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古典架空 > 古今月明 > 第2章 朱古力

第2章 朱古力

李明乐在去博物馆前,装了两本英文设计书,上面记满花花绿绿的笔记,标出或是惊叹或是质疑的感悟,波浪线、锯齿线、虚线以及其他花哨的符号,显示出他是一个刻苦努力的人。

一个刻苦努力的人,在少年心目中多么崇高!

他自小就被教导成一个勤奋的人。梅花香自苦寒来,学海无涯苦作舟,从少年宫、补习班、微机房和多媒体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被嚼烂了的警世名言,随处可见犹如柏油路上曝晒的口香糖。

生理机制向甜味俯首称臣,苦,是一个人人都不喜欢的词汇,不信任的味道。先祖的基因习惯了将它归类到有害物,即使最蠢笨的生物也会趋利避害的!

可是人不一样,人类的基因又是那么古怪而拧巴,咖啡树和可可树怎么也不会想到,苦涩的盾牌反而成为刺向自己的利刃。阿兹特克人用可可豆祭祀神明,新世纪的牛马用咖啡豆死撑在岗位。

这种口味让李天明联系到了毕业前——被扫地出门到险恶的社会前,所眷恋的一切。如果此刻有一面镜子,他就会欣赏到自己愁苦的脸。

传统学校加工出的学生,始终对上位者的表扬有着非同寻常的眷念。

他这个年纪的,初入社会的,刚毕业的大学生,或许终身不会忘记,还是小豆丁的,刚套上校服的自己,得到的第一个意义非凡的赞许!

可能是在某一个晴朗的下午,班主任微笑的,居高临下的赞许,他们撕下一块代表能力被认可的闪耀着光芒的勋章——几角钱的贴画,粘在课本上,多么神圣的一刻!也烙印在心里,泛起甜美的波澜。

李明乐的课本第一页总攒着红花红太阳贴纸,这些就像初恋总是难以忘怀。他的初恋是个各种意义上很好的普通人,也是各种意义上是一个和自己差距很大的人。

学生的身份则是附加的魔咒,注定得不到环境的善意去支持一段少年懵懂,他的思慕只有自己能看见。

总之,二十三岁的年轻人,今天把自己打扮的鲜亮得体,希望可以有机会,和即将见面的设计室主管谈一谈,如果一切顺利,得到那人的表扬与肯定,他就可以结束毕业即失业的尴尬处境。

大学生,这个曾经在历史长河中脱颖而出的身份,无声无息腐烂在撒缰野马一样狂野运行的社会。

技术学校的孩子忍耐着社会不公平的歧视,出来或许已能很快上手某种工作,哪怕和自己的学校一样被人歧视,心气已不能再狂妄地增高,于是心甘情愿,所以认了。

而大学学院的孩子有那么多,社会能够提供的岗位却那么少,优质的岗位更是少得可怜!大部分又被既得利益者内部消化了。

街上随处可见不被收容的流浪动物,街上也随处可见不被收容的大学生。

流浪的猫儿狗儿有自由,不会受到同类刺骨的嘲讽与无声的压力,流浪的大学生当然也有自由,却被内部和外部的风云千刀万剐。

就像片一只北京烤鸭。李明乐某天路过一家烤鸭店,忽然对琥珀色的,油光光的,吊在铁钩上的美味产生了深深的同情。

曾几何时,“烤鸭”是一个风靡于他那个时代,学生互相调侃的俏皮话,就像把“我”称为“偶”,“压力”称为“鸭梨”。

自嘲是一种美德,更多时候是现实对无可奈何的美化,好减弱些许痛楚。

可是现在,李明乐想死的心都有。

李明乐不明白,他的成绩不算很好,不也算很差,不过是个普通人,

组成这个社会的大部分难道不是普通人么?

