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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36.筹谋

“我的病情便是如此,不知是蛊是毒,亦不知何时发作,何时清醒。”

梁蕴品端起案上一盏莲子茶,抿了口悠悠道,“若不是阿宛,那日我要么犯了上忌,害了无辜的女子,要么血溅三尺,暴毙而亡。”

“……属下明白了。”

沙卓终于从梁蕴品口中得知了他的病情,却惊晓大相公的担忧竟早早成了真——当真有人在背后兴风作浪,且梁蕴品早在他入府前便中了那人的阴招。

他垂下眼,想起那依旧不得而知的“天旨”,无力感和愤怒感交替着涌上心头,随之而来的是几分羞惭。

“如此说来,属下当真是误会了少夫人……”沙卓拱了拱手,“还望大人同少夫人不要同我计较,属下秉公办事,实非刻意针对。”

“过往之事早成云烟。同你说这些,不是要同你计较,而是叫你明白,你我主仆之间没有隔阂。”

梁蕴品又抿了口茶,“所以,你想知道什么,大可直接来问我,不必私下探听。”

沙卓一怔,头重重一垂,“是。”

他心知梁蕴品定是知晓了他与一心在沁荷居外的“交易”,却不知是他昏迷间自己听见,还是一心主动“告密”,于是用余光斜了一心一眼。

可,一心这是在……发愣?

这般神思恍惚,心事重重的模样……莫不是还在回味那夜之事?

沙卓垂着头,在无人可见处耸了耸眉峰——那夜他赶到小厨房外,听见二人的声音便刻意收拢耳力,不欲插手他人的爱恨纠葛,却也还是听到了些许动静。

那事儿当真叫人如此食髓知味,以致一心这么多天都缓不过神?

可他也,没弄多久啊……

至少阿生没似少夫人那般,大婚后一日没下床,连给大相公和夫人请安都是隔日才去,大人还差点被夫人罚跪了祠堂。

“我的处境,能说的该说的,皆已全盘告知。”

梁蕴品放下茶盏,眼帘一撩,正色道,“现下有几件事迫在眉睫,需要你二人助我一臂之力。”

沙卓回过神,“大人请说。”

“据蕴识的人所报,叛徒一辉乔装成定真人,随定真商队入了汴都,甫一入城便不知所踪。”梁蕴品看向沙卓,“我需要你的人同蕴识的人配合,在汴都暗中搜寻一辉的踪迹。”

“是。”沙卓点头,“可若他以命相抗,那弟兄们应当……”

“要留活口。”梁蕴品面色一沉,“我身上的毒,连姬大夫看了都束手无策。眼下除了幕后黑手,也只有他的嘴能被撬开。”

说着,他狭长的眸中现出一抹狠厉之色,“且你放心,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绝不会‘以命相抗’。”

沙卓面露惑色。

“呵,他之所以乔装打扮东躲西藏,不就是为了活命。”

梁蕴品用指节轻叩木案,蔑然一哂,“若他识时务,落入我手尚有一线生机,可若落入另一队人马之手——必死无疑。”

“所以你还有第二个任务。”

梁蕴品抬起头,对上沙卓的目光,“暗中查出跟踪一辉,想对他下手的人是谁。”

沙卓下意识点头,微一盘算后又皱了皱眉,“大人,暗中查访不难,但属下手中恐怕……没那么多人手。”

他献出一计,“不若将此事与大相公合计,让梁府府卫助我们……”

“不可。”

梁蕴品决然拒绝,“若让父亲知晓我身中奇毒,定会令我致仕回府,不叫那人有再对我下手的机会。可我不能永远躲在父亲的羽翼下,被动地等着那人来害我,甚至害我的兄弟们。”

“与其当个明处的箭靶子,倒不如先发制人,顺着线索剪去他的羽翼,一点一点逼他现身。”

他蹙着眉,眸光却异常笃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以为他是黄雀,可我梁蕴品也不是那坐以待毙的蝉!”

