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前辈,漓大人生气了吗?”
红色飘带答:“他不让我说。”
这就是气了,阿濛疑惑,为何她提白岚帝君,会惹怒漓大人……转念一想,也对,他们一个是神,一个是魔,殊途异路,她以后在漓面前不提白岚帝君便是了。
阿濛刚回到姑射山脚下,看到了两个人。
少溟以及青樾师兄!
“青樾师兄!”阿濛跑到了他面前,“你怎么来了?”
青樾对她晃了晃手中的木盒,“我听说你回来了,特意来找你。”
阿濛接过木盒,边开边问:“这是什么?”
“瞧瞧。”青樾笑答。
阿濛打开,发现里面静静躺着一只木发簪,发簪刻成了青雀衔花架桥的模样,比起它是发簪本身,阿濛更好奇——
“咦,青樾师兄,它能化形成真吗?”
青樾笑意不掩:“你将灵力注入其中就知道答案了。”
阿濛连忙想试,被二人忽略在一旁的少溟突然冲了上来,横在二人正中,道:“再与我比试。”
那日他们被焱魔女所困,他在她手中勉强过了十招,差点被她杀了,幸而圣巫女出手,才救下了他们一行。
焱魔消失后,他夜夜无眠,对力量的渴望胜过往昔任何一刻。
他自修炼开始,就被世人奉为天才,然而他连姑姑的虚影都打不过,还有焱魔,甚至连一个下等小仙也打不过,他算什么天才。
于是不顾族老反对,尾随阿濛来了姑射山。
守了一个月,终于撞到她了。
阿濛面对如此执着的少溟,哀求道:“少溟神君,我打不过你的,我求你放过我吧。”
“让你那画灵出来。”少溟满心记着圣战台上开怀大笑愚弄他的类。
“那你打不过他的。”阿濛直言不讳,“他都上神九阶了。他五阶时没唤灵盘都打得过你,更何况现在?”
少溟被她的直言不讳憋得满脸通红,他生平只沉迷与强者对决的感觉,越打不过,他越要打。
“今天他不与我比试三百回合你别想走。”少溟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扣在原地。
青樾见此,开口问她:“阿濛,这位是?”
“青樾师兄,这位是龙族少主,少溟神君。”阿濛又补了一句:“夜荷华神女的侄子。”
“龙族?”青樾一向温和的面容出现了一丝变化,他阻止少溟说:“既是四圣兽之首的龙族少主,何苦为难阿濛这般实力平平的小仙子?”
“实力平平。”少溟复述了一遍此词,“她实力平平?那我是什么?”
此时,阿濛与类的事还没传回句芒山,他们山中本就消息闭塞,只有两人,青樾这可是近三万年第一次出山。
“你想当着我的面欺负阿濛?”
“我必须要战胜她的画灵。”
关于他口中画灵一事,等私下了他自会询问阿濛,至于现在,青樾见他死死不松手,不再与他废话,出手便是三颗木钉。
少溟伸手去挡,就在钉子距离自己只有一寸时,木钉才迸发出骇人的气息,逼得少溟手臂幻化出了龙鳞去挡。
而阿濛自然脱困了。
“这什么东西?”少溟现出了龙爪真身抓住了那三颗木钉。
青樾抱臂得意一笑:“木钉呗,还能是什么?”
“你是谁?”少溟这才正视他,年岁看着与自己差不多大,手腕上并没有情丝镯,就凭这三颗钉子,少溟几乎可以确定这人已经做到了太上忘情,他咬了咬牙,直视青樾。
“方才阿濛叫了我那么多声‘青樾’,你耳朵不好使吗?”
阿濛偷偷摸摸地躲到了一边,她也没想到,平日待她温柔和顺的青樾师兄,说打就打,与他人说话的态度,还很气人呢。
两人很快开始第二次交手。
青樾起了玩心,拿出了那把先前月漓送的酆都鬼刀,然后拿出了一块巴掌大的木头,照着少溟开始的雕刻。
一个攻,一个躲。
《晦明神卷》中类向她传达了想要出来的**,阿濛就放他出来了。
“少溟来找你比试的。”阿濛对类说。
类望着二人,说:“年轻真好。”
“屁大点事都能打起来。”
阿濛:“你不去劝劝架吗?”
