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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四十二章:究竟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蒋雀巡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星期。

哪怕他自认已经没有什么大碍,舒良还是坚持不让他下床,直到他身上的伤口,陆续开始结痂,舒良才允许他离开卧室。

这一个多星期以来,除了照顾蒋雀巡的生活起居,舒良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蒋雀巡最初的那幅作品究竟是个什么样?

秦燚的所作所为,固然可恨到了极点,但在他取出那张画纸之前,蒋雀巡将脾气压制得还算完美,甚至没有跟对方发生言语层面的冲突。

通过不久之前的那场事件,舒良对于蒋雀巡的身世,已经有了相对深度的了解。

比起生命带来的沉重,陌路人所谓的报复,简直幼稚得不值一提。

当然,舒良不打算弱化秦燚造成的伤害,他只是单纯针对蒋雀巡的承受程度,产生了合理的质疑。

如果他的直觉没错,真正引燃蒋雀巡的点,应该在于那幅画作,而不是秦燚那些罗里吧嗦的废话。

电脑早就归还给了秦燚,蒋雀巡本身又没有电脑,哪怕舒良好奇得抓心挠肝,他也无法一睹那幅画作的芳容。

然而,一个连蝉鸣都听不见的寂静深夜,他忽然福至心灵,脑中劈过一道闪电,隐隐地产生了一个想法。

他先是瞥了一眼身边——

蒋雀巡早已熟睡多时,只剩下他还在床上煎熬,跟睡意顽强进行抵抗。

再三确认之后,舒良这才掀开薄被,无声无息地走向了客厅,打开了放置在沙发上的红色背包。

蒋雀巡回来的第一天,他就已经检查过这个背包,还看见了蒋雀巡本来打算第二次上交的那幅作品。

细节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但舒良还深刻地记得,那种超前的风格。

堪比蛆一样扭曲的线条,布满了整张画纸,色彩也充斥着阴晦和黑暗,仿佛多看一眼就会被污染。

舒良不确定这是不是让蒋雀巡此生难忘的一刻,但这绝对算得上是他此生难忘的一刻。

太抽象了。

他只能憋出这么一句。

那幅画作被封在一个硬质的画框里,边缘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只有最原始的木头线条。

舒良摸索了一会儿,成功地找到了这个画框,然后他把物品取出,仔细研究了片刻,才开始动手拆解。

凭借多年以来的经验,他拆解得十分顺利,没有伤到物品的一丝一毫,也没有损坏任何部件。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了画框里的作品,还没来得及移开目光,就看见了这幅作品覆盖下的另外一幅。

因为熬夜而无精打采的双眼瞬间放大。

舒良就这么呆呆地举着那幅抽象的画作,全然忘记了自己是打算先将其放到一边。

时间正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直到手腕传来酸痛,眼睛也因为长久没有闭合,流出了刺激性的泪水,舒良才终于如梦初醒,轻轻地放下了手中的画作。

哪怕是这微不足道的几秒,他也不肯让视线脱离,一直牢牢地锁定着眼前这幅刚刚出现的画作。

这幅画的内容其实很简单。

画面被显而易见地一分为二,一边是一个正在河边钓鱼的小男孩,身边还围着几个同样在垂钓的中老年人,另一边是一个面目模糊的青年,他的手里拎着一袋东西,正隐蔽地朝着小男孩的位置张望。

小男孩只有一个背影,通过他背后的书包还有身形,可以判断出他的年龄偏小,至于河堤旁那条小路上的青年,之所以会面目模糊,也不是画者在刻意偷懒,而是他恰好逆光而立,光线描摹了他的轮廓,却无法拐过他的身体,照亮他的五官。

画纸上有很多折痕,只是比起中间那道张牙舞爪的撕裂,折痕反倒成了其中最不起眼的东西。

秦燚应该不是存心选择那里,他就是随手一撕,甚至都没往画上瞟,却刚巧分割了小男孩和青年。

哪怕没有秦燚的此番下手,画面也显得泾渭分明,因为从色调上来看,一面是极致的暗,一面又是过于刺眼的亮。

毫无疑问,青年身处在光明的那一侧,他的周身仿佛闪烁着光点,让他看起来如同从天堂降落的使者。

小男孩那一侧则是完全陷入了黑暗。

河水成了泥沼,钓竿和钓线成了牵引,试图一点点地将他拖入漩涡。

小男孩没有反抗的意愿,周围的陌生人也个个事不关己,泥沼里的鱼儿已然咬钩,但却丝毫不见猎物的惊慌失措,反而用锋利似锯刀的牙齿,死死地咬住钩子,打算把小男孩拽进泥沼。

猎物和猎人颠倒,美丽和丑恶置换,一切都如此荒诞,除了站在远处的那个青年。

他成了画面中唯一一个能够被称之为希望的象征。

但小男孩没有向青年求助,青年也没有主动迈向黑暗,仅仅相隔了一个河堤的距离,却又像是秦燚亲手划下的那道裂痕,中间横亘着永远都无法逾越的沟壑。

舒良颤抖着将纸张翻转。

果不其然,他在背面看到了透明胶带的痕迹,裂痕已经被人为地粘合,但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消失,哪怕断口一一进行了拼接。

