力未免也太强了些,说走就走啊?
卫长宴上了马,回首看着她站在军营前挥手,轻笑,也抬起手回应她。
陈霜站在她身边,感叹,“陛下不愧是贤君,京都出了事,立马便赶回去了。”
季双伸了个懒腰,这些日子窝着养伤,感觉骨头都松弛了,她抬手揽上陈霜的肩,“铷月,咱们打擂台去啊?”
陈霜拍开她的手,挑眉,“休养了这么久,还打得过我吗,就来挑战。”
“怎么不能?”
季双抽出长剑,单手一撑,跳上了擂台,“上来。”
“嘿。”
陈霜没有拿剑,她今日用长刀试试。
陆旭站在底下起哄,“季双,小心点,我们铷月力大如牛,小心成为她的手下败将!”
见陆旭也在闹,底下的将士们更是笑开了花,一起凑上来看,“是啊,副将,可别输了,输了多掉面子啊。”
“可是我们副将入军营也没多久……输了也正常吧……”
“去你的,少灭副将威风。”
底下吵吵嚷嚷,擂台上却打得火热,季双下腰躲过她的长刀,陈霜乘胜追击,“双双,要是你输了,得拿钱给我买酒喝。”
季双堪堪躲过,喘着气,“……趁人之危啊陈铷月,行,你要是输了,一个月不准喝酒!”
“去你的……”陈霜翻身往后撤,和她拉开距离,“不成,哪有这样的,赌注不公平,半个月最多了。”
季双一边出剑,一边笑她,“半个月就半个月,天天买酒喝,你的兜里的钱能不能撑过半个月还不一定呢。”
陈霜迅速躲过,嬉皮笑脸,“没事,这不还有你吗?你平日里也不用什么银钱,借我得了。”
“滚呐,上个月找我借的还没还呢。”
她们打的难舍难分,底下的人看得都累了,“统领!打她!”
旁边的人不甘示弱,吼道:“副将!打她!”
最终两派人都没得逞,她们打了个平手,陈霜擦着汗,靠在季双身上,“双双,既然打了个平手,那我们都得兑现承诺。”
季双无奈,“都平手了,自然是两相抵了,哪来的承诺?”
陈霜摇头,“不对不对,既然平手,我们理应兑现各自的承诺,我这半个月不喝酒,下半月你的钱拿来给我买酒。”
季双听着她无赖的话语,用力捶了她一下,“去你的,别逼我抽你。”
陆旭听了这话,险些笑得喘不上气来,“不是,陈铷月,为了喝酒,你这么不择手段啊?”
“我们家双双会给我的,对不对?”季双推开她,摊了摊手,“我没钱,我兜里一个子都没有了,我穷死了,我还想找你借钱呢。”
陈霜挤眉弄眼,“方才陆回湾一直在底下起哄,既然你没钱,”她说着,立刻跳下去,准备去抓陆旭,“那就让陆回湾出出血。”
季双一掀衣袍,往那一坐,看着陈霜追着陆旭跑,笑得直颤。
她坐在那,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突然觉得,一直这样也不错,在这里她有朋友,有爱人,有战友,可回了现代,她又是孤身一人。
小灰从地下窜上来,钻进了她怀里,窝在她怀里晒太阳,季双垂眸,失笑,伸手一下一下的顺着它的毛,这些日子,到处野,长大了不少,也有些重量了。
陈霜从陆旭手中没讨到好,绕了一圈,躲在季双身后,“陆回湾,他欺负我!”
季双回首,无奈,“你欺负他还差不多,他可不一定打得过你。”
陆旭站在底下,“什么意思!陈铷月,来打一场,我就不信我打不过你!”
陈霜没被他激到,“除非你包我一年的酒钱,否则想都别想。”
陆旭气笑了,“陈铷月,我真是对你刮目相看,你真是无赖!”
“你就说行不行?”
“不行,我穷得叮当响,一分也没有了。”
陈霜一屁股坐下来,长叹,“怎么都没钱啊,我穷,你们也穷啊?”
季双摊了摊手,“我是真穷,你和回湾我就不知道了。”
主要她没有什么需要用钱的地方,所有的开销都是卫长宴负责,武器衣裳也都是卫长宴出钱,所以也没有在身上留钱的习惯,她的俸禄都交给卫长宴保管了,身上还真是没钱。
陈霜不知道从哪扯来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也不知道我爹最近怎么样了,先前和他打了一架,每个月让人帮我把钱给他,但到现在也没回去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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