沙卓眸光一凝,“大人的意思是——”

“我要你为梁家,为我,培养一支高手如云的府卫队。”

梁蕴品定定看向沙卓,目光在对撞的一刻迸出锃亮的光。

“这队人马不论出身,只论身手,胆识与忠诚,一经起用,终身为我梁家所养。”

梁蕴品似是思虑已久,纵横谋划娓娓道来,“第一拨就养在襄州的白头庄里,那儿的庄头是我新换上的人,整个庄子蒙阿宛的恩才过上好日子,对我二人极为忠心。那儿足够安全,也足够隐蔽。”

“另外,这些人不仅会些拳脚,更要识得些江湖门道。”梁蕴品狭长的眸光一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当初父亲要求你们学的,他们都得会。”

沙卓微吸一口冷气,他清楚梁蕴品此话背后深意——

正如梁相当初为了四个儿子的安危培养了他们,梁蕴品为了自由,为了整个梁家,宁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豢养一支私兵,一支只听令于梁家,可攻可守,可进可退的精锐!

他是要锻造一把趁手的大刀,挥舞着砍向那些对梁家虎视眈眈的鼠辈!

沙卓一时热血上头,既为自己肩上重担隐隐兴奋,又为梁蕴品交托身家生命的信任感到耳热。

他抿了抿唇,单膝跪地,拱手立誓,“属下定不负大人所托,誓要练出一把好刀,替大人分忧!”

“好,快起来罢~”

梁蕴品眉眼一松,渐渐平复至昔日君子端方的模样,下堂将沙卓搀起。

二人直起腰,他背过手,缓缓道,“那幕后之人频繁出手,已留下多处马脚,但现下我们人手不足,你且先紧着我交代你的去做,其余的事,等白头庄的队伍练成,便可一件一件,逐个击破。”

“是!”

梁蕴品又看向一心,“至于你……你这几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

一心仿佛魂游四海,灵识堪堪归体,懵懂地抬起头,目光在梁蕴品和沙卓身上打了个转,“大人同沙卓……说好了?”

“我们说什么了?”

“……”

一心哑口无言,心中直喊“救命”,耳根子“嘭”一下涨的通红。

他挠了挠后脑勺,讪笑道,“呃……方才您二人在说话,小的见暂时没事,就,就神游了一小会儿…… ”

“神游?”梁蕴品转身落座,老神在在地捧起茶盏,“只怕你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不想伺候我这个事儿多的主子,想换个地儿待了。”

“不,不不不……”一心顿时警铃大作,“大人,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将心思放到别处的……我,我保证不这样了!”

说着还急得上前两步,垂着眼角可怜兮兮地看着梁蕴品,“您别赶我走啊……我六岁就跟着您了,您就是我天底下最亲的人!您不要我,我上哪儿呆着去啊……”

“呵。”

梁蕴品刮了刮茶沫子,唇角勾起一个促狭的弧度,半是敲打半是劝诫道,“我不知在我大婚那晚,你同何人在何处发生了什么,但你若遇上无法自断之事,大可同我说道,而不是差当不好,话也听不清,成天魂不守舍。”

“你若继续如此,倒不如留在梁府当个守院,届时想神游多久便神游多久。”

一心一听,眼泪都快飙出来了,“我……我没事!我能自断!我能处理好的……少爷您别赶我走,我不想当守院,我还要贴身伺候您,保护您呢……”

梁蕴品嗤笑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又放下茶盏,支着双膝道,“贴身伺候是指望不上你了。”

一心眼睛一瞪,正要发作,又听梁蕴品续道,“但有件事,你得替我去办。”

“噢,有事啊……”

他长长舒了口气,抬手平了平胸口,自顾自傻笑起来,“有事好啊!大人还用得着小的就行~小的愿效犬马之劳,任凭大人吩咐!”

“……油嘴滑舌。”

梁蕴品睨了他一眼,凝神道,“在杭州提亲之时,姬大夫替我把脉,所言与湖州那位名医相差无几。”

“但姬大夫为了阿宛,曾苦心钻研疑难杂症,她提出若以高岭一带的冰川雪草作引,辅以一十八味珍贵药材熬成一碗‘冰销云解汤’,或能压制我体内毒性,使其不会因七情六欲而轻易发作。”

“有这回事?”一心喜出望外,“那大人即便毒发,是不是也不会再侵入心脉,累及性命?”

梁蕴品摇了摇头,“姬大夫说,此毒极为罕见,即便是冰销云解汤也只能暂时压下,非长久之计。”

“若要彻底化解此毒,还需知晓制毒的方子才是。”

“啊,折腾半天,还是得寻着那幕后元凶……”

一心脸色拉了下来,愤愤道,“一辉那小子真是个白眼狼!若是被我逮住,瞧我不扒了他一层皮!”