可是接二连三的碰壁,把这个曾经意气风发,信心满满,

试图大展身手的年轻人打蒙了,毫无还手之力。

他在博物馆闲逛,预备接下来和未来的上司见面。她是一个喜欢历史的设计师的,尤其喜欢三国历史,所以预备在新开展览里会面。

值得欣慰的一点是李明乐也对三国时代颇感兴趣,儿时五毛钱一包的干脆面酥脆的口感深刻,只有他集齐了所有三国人物卡片,学校里,也只有他看完了和日本合拍的三国动画。

失业而迷茫的大学生在简历里标明了这一点,没有期望对找到工作有什么帮助,可总能表示一下,他不是一个除了专业外什么都不感兴趣的家伙。

这是多么巧对事情,简直对他很有利,这样一来,他和他潜在老板一定会有很多话题可聊,如果再恰好是喜爱的话题,比如某个人物,尤其是有争议性的人物——就算李明乐不喜欢,也一定会顺着对方说下去,试图不让机会从指缝溜掉。

他已失去过太多次好机会,“好机会”也坑过他太多次,他已经太疲倦,像长途跋涉的候鸟迫切渴求一个安身之地。

一个后生在窘迫的困境里苦苦期待甘霖,

是最不应该被打破美梦,踢碎幻想的,那样的人是残忍无心的!

毁掉这个机会的是突如其来的地动山摇。

地震来袭的时候,李天明下意识躲到最近的三角空间,缩着脑袋紧紧抱住身旁石膏陈列柜。这片土地深处盆地,自古物产丰饶,可自成一国,偏山陵地脉无常,常有山崩地裂。

从小到大,得益于参加的自然灾害防治疏散,他觉得自己不算太惊恐,

为何偏偏这一天?直觉呐喊不是个好兆头。

少年不是迷信的人,依旧惴惴不安,有那么一会震得实在明显,

死死抱紧了陈列柜,上面文物摇落下来,割伤了手臂,

暗红侵蚀袖口,他才后知后觉,更觉倒霉。

那是一片薄铁,大概价值不高,连防护罩也没装,

划开袖子连带皮肉叮啷落在避难者眼前。

李天明皱着眉,看着汩汩红线从小臂上蜿蜒下来,

破口的布料丑陋张着大嘴,呼吸新鲜空气。

时隔千年,饮到活人鲜血的金属大口舔舐腥甜,

似乎也镀上一层润泽薄光,如天将明未明泛起雪青,

冰湖融化在夕照下流转的溯明。

好在地震停住了——就像来时那么突兀,似乎存心要戏耍所有人。

男孩站起来寻找工作人员,血滴滴答答落了一地。博物馆的人看到这场小震唯一的伤者,慌忙将他带到医务室包扎。

胳膊被简单消毒后垫上敷料,李天明被告知伤口不深,没有大碍,主办方会带他去打破伤风疫苗,但不赔损服装。

这时,他本满心期待会面的人,发来了简讯,希望择日再会。

是了,经过这样一闹,谁还会有心情谈合作?

李天明长叹一声,希望似乎又从指尖逃走!

而他早已受够了命运的捉弄!

他预备去展馆门口等待负责人,外面已经有保洁用漂白水擦拭地上血渍,参观者早就一哄而散自发清场而去,谁知道会不会有余震?这种情况下呆在室内是不明智的。

他走过去,想再看看那伤了自己的玩意儿,能被一个距今千年的古董弄出血,也是特殊经历,恐怕一千人里也没有。但是那个古董不见了,留下一滩血,应该已经收走了。

李天明只好把目光投向注视牌,得知是从曾为内陆湖的湖泊遗址刨出来的,完完整整的一片儿,没有什么刀鞘刀柄之类的迹象,但专家猜测大概是短刀类的利器。

电梯不出意外地停止运行,李天明拖着伤一节一节走楼梯下去,他觉得有点犯迷糊,祖传低血糖让他在背包里随时备着朱古力,带杏仁和牛轧糖的那种。

或许刚才失掉的血液让他脑雾上升比日常更快,拿出来撕掉包装吃了一块,用右手扶着扶手继续往下走。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冷汗已从额角流着,走了那样久,气力近乎用光,楼梯没有尽头!

