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不明瘦了很多,他忽然发现,禁锢着自己的手铐快要挂不住他的手腕。
深夜,他花了很久,强硬的把手腕从手铐中拽下来,他的一只手被剜去了一块肉,鲜血滴滴答答的流淌着,另一只手因为大力而脱了臼,可黎不明已经不在乎了,他早已疼痛到麻木。
当那两条胳膊落回身边时,黎不明什么表情也没有,他动了动几乎没有知觉的手,身旁的陈利正在睡着。
黎不明看不见,他摸索着床头柜的位置,如果他没记错,陈利割伤他的那把刀就被随意的放在床头柜处。
当黎不明抓住那把刀时,他十分冷静的把脸冲着陈利的方向,寂静的夜中,他在分辨陈利的心跳声。
少年满身是血,面无表情的拿着刀用力的插进了陈利的心脏,他听见陈利粗重的喘息,连话都没能说出来了,只剩下凄厉的惨叫声,黎不明又麻木的一连给了陈利数刀。
直到陈利彻底断了气,连喘息都没有了。
这一刻,黎不明没有害怕,他只觉解脱。
黎不明跌跌撞撞的下了床,他跪在地上,怀里紧紧的抱着那个摄像机。
黎不明艰难的站起来,朝门口跌跌撞撞的走去,血和泪一起流下。
门被紧紧的反锁。
黎不明跪在陈利身边摸索了很久,都没有找到钥匙,连手机也没有。
黎不明怔怔的呆坐在原地,连呼吸都变得费力,他刚刚摸索到的自己的白半袖,套在身上,已经被鲜血染湿。
好冷,真的好冷。
黎不明觉得,自己应该很快就要死了。
哪怕是死,也要回到唐故身边。
唐故…唐故…
黎不明的脸上流下两条很长很长的血痕,一直蔓延到脖子,他浑身都是血,已经奄奄一息。
他抬起头,那双惨白的脸上,双眼紧紧的闭着,眼皮上一道长长的血痕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狰狞可怖。
黎不明艰难的爬起来,抱着那个录像机,走到窗边,毅然决然的跳了下去。
他不知道这是几楼,只是死死的抱着那个摄像机。
黎不明落在地上的时候,五脏六腑都仿佛被震碎,他咳出许多的鲜血,就那么**着双腿躺在地上。
那一刻,黎不明感受着身体的疼痛,没有想象中的绝望,也没有放声呼救。
相反,他感受到了许久不曾体会过的平静。
黎不明迷迷糊糊的想着,真好,他终于解脱了。
耳边开始传开周围人的尖叫。
黎不明静静的躺在那里,手里还抱紧着那个录像机。
唐故就是在那个时候找到消失了三天不见的黎不明的。
黎不明上身只有一个被鲜血几乎染的透明的半袖,是他那天早上去上班时穿的那件,下身什么也没有,两条白皙的腿上全是斑驳的伤痕和淤青,像一个破碎了的娃娃,躺在血泊里。
这三天里,唐故不眠不休,发了疯般的满世界找黎不明,他租了一辆车每天从南开到北,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也去警察局报了警,可他哪里都找不到黎不明。
唐故每天都会回家看一眼,期待着一开门,就能看见黎不明的身影,跟他说,唐唐哥,我回来啦。
唐故发誓,如果黎不明那样的出现在家里,他一定什么都不问,上前去抱紧他,只是从今以后,他都不会再对黎不明放手。
唐故没有想过。
在他从车上下来的那一刻,会眼睁睁的看见一个人从家对面的三楼破窗跳下来。
更没有想过,那个人会是黎不明。
他找了那么多天的黎不明,就在他家那栋破烂的筒子楼,对面的陈旧屋子里。
唐故瞳孔猛地睁大,那张开嘴,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
黎不明!!!———!!!
唐故奔跑过去,跪倒在黎不明身边。
黎不明浑身都是血。
“黎不明…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唐故伸出双手,却颤抖的停在黎不明身前,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大滴的眼泪往下掉,语气颤抖,喉咙哽咽,吐出一口鲜血。
他细心呵护的黎不明,此刻奄奄一息,满身伤痕的躺在他面前。
唐故甚至不知道怎么样去碰他,他才不会痛。
“唐……唐唐哥……”
黎不明痛苦的哽咽,他虚荣的开口,血泪不停的流淌。
“唐唐哥,我要……回家……”
唐故痛哭着抱起奄奄一息的黎不明,崩溃的嘶吼着,他从来没有像此刻一般绝望,惶恐愤怒。
他恨天道不公。
他从出生到现在,只有黎不明,只有黎不明这一个宝贝。
出生在那样的家庭,受着父亲的打骂和母亲的怨念,他没有恨过命运。
十几岁时妈妈卷走家中的一切丢下她跑了,他没有怨过命运。
他这几天拼了命的赚钱,只想让黎不明过上好日子,想给黎不明别人有的一切,赚很多钱,给他很多爱。
他们的幸福未来几乎一睁眼就能看到。
他只有这一个黎不明。
他只剩这一个黎不明。
老天都要从他的手中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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