不同于破镜难圆,也不是覆水难收,只是他们一直判若鸿沟,难以真正地相融。

这幅画曾经表达了一个美好的愿景。

然而,随之而来的那些事件,没有一桩值得被赋予美好的意义,结局更是被彻底撕裂成了两半,似乎在讥笑仍然怀抱着希望的人群。

舒良当然记得画中的这一幕。

这是他和蒋雀巡的初遇。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和蒋雀巡真正的初遇,其实是在河边,而不是在他主动将对方带回家的巷口。

说是初遇可能不太恰当,因为当时只有舒良单方面地注意到了那个格外突兀的小男孩,对方压根儿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最起码,他在看到这幅画之前,一直都笃定地如此认为。

原来对方也看见了自己。

对方竟然也看见了自己。

舒良莫名滋生了一种恍然大悟却又失魂落魄的感觉。

不过,秦燚真是一个可憎的家伙。

望着眼前那道显眼的裂痕,他感觉要是自己当时也在现场,应该也会给对方来上一板砖。

舒良在客厅坐了很久。

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他才郑重地将画作复原成最开始的样子,又塞回了他赠送给蒋雀巡的背包。

舒良没有选择返回卧室补觉。

他干脆出了一趟门,买了一套钓具,尽量按照记忆复原。

反正希望又不是一次性的物品。

破灭了一次,那他就重新制造一次,只要他持之以恒,总能迎来兑换的时刻。

舒良将钓具塞到了沙发下面。

不愧是身强体壮的年纪,仅仅用了半个多月的时间,蒋雀巡身上的伤势,就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

他终于被允许出门。

在家里憋了太久,蒋雀巡一出门,就没了影子。

没过多久,对方就又恢复成了从前那种早出晚归的模式,舒良也不好再三过问,只是会在对方临出门的时候,额外嘱咐上一句“注意安全”。

俗话说得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虽然被“咬”的人不是他,但他却比是自己还要担心,生怕哪天又收到邻居的通风报信,告诉他有人在附近看到了一个奄奄一息的人,外貌已经无法辨认,但穿着跟蒋雀巡非常相似。

事实上,他也没有想到,没结婚也没孩子的自己,有一天能够体验到身为长辈的担惊受怕,对象还是一个比他都孔武有力的男性。

这大概算是某种孽缘吧。

舒良一边准备晚餐,一边时不时地瞥向墙上的钟。

时针已经指向了“七”,蒋雀巡却依旧没有回家,这让他不由自主地焦虑了起来。

他不想招人厌烦,但他搓手顿脚了片刻,还是给蒋雀巡发去了一条消息,询问对方什么时候会回来。

消息发送成功之后,他以一分钟十次以上的频率,查看自己的手机,却一直没有收到对方的回复。

什么情况?

舒良瞬间连饭也没心情做了。

如坐针毡地等待到了八点,他忍无可忍地给蒋雀巡打去了一通电话,但这通电话既没有被挂断,也没有被接通,听着听筒里不断传出的“嘟嘟”声,舒良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成了同频。

凡事一旦开了头,就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舒良开始不停地拨打蒋雀巡的电话,结果却是无一例外的无人接听。

九点……

十点……

十一点……

整整四个小时,他完全失去了蒋雀巡的音讯,正当舒良准备出门寻找的时候,大门终于被人从外侧打开了。

开门的人正是蒋雀巡。

“你去哪里了?”舒良立即迎了上去,语气混合着委屈和指责,“为什么不回消息?也不接电话?”

“手机没电了。”蒋雀巡低着头,让舒良难以捕捉到他的目光,“上一次,手机也摔了,可能有影响。”

他指的是自己惨遭围殴的那一次。

“吓死我了。”舒良还没彻底缓过劲来,“我还以为我又得背你一次,我实在是没那个力气了。”

“不会了。”蒋雀巡的声音很低,“以后都不会了。”

“你说什么?”

舒良主动向对方的位置凑近。

“没什么。”蒋雀巡摇头道,“还有晚饭吗?”

“我本来正在准备,但你一直没回我的消息,我就没继续弄。”舒良这才想起厨房切了一半的菜,“我现在去弄?”

“不用了。”

“我给自己做了酱拌豆腐,还没来得及吃,你要是饿的话,我们一起吃?”舒良试探性地提议道。

“可以。”

蒋雀巡竟然没有拒绝。

这可能是他们吃过最诡异的一顿饭。

谁都没有开口,饭桌上只剩下碗筷碰撞的“叮咚”声,连咀嚼都变得低不可闻。

面对已然吃腻的酱拌豆腐,蒋雀巡连眼睛都没眨,面不改色地飞速解决掉了一碗饭,然后一言不发地拿起自己的碗,进入厨房清洗,甚至没理会还在进食的舒良。

我是有哪里惹到他了吗?

舒良满脸都写着莫名其妙。

时间已经接近午夜。

两人接连吃过晚饭之后,又接连完成了洗漱。

凌晨一点左右,他们终于躺上了床,可以好好地休息几个小时。

但舒良却越想越窝火。

明明等待蒋雀巡的人是自己,如果说对方的毫无音讯,还能算是情有可原,那对方归来之后,既没有安抚也没有道歉,还对他如此冷酷无情,究竟是出于怎样的心理?