腿已经发软,胳膊也发麻,可是一个出口,一扇门也没有!重复的阶梯和把手,一圈一圈梦魇似的缠绕在少年四周。

李天明已经开始害怕,伸长脖子,向上下看过去,期盼可以从线性透视缝隙里发现什么——他立刻失望。

霎时,看过的恐怖小说、电影和游戏恰到好处从脑海播放,为这险峻的气氛添色一笔,他想到某个游戏里也有开不完的房间,走不完的楼梯和通道,心开始砰砰狂跳。

从衣兜里掏出手机——5G没有信号。同那些虚构故事一样!

少年的呼吸加重,惊恐犹疑让他驴马似的张开鼻孔喘着粗气,竭力抑制住心中的焦虑,坐在楼梯上。

“这不是真的。” 他试图安抚自己,故作轻松地说:

“这样大且厚重的建筑,信号接触弱是常有的事,

应该是我刚流了血,又被地震吓到了,

才会觉得时间过得很快,走了很久,

其实一切都是正常的!”

他这样鼓励自己,抱着希望继续前行——他不能就此放弃努力,不能就那样一直坐着,大门不会自动走到面前,成功不会自己跳进怀里,他要自己去寻找!

生理和心理双重疲劳让这个大男孩眼前发黑,他不想倒在这个地方。

最终,一扇门赫然矗立眼帘,门楣上挂着熟悉的绿色奔跑小人——安全出口的标志。

简直比看到了幻想中的永恒乐园或者天堂一样激动,谢天谢地,他终于到了。

李天明把几乎要吐出来的心脏塞回肚子里,过度紧张已经让咽喉黏膜破裂,

于是放平呼吸抹了一把汗,推开门跑了出去。

男孩是被一阵杂粮的香味馋醒的,睁开眼睛,脑袋发懵,身上盖着毯子,似乎是某种动物的毛皮,枕头沙沙的,用荞麦皮填充,儿时在外婆家枕过,蛮舒服。他挣扎着做起来,扶着额头,安安静静坐了一会。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昏迷,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门……对了,馆门,那扇大门!

他分明跑了出去!难道说跌倒受了伤?

伤到了脑袋?失去剩下的回忆。

但脑袋好好的,没有纱布没有大包,

更奇怪的左手小臂的伤口无影无踪,

没有留下哪怕一丝瘢痕,

皮肤光溜,但衣料破口还在,证明不是一个幻觉。

李天明被搞糊涂了,呆楞半天缓不过神。

环顾四周,应是某个农家,没有现代家电,室内都用竹子木头堆砌着,大城市见不到的开放式房梁吊着竹篮,竹篮盛着腊肉等干货,可以防止老鼠。

李天明的包好好放在枕头边,想到手机,他赶忙去摸,

没有丢失,开屏看时依旧没有信号。

那股饭香又缠过来,提醒李天明今天还没有认真吃过主食,于是掀开毛毯,希望能找到这家好心人,弄清楚状况打车回家。

走出门,他先看到绿油油的翠色,竹林,树林,流泉,篱笆上斗嘴的家雀儿,和谐美妙;视线转到了门口土灶上,一个咕噜噜沸腾的瓦罐是勾人香气源头,柴禾噼里啪啦,正烧得旺旺的,像极了画中的场景。

最后,他察觉一双水杏的大眼睛正上下打量自己,水润润的瞧着,像一只白鹭聚精会神观察跌落水中的杏花。

匀称的,水杏眼睛的姑娘端的标志,眉毛细细弯弯,嘴角也细细弯弯,两颗黑珠晶的眸子,水洗胭脂的唇。

她矮自己一个头,挽着垂发,穿着汉服——即便是粗麻,不加任何飘逸的修饰。

一个穿汉服的标志姑娘站在煮着粟米的火堆前,怎么看都是赏心悦目的,何况她站在满眼清翠的群山中,有莺啼花语,清风修竹,又有斜阳悠悠,相伴左右。

李天明一时看楞了。

还没等李天明先开口,女孩扑通一声跪下,纳头便拜:

“大仙!”