“莫急莫急。”类嘿嘿一笑,“先前一直被人看我们的热闹,如今我们空闲了,也瞧瞧旁人的热闹。”
阿濛思考片刻,这里的四个人中,谁都比她强,她人微言轻,哎,那就等他们打完再说吧。
那边只听青樾大喝一声:“成了!”
阿濛探头望去,只见他望空中抛掷了一尊木像,然后双手结法印,那樽木雕“嘭”的一声爆炸,变成了与少溟一模一样的人,只不过…少了一只手,方才抓住她的那只手。
青樾师兄这是在给她出气呢。
“是你!”少溟终于认出了他。
青樾笑眯眯地说:“你还是像小时候那般痴呆。”
原来在青樾幼时,敬山就带着他去龙山见真龙去了,那时候两人已经结过梁子,具体如下——
青樾坐在台阶上,拿着木头雕他所见的第一条真龙。
少溟觉得此人成天到晚不修炼,沉迷木雕,不可以理喻,他问他:“你雕什么呢?”
青樾沉默了半晌,回了仨字:“我雕你。”
少溟低头看到木头上赫然一条泥鳅,两人便扭打在一起。
这两人命格也是有点东西,一见面就扭打在一起,一个真龙,一个信奉以木雕龙。
“你竟太上忘情了?”少溟果然在意。
“对啊。”青樾大笑他:“你还不如一个雕木头的呢。”
“你!”
这时,赤对阿濛说:“小兔子,尊上让你带着少溟去莲渊见他。”
阿濛思考片刻,并没有询问缘由,直接照办。
“少溟神君!”她抬手喊道:“莲渊中有位大人想要见你。”
“莲渊?”少溟一听和他姑姑有关,果然收了手,“哪位大人。”
阿濛摇了摇头,“不能说。”
少溟看了看她身边的类,“我可以随你去,不过,你要他与我比试一场。”
阿濛有些为难地看向类,询问他的意见。
类凑到她耳边说:“你答应了便是,我这次下手重一些,保管他这次得休养个…一段时间,让他再不能来骚扰你。”
于是阿濛冲少溟点了点头。
“你们要去莲渊?”青樾惊讶,“我也去。”
他不放心阿濛,最后也跟着同去了。
其实阿濛上次拿去酆都鬼刀后,师父考虑再三,还是同他讲了一些事,但是又不肯讲清楚,关于莲渊最深处关押的那位魔王,知情人皆讳莫如深。
他本想找机会亲自去看看,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巧,这么快。
-
在去的路上,阿濛研究了青樾送给她的青雀桥发簪。
她只是顺手将船桨递给了少溟,龙族少主就顺理成章变成了那个撑船的人了。
输入灵力后,阿濛神奇地发现,她能微微离地了,踏空时脚下会出现青雀,它们准备着等她踏空时为她架桥。
青樾见青雀衔花木簪没有达到他想象中的效果,很是失落,产生了自我怀疑:“怎会如此?”
“啊,因为这里不可使用灵力吧。”
少溟“夸”他道:“雕我时不是信手拈来吗?雕个青雀弄成这样。”
青樾没理他,对阿濛说:“阿濛,咱们出了莲渊再试试,倘若不行,我再重做个坐骑给你。”
“多谢青樾师兄。”她很感恩这份心意。
“坐骑?”少溟那张亘古不变的冷脸出现了一丝裂痕,“你给她骑这个?她与人斗法时,怕是要被揍死了。”
“阿濛怎会与人斗法呢?”青樾从来不相信,温柔如水的阿濛会与人斗法,“她可是饮花露食仙果,与天地日月同修的灵兔仙子。”
原来在青樾师兄眼中,她是这般静若处子美好的存在。
“我瞧你才是痴呆。”少溟嘲他道,“你还不知道这小丫头干了什么吧。”
少溟突然想起一事,“她那画卷法器不是你师父给做的吗?你怎么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东西?”
青樾淡淡地看了阿濛一眼,阿濛心虚地垂下了头。
这是漓大人交代她的,谁问都说是敬山上神打造的即可。
青樾见她如此,并未咄咄逼人追问她,而是问她:“阿濛,此次出山玩得开心吗?”