舒良气呼呼地瞪着天花板。

他想打量一下蒋雀巡,于是偷偷地侧过脸,往旁边扫了一眼。

结果却让他吓了一大跳。

以往,蒋雀巡都是侧睡,用后背对着他,今天却正好相反。

对方将正面朝着自己,两只眼睛也压根儿没闭,不知道已经静静地凝视了他多久。

哪怕仅仅是匆匆一眼,舒良都能感受到对方目光中的幽邃,仿佛深不见底的死海,一切都藏匿在风平浪静之下。

“你盯着我干什么?”舒良立刻就泄了气,只剩下七上八下的忐忑,“我脸上长钱了?”

蒋雀巡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由于目前这个姿势,无法看见对方的表情,舒良按捺不住好奇,又悄悄地把脸侧过了一点。

然而,还没等他调整好视野,他的身上就多了一个重物。

“什……”

舒良刚刚张开嘴巴,才发出第一个音节,就再也无法发出其他的声音了。

蒋雀巡强势地吻住了他。

不——

与其说这是一个吻,不如说这是野兽的撕咬。

对方毫无技巧可言,完全是用体力和身型,牢牢地压制住了舒良,让他无法反抗和挣扎。

坦白说,舒良也没打算反抗和挣扎。

他只是意外到了极点,除了这个堪称疯狂的举动,还有眼前这个跟浪漫八竿子打不着的时机。

不难看出,这应该是蒋雀巡的初吻,对方像一只亟于标记领地的狼犬,舒良既是他眼里的那块肉,也是他杀出重围,用生命抢夺而来的权柄。

他想要把舒良碾碎,却又不舍得用牙齿将舒良刺穿,只能看似小心翼翼,实则急不可耐地把柔软的唇肉叼在嘴里,一刻也不肯松开。

这个吻结束于血腥味的弥漫。

也不知道是谁咬了谁,差一点就窒息的舒良,倾向于两者都有。

“你就是这么报恩的吗?”舒良一边喘着气,一边用大拇指蹭过唇上微小的创口,“牙还挺尖啊。”

蒋雀巡的视线紧随着他的动作而移动。

舒良的肤色很白,唇色也偏浅,现在却是一片嫣红,尤其是血珠渗出的时候,让人莫名产生了一阵渴意,喉头也越来越紧。

气氛又开始微妙地躁动,舒良暗暗觉得不对,赶紧想办法自救。

“今天发生什么了?”他开门见山道,“或者说是昨天。”

“一个坏消息,两个好消息。”蒋雀巡总算愿意把目光上移,“你想先听哪一个?”

“坏的吧。”舒良斟酌道。

“秦燚死了。”

蒋雀巡说得无比清晰。

“……什么?”

舒良再也躺不住了,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身坐起,好半天都说不出话。

良久,他居高临下地看向蒋雀巡的眼睛,脸上的笑意尽数收敛,声音也仿佛隔着一层雾:“怎么死的?”

“不知道。”蒋雀巡直直地迎向他的视线,“秦燚一直住在重症病房,本来就要恢复了,有一天晚上,仪器突然出了故障,报警器也没响,等到护士巡房的时候才发现,人已经不行了,最终没能抢救过来。”

“原来如此。”闻言,舒良微微俯身,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让他能够完全捕捉对方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遗漏,“那么,我也有一个问题——”

“是你吗?”

随着他的质问,卧室里的温度,似乎骤降到了冰点。

“不是。”

连空气都趋向于凝结的寂静中,蒋雀巡终于缓慢地摇了摇头。

“那这算是什么坏消息?”

霎时间,舒良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连姿势都变得惬意了不少——

“这不明摆着是一个好消息吗?”

“它现在的确是一个好消息了。”

蒋雀巡忽然压低了声音。

“啊?”

舒良压根儿没听清。

“没什么。”蒋雀巡选择将话题岔开,“不好奇另外两个好消息吗?”

“对哦。”舒良成功被对方转移了注意力,“所以另外两个好消息是什么?”

“第一个。”蒋雀巡将手臂随意地枕到脑后,“我的画卖出去了。”

“什么?”舒良看起来甚至比听到上一个消息的时候还要震惊,“有人花钱买你那幅‘蛆’?”

蒋雀巡的神色瞬间僵住了。

“那啥……”见状,舒良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你容我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正在绞尽脑汁地搜刮措词补救。

“不是那一幅。”明明是跟平常别无二致的语气,舒良却硬是从其中品出了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是底下的那一幅。”

蒋雀巡似乎已经知道了他看过另一幅画的事实。

“喔喔。”舒良赶紧胡乱地点了点头,“有眼光,有眼光,那最后一个好消息呢?”

风水轮流转。

这一次,飞快转移话题的人,终究是变成了他自己。

“我用钱。”

对方刻意停顿了一下——

“给我们买了一套房子。”

下一秒,蒋雀巡如愿以偿地看见了舒良目瞪口呆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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