李天明懵了,他的确可怜!这一天已经发生多太多事故,

这个二十三岁的少年人大脑已经接近爆炸,

他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心态面对。

“你叫我什么?”

“大仙,您是大仙!

师傅告诉过我,得道的动物精灵会变成人形,

便是大仙了,你们喜欢考验人类,而后给予他们奖赏或惩罚。”

那姑娘笑道,露出一点白白的牙尖,

如冬日房檐下垂一溜冰凌子的尖儿,

接着说:

“据我所知,大仙认可善良的人,

我有很大的把握可以得到你的奖励,因为我是善良的人!

当然,我的功夫也很好,如果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事,尽管让我去做。”

李天明咀嚼片刻,思考了一会,

只得挤出一个无奈的笑脸:

“我不是什么大仙,

我和你一样都是人。”

那姑娘没有完全相信,露出疑惑的神情。

“你头发这么短,穿着这么奇怪的衣服,

背着奇怪的包,带着奇怪的东西,不是大仙是什么呢?”

李天明很了解,汉服文化在当今年轻群体里有多流行,

就像当年杀马特、非主流和角色扮演一样,

他很高兴看到年轻一代在各方面崭露勃勃生机,

或许他曾经呆过的地方不喜欢这些“异类”,

李天明痛恨那些乏味枯燥的流水线。

不过,这不代表他照单全收狂妄自大,

与现实脱钩,沉浸在意淫中的“异类”。

听她这样说,少年有些生气,转念一想,

或许撞到头部的另有其人。

“你觉得我很奇怪?”

“我住在这里很少见人,但也不是不见人,

你和我所看过的、接触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他们不会狠心把头发剃这么多,穿这么难看的衣服,

分明是一个古怪的家伙!”

“你多大了?”

“十五岁。”

那姑娘很得意,抱着手瞧着自己,好像宣布了一件了不起的成就。

“我知道你在考验我,大仙,我不会那么轻易放弃的。”

李天明抬头看天,露出一个痛苦的表情,手指攥进手心,

他不知道该怎样接下话茬儿,他害怕刺激到一个精神病患者,

或许她会像某个外国电影里的农场女孩一样,发起疯来挥舞利斧追着他砍。

“咳,你说,你有一个师傅?”

他小心翼翼询问,希望找到一个没有发疯的正常人,

这样的人,不可能没有监护人吧。

女孩脸上的得意更加张扬,点点头:

“不错。”

“他在哪里?”

“就在这里,就在山里!”

山里?为什么会在山里?

李天明想破脑袋也不理解,

为什么他会从大城市瞬移到山里!

“这是什么山?”

“罗浮山。”

“卢浮山?!”

“罗,秦罗敷的罗!”

在中学课外读物里,李天明读过《陌上桑》这首乐府诗,

描述一位名叫秦罗敷的美貌聪敏女子,明白自己还在国内,

如果他在巴黎,可能会立马发疯!

“可以带我去见见你的师傅吗?”

“这可说不好。”

“说不好?”

“我的师傅,是个性格古怪的老头子,神龙见首不见尾,

躲着人时比山风还迅速,比猴子还灵敏,

连我都不知道他究竟藏在哪里,只有他愿意让人找到的时候,

才能找到他,他不愿意现身的时候,放火烧山也寻他不到。”

李天明一口气被哽在嗓子眼。

“好吧,你姓什么?”

“刘月,我叫刘月,明月的月。”

“好,刘小姐,谢谢你,我呢,昏倒之前,被几个小混混打了一顿,

你知道最近的……派出所,怎么走吗?”

“派出所?那是什么东西?” 女孩一脸疑惑,仿佛真的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就是公安局!” 李天明感到那口气憋的脸涨红。

“公安?公安在荆州,你去荆州有什么事情吗?