阿濛点了点头,答:“大开眼界。”
“我还净化了许多魔障,帮助了很多无家可归的浮萍兽。”
青樾被她雀跃的语气感染,嘴角也勾起了笑容。
“对了!青樾师兄!我还收了个徒弟!就是帮我收集罗刹鸟羽毛织成白云绫的那个孩子。”
“哦?竟还有这等缘分。”青樾也觉得神奇,“没想到阿濛是我们三人中最先收徒的那个,厉害了。”
少溟评价道:“胡闹。”
青樾对他道:“论年龄,你比阿濛大上十轮,她叫你一声哥哥,哦,不叔叔你也担得起,你以后不要纠缠她了,也不嫌丢人的,想找人打架,来找我。”
……
三人一路吵吵闹闹道了血狱门口,阿濛在进去前,想了想,还是提醒他们道:“二位兄长神君请记得,千万不要回头。”
而且,漓大人也不会现身的。
每次那道蛊人动听的声音,都来自好遥远的地方,像在水潭之下深不见底的某处。
她从未感受过近在咫尺的他。
石门一开,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
那血腥味直接唤醒了少溟的兽性,让他双仁收缩,变成了两道金黄竖线。
而青樾则直接封住了嗅觉,那血腥中传来了一阵异香,迷惑他心智。
阿濛从未感受到任何异常,不是因为她天赋异禀,而是因为她五感迟缓。
她在前提灯引路,青樾与少溟跟在她身后。
刚走到血池边,月漓就开了口:“小兔子精你去外面候着,我要与他们二人单独说话。”
“是。”阿濛还很贴心地把灯留给了两位上神神君,自己摸黑走了。这里的路,她闭着眼都能摸出去了。
她走时,发髻上的青雀桥发簪被红色飘带卷走,阿濛并未发现。
月漓首先向青樾发难——
“你是敬山的徒弟。”
“是。”
“那小兔子精在外大闹一场,你师父替本尊背负了一些…嗯,名声,本尊就来指教你一二,还了这人情债。”
“您是酆都鬼刀的主人。”青樾证实了心中的想法。
“它现在是你的了,你才是它的主人。”
青樾对于他是魔一事,很是在意,他不懂,师父为何会让他收下大魔头的法宝,他如今还说要指教他,让他犹疑不决,这可是莲渊中罪孽最深重的魔。
月漓看穿了他的心思,直接说:“你就拿这个送给她。”
那一支青雀桥衔花发簪被赤无情地扔到地上。
青樾连忙捡起,“这是何意?”
“我看不懂,这坐骑除了哄小孩开心,还有什么用处。”
“阿濛就是小孩。”青樾说,“开心不好吗?我就希望她每日开开心心的。”
“你打心里瞧不起她。”
“我没有。”青樾否认。
“你只在你对她的认知中做适配她的东西。”
青樾咬了咬唇,“这难道有什么不好?”
月漓没放过他,继续追问:“雕木之术属于创生还是造物?”
“自然是创生。”他的雕木术最终极的结果就是雕龙成真,成真自然是真龙,真龙自然是创生。
“创生。”月漓的话音凉薄:“你创造的,都是垃圾。”
“胡说!”青樾反驳,“你,你懂什么?”
“生命的奥义在于无极限。”
“无极限,才能创造无数可能。”
月漓懒得弯弯绕绕,也不给时间让他自己领悟,他没有那个耐心,“你创造时,已为你的创造之物设定好了上限,就好比阿濛在你眼中,是一只永远无法超过仙阶的兔子。生即是死,结局已定。这不是垃圾,是什么?”
青樾只觉得被人狠狠捶了胸口一拳,关于阿濛,他内心真实的想法被人直白说出来时,让他羞愧难当。
“你想送她一只坐骑,好,我告诉你,她缺什么。”
“她命骨薄,命短而危悬。”
“既是为她创生坐骑,就得给她需要的。”
一块木头从血滩中浮起。
月漓将这稀世之宝,神农木,给了他。
“连一只坐骑都雕不好,何必雕龙。”
青樾拿着神农木离开莲渊时,魂不守舍。
这神农木对他来说,何曾不是诱惑。
神农木加上酆都鬼刀,他几乎能立刻实现雕木成龙的毕生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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