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知彦扶着床沿坐起来，胸口的闷痛如潮水般慢慢退去，掌心却已攥出湿冷的汗痕。她不动声色地蹭去掌心的汗，走到客厅自然地同上官母聊天“妈，刚才的烟花好好看，比北珺的更亮些”
周莲正收拾着餐桌，闻言抬头应道：“待开春你父亲病情稳些，咱们也买串大的，好好放一场”上官知彦颔首笑笑
窗外的雨仍淅淅沥沥，敲打玻璃的声响，竟与北珺冬雪飘落的轻响有几分相似
后半夜，周莲已睡熟，上官知彦悄悄起身，从抽屉深处翻出一个旧药盒。里面是医生开的止痛药，她向来舍不得吃，总说“忍忍就好，省些钱给父亲治病”今夜她倒出一粒，就着温水咽下，药片的苦味在舌尖漫开，从包里小心翼翼掏出橘子糖，剥开糖纸吃了下去
大年初一清晨，江锦月发来一张照片。照片里，后墙的橘猫蜷在新换的棉垫上，配文道：“咪咪盼你喂火腿肠”
上官知彦望着照片，指尖轻敲屏幕，回复道：“又胖了不少”发送后，她抬手轻触胸口，昨夜的痛感仍有残留，却已习惯
周莲端着热汤圆走进屋，见她对着手机浅笑，打趣道：“与那位朋友聊天？瞧你笑的这么开心”上官知彦点头，接过汤圆咬下一口，芝麻馅的甜在舌尖化开，甜腻腻的
她低头喝着汤圆，目光又落回手机屏幕江锦月发来一个“哈哈”的表情包，上官知彦指尖在屏幕边缘摩挲片刻，终究还是按了锁屏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天光透过云层，在书桌一角投下淡淡的亮。她起身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窗，湿冷的风涌进来，带着南方特有的潮气
周莲已在厨房忙活起上官建峰的早饭，米粥的香气漫过客厅，混着窗台边吊兰的清浅气息，让这间狭小的出租屋有了烟火气。“知彦，快来，等会儿咱们去趟菜市场，买点新鲜的菜，给你爸炖点汤送过去。”上官知彦应了声，转身走向餐桌，把碗里的汤圆悉数吃下
饭后，母女俩提着菜篮去菜市场。街道两旁的摊位摆着新鲜的青菜、水灵的萝卜，摊主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比北珺的早市多了几分热闹
周莲在摊位前挑拣着排骨，上官知彦站在一旁，
她忍不住走过去，指尖轻轻碰了碰纸页，摊主笑着问：“小姑娘要买素描纸？这纸质量好，画出来的线条不晕墨。”上官知彦摇摇头，轻声说“只是看看”，便转身回到母亲身边
周莲已挑好排骨，见她望着文具摊的方向，随口问：“想要素描纸？妈给你买两本。”上官知彦连忙摆手：“不用了妈，我就替江锦月看看”
周莲愣了愣，随即笑了：“你这孩子，心里倒一直记着这个朋友”上官知彦没说话，只是帮着母亲拎起菜袋，指尖触到袋底的冰凉，想起江锦月拍的橘猫，软乎乎的像个煤气罐，想来是被江锦月和张叔喂得极好
她心里悄悄盼着，开春回去时，能亲手给橘猫喂根火腿肠，听它“喵呜”叫着蹭自己的裤脚，就像从前那样
中午，她给父亲打了视频电话。镜头里的上官建峰精神好了许多，正靠在病床上看报纸，见她出神笑着问：“闺女有心事了吗？北珺的小姑娘？”上官知彦点点头，极不情愿的开口：“我们约定好开春去看星空展，还有喂橘猫”上官建峰眼里露出笑意：“难怪你舍不得北珺，才认识几个月感情这么深？等我病好，陪你一起去北珺，看看那孩子”
“那你要快点好起来”
“傻孩子”
上官建峰被女儿认真的模样逗笑，指节轻轻敲了敲屏幕：“放心，爸肯定好好治病，争取开春就陪你去北珺”上官建峰顿了顿，目光落在女儿眼底的光上，语气软了些，“爸知道，你在北珺待的日子不长，转个班找到了要好的朋友，却不能一起玩。这段日子辛苦你了，又要做题又要担心我”
上官知彦摇摇头，指尖攥了攥衣角：“不辛苦”
“那就好”上官建峰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眼底闪过一丝歉疚，“是爸不好，让你小小年纪就跟着操心家里的事，还得离开熟悉的地方。”
“爸别这么说。”上官知彦连忙打断他，声音比刚才亮了些，“你让我转班认识江锦月，我已经很开心了。而且在这里，我能好好准备中考，等考上骅阳的重点高中，以后就能更方便地照顾你和妈”
上官建峰望着女儿眼里的坚定，喉结轻轻滚了滚，抬手揉了揉眼角：“要好好照顾自己，别总舍不得吃止痛药，疼了就吃，苦就多买点糖，钱的事有爸和你妈呢，别自己扛着”
“我知道啦，最近都没怎么疼了。”上官知彦避开父亲的目光，看向屏幕角落的吊兰，“妈炖的排骨汤快好了，等会儿装在保温桶里送给你，记得趁热喝，补补身体。爸，你要是累了就先休息，我去帮妈装汤了。”
“去吧去吧，记得让你妈也别太累着。”上官建峰挥了挥手，看着女儿凑近屏幕说了句“爸再见”，才恋恋不舍地挂了视频
屏幕暗下来的瞬间，上官知彦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湿意，转身时，正好撞见站在门口的周莲
母亲手里端着刚炖好的排骨汤，眼眶也红红的，见她看过来，连忙别过脸擦了擦：“跟你爸聊完了？快过来帮忙装汤，不然等会儿凉了就不好喝了。”
上官知彦走过去，接过母亲手里的保温桶，指尖触到桶壁的温热，心里也暖融融的。她低头舀着汤，忽然想起刚才父亲的话，轻声说：“妈，等爸病好了，咱们一起去北珺吧，看看江锦月”
周莲笑着点头，帮她把桶盖拧紧：“好啊，到时候咱们一家三口，再加上你那个朋友一起去星空展看星星，让你爸也瞧瞧啥是名画。”
上官知彦望着母亲眼里的笑，她拎起保温桶，脚步比刚才更轻快了些：“妈，要赶紧送过去，爸还等着喝热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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