如果需要我帮你做什么,请尽管开口!

当然,我也不知道怎么去,也不知道师傅同不同意让我去,

我还没有出过远门。”

刘月的眼睛亮闪闪,

散发着纯真的期待——一个真正的疯丫头!

“你有手机吗?”

“熟鸡却是没有,但我煮了菜饭,

大仙如果饿了,我们现在就开饭。”

李天明快把自己呛死了,但他不想死,

他要尽快找到其他人,可以正常沟通交流的人,

帮助他解答所有问题。

“刘小姐,或许会很麻烦你,

不过,可不可请你帮我弄一只鸡来,多谢你了。”

等待女孩窜入树林中,李天明迅速离开这座漂亮的小竹屋,苦苦寻找博物馆的大门一样,寻找下山的路,——现实又使他失望,除了遍地丹华青荣,流泉石户,哪里可以找到半点人工修筑的路?

低眉,裤脚挂满了苍耳子,沙砾也钻进鞋里,硌得脚痛,没有柏油路,没有乡下自建的土路;抬眼,青空如洗,残日销金,苍莽浩瀚的森林是迁徙猛兽

一眼望不到头,不消说农家乐果园大棚的存在,电线杆子都找不到。

李天明的外公曾是国家电网的工程师,在悬崖峭壁拉起了一张又一张的电网,没有一个犄角旮旯,是那些神通广大的勇士攀岩不到的。

一切都是那么完美,一切都是那么原始,

甚至没有一个废弃的塑料袋,一个易拉罐!

人类的垃圾无所遁形,在喜马拉雅山,马里亚纳海沟,南极和北极的冰层,

你都可以找到踪迹,塑料碎片在动物的血液里循环,也在地球的血脉中涌动。

压扁的矿泉水瓶可以飘在九寨沟的海子里,

打了结的避孕套可以挂在西双版纳的芭蕉上。

人类走到哪里,就把塑料带到哪里,

但这座罗浮山,一粒塑料也没。

暮色开始笼罩,归巢的鸣禽叫得愈发沙哑,预示昼伏夜出的动物蠢蠢欲动。

李天明的手机还是无法打通,他迷失在了植物世界里,

预备一会迷失在动物世界里,或许只剩下骨头!

李天明濒临崩溃,他是个男人,

社会对男人流泪的容忍度很低,

就像对女性抽烟的容忍度一样,

男人流泪会被打上懦夫的烙印,

女人抽烟会被打上□□的标签。

他也是一个可以被利器割伤,可以流血的碳基生物,血肉之躯可以被打垮,可以被杀死。机器不会流泪,因为机器不能哭,“不会” 和 “不能” 间差的太多。

于是曾经沾沾自喜,认为自己已然是一个顶天立地大男人的李天明,蹲在一棵十个人才能围拢的树根下,抱着头哭出来。

刘月提着灯笼找过来时,他还在哭,声音已经沙哑了,

眼泪打湿了袖口,也照亮了侧脸,

李天明看到橙色火光与自己淌过泪水的脸撞个满怀,

天晓得在接近黢黑的荒郊野岭,亮光意味着什么。

《人类简史》曾经生动描述过先祖学会使用火的惊喜交加的瞬间,那是智慧的火花,米开朗琪罗名画《创世纪》中亚当和上帝指尖摩擦出的火花,代表一个时代的结束与开始。

刘月不懂米开朗琪罗,如果李天明同她将亚当与夏娃的故事,她会理解成伏羲与女娲,亲兄妹和亲骨血没有什么区别,肋骨就是血肉,是一棵种子开出的并蒂花。

她端着竹骨结实、涂着桐油、糊着皮纸的灯笼,

没有笑,用一种严肃的认真,端详李天明的脸:

“你是谁?”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理工男穿越沉迷种田

东京风华

高端洪荒:开局镇杀穿越者

康熙家的团宠皮崽崽(清穿)

折京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