“逮住一辉是沙卓的任务。”梁蕴品正色吩咐一心,“眼下你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姬大夫为了替我解毒,不辞劳苦赶赴高岭一带为我寻药,连我二人的婚宴都没赶上。”梁蕴品道,“如今大事已了,我要你亲自去接应姬大夫,将冰川雪草带回襄州。”

“呃……我去?”

“怎么,你不愿意?”梁蕴品挑了挑眉,“姬大夫前日传信来府,说已然找到了几株上好的冰川雪草,但其生长之地苦寒无比,地势又极为险峻,我派去的府卫只能护姬大夫周全,轻功却算不上好。”

“而沙卓有多重要务在身,故而只能你去。”

啧,轻功好……阿生轻功不比他好?

一心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这个念头只在他脑中存活了一瞬,下一瞬他便开始唾骂自己心狠——高岭下临无际,冰天雪地,哪里是阿生该去的地方。

可他若去了,便有好些日子见不到阿生了……

“那……那好吧,小的遵命。”

一心依旧贼心不死,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可您方才说沙卓身负要务,必定不能随侍左右,而小的又去了高岭,少爷您身边岂不是……”

“不必挂怀于我。”梁蕴品垂睫啖了口茶,“我已同蕴识商量过,他会将他的府卫沙牧借我一用,护送我同阿宛平安回到襄州。”

“沙牧?”一心想起这是沙卓同出一处的把兄弟,困惑道,“那二少爷自己岂不是——”

“蕴识携三弟四弟,给大嫂请安了。大嫂怎么一个人在这,大哥呢?”

“一家人无需多礼。官人应是在书房议事,我同母亲一早便出去了,这会儿也刚回府。二弟有事寻他?”

院外恰好传来梁蕴识同陆宛的交谈声,将一心的话头截住,梁蕴品嘴角一勾,不再理会一心的婆婆妈妈,起身出了房门。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听闻大哥大嫂不日便要出发,来给兄嫂送行。”梁蕴识笑道,抬手将沙牧召了出来,“顺便,来给大哥‘送’个人。”

“送人?”

陆宛看向那位面容冷峻的府卫,垂睫一想,道,“这位兄弟不是二弟的近身府卫么?何以要将他送给官人?”

“只是借来一用。”

梁蕴品温暖宽厚的手搭上陆宛的腰际,温雅的嗓音在他耳畔响起,“沙卓有要务在身,一心要去高岭一趟,我二人不日又要启程。故向二弟借一位得力干将,护送我们回襄州。”

“原来如此。”

陆宛抬眸含笑,眼中是止不住的柔情,“那官人可得好好谢谢二弟才是~二弟可是忍痛割爱,把如此得力的人交到咱们手中了。”

“二嫂见外了~”梁蕴识一笑,身上的儒雅之质展露无遗, “从来都是大哥护着我们,难得大哥向我借人,我还嫌一人不够,要叫他多借几人呢~”

“这不,三弟和四弟也带了礼物过来,要给大哥大嫂好好送行。”

说着将老三梁蕴思推了出来,“喏,你自己说,你要送大哥大嫂什么好东西?”

“呃……”

老三出门前才被二哥训了一通,现下也不敢造次,规规矩矩地将准备好的送行礼双手奉上,“大嫂,这是我给您做的礼物,您瞧瞧……喜不喜欢?”

不料刚说完就被梁蕴识踹了一脚,梁二笑眯眯地盯着老三的后脑勺,“再说一遍,谁做的?”

“哎哟二哥,您就饶了我吧!”

梁蕴思索性不装了,将盒子往陆宛手中一放,走到一旁就地一蹲,“我就是忘了准备,二哥打算把我怎么地?”

又偏过头,一脸不屑地小声嘀咕,“不就拿二哥点东西么?借花献佛又如何,二哥做这个不也是给二嫂玩儿……大嫂二嫂,不都是嫂子么!”

“……”

愣是陆宛教养再好,嘴角也不禁抽动了一下——他没听错的话,梁蕴思是偷了梁蕴识做给柳慕云的礼物,送给了他们?

这梁老三……怕是个比柳慕云更妙的妙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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