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这剑是为白岚准备的。”
她将极寒星铁放于红莲火谷谷底用烈火浇灌了十万年,又把炎阳沉银放在无极寒州冷冻了十万年,再把两者放在九重霞天铸造,最后打造出了这把火皇剑。
天地初开后,六界中只有伏羲、女娲、神农被奉为三皇,她要做那第四皇。
“谁稀罕。”小金蛾完全不吃她那套,“你要是不舍得用,就收起来。”
靥额角的青筋跳了跳,握剑的手由竖转横,剑鞘自动燃烧,露出了寒光凛冽的剑身。
她的剑和她本人完全相反,剑身笔直,除了剑柄是燃红色的,整个剑透出古老又强大的气息。
靥先是生生削掉了被虫卵蛀满的手臂,伤口处鲜血喷涌,她连眼都没眨一下。接着,一只肉芽从伤口处爬出来,挣扎着生长,不出一会儿她又长出了一只新的手臂。
她轻念咒语,左手掌心出现了一个红色的花纹,一掌拍地,地面龟裂开来,赤红的火焰从地缝中冒出,滚滚火焰,盛放时犹如红莲盛开,这火正是来自红莲火谷的红莲业火,可压制魂魄之力。
她可是焱魔,调动世间万火,不费吹灰之力。
被魔阁隔绝的地面都被红莲业火占据,垂雾妖鬟大袖一挥,将阿濛送到了一座魔阁之上。
她和小金蛾则飞在半空中。
靥站在火中,长发张扬,她的裙摆在烈火中燃烧,远远看去与火焰连成一片,又或者说,火焰就是她的裙摆。
阿濛站在高处将一切尽收眼底,尽管她和靥站在不同面,但是,此时她执剑自信迎战高阶敌人的姿态,在阿濛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靥转瞬之间,使出了第一剑式,苦昼短,夜火长。
火舌席卷,垂雾妖鬟不退反倒是迎火而上。她的手中悄然无声出现了一把剑,莲花剑柄,水身莲根,一招一式,水波挥洒,压制住了火皇剑的狂放之火。
垂雾妖鬟选择以肉身相搏,是为了替阿濛节省灵力。她的法术耗灵巨大,方才只是放出十座魔阁,已经抽空了阿濛灵盘上的一半灵力。
当然,她也想和靥比比看,看谁的剑术更胜一筹,谁的剑锻造得更好。
小金蛾飞到阿濛身旁,见她脸色苍白,她知道阿濛不久前才召唤了类,被黑火吞噬时稍作调息,又召唤出了她和阿姊……阿濛的灵盘太小,灵力有限,她得速速动手了,否则在阿濛力竭时,那时候就是她们的死期。
“你再坚持坚持。”小金蛾边安慰她,边开始了自己的法术。
她这招前摇太长,只能让姐姐先去吸引注意力。
果然,在她的灵盘开始飞转的一刻,阿濛直接跪在地上。
和小金蛾所担忧的如出一辙,阿濛只是供二人运法,就已经吃不消了,她的灵力飞速流逝,心脏狂跳不止,她们二人实力太过强大,她一个小仙盘作为源头,去供养两座霞天境灵盘,傻子都不会做的事,她做了,这简直糟糕透顶。
小金蛾感受到阿濛的衰弱,不仅没有心软,反而加速运法,企图迅速结束这件事,她的做法几乎把阿濛瞬间抽空。
这种压迫感比那天阿濛徒步穿透沙海时还要吃力百倍,她…她快撑不住了。
“小兔子精,坐起来。”月漓的声音再次出现,他好像时时刻刻在关注着她,虽然不在她身边,却次次在最危险的关头,都第一个出现。
阿濛知道漓不会害她,强撑着身体坐起来,那撑地的手也颤栗不止。
“把白云百花金龙绫放在掌中,开始打坐。”
她继续照做。
“小兔子精,接下来我告诉你的事,你不可以透露给任何人。三百个渚雪师姐来了也不许说。”
“好。”
“你直接吸收白云绫这些时日吸收储存的能量,这其中不乏未净化的魔气。”
“可是,漓不是说要净化后才能供给灵盘吗?”
“那是你平日的功课,现在,你马上就要被她二人吸干了。”
“好。”对于漓的话,她没有一丝怀疑。
“不要担心,小兔子精,你的身体会帮你处理好那些魔气。记住,这是你我之间的秘密。”
阿濛点头,可怜又乖巧地说:“嗯嗯,我知道,三百个渚雪师姐来了都不可以说。”
那边传来一阵轻笑声,他的声音好像拥抱春夜的晚风,“有我在,你死不了。坚持下去。”
痛苦让阿濛双眸充血,红到吓人,因月漓的这句话,她倒是转移了注意力,专心吸收小白花绫的储存的能量去了。
小白绫这些时日跟在她身边,一有机会就趁机狂吸魔气,它也很渴望继续进化。
正如漓所说,那股汹涌的魔气进入她体内后,本是四处乱窜的,让她痛上加痛,但很快,她的心脏开始发力,引导着所有魔气朝着心脏汇聚,强力的跳动后,体内的魔气被净化干净了……不止净化干净,还变成了极其纯净的灵力,比起阿濛平日用净雪术也就快那么百倍罢了!
小白绫一看这么简单,疯狂朝阿濛体内注入能量。
那被净化的灵力自动灌入了她的灵盘,阿濛终于能喘息了。
这变化被身旁的小金蛾觉察,她继续施法,心中却是大吃一惊。
阁楼之下,垂雾妖鬟用出了她自创剑法,镜剑三式。一剑出,双招现。她那水莲剑无身无形,又天性克火,让靥很是头疼。
这时,阁楼上传来了一声:“阿姊。”
这代表着一切已经准备完毕。
垂雾妖鬟立刻跳上魔阁,先妹妹一步,发动了法术——
“征召,衡天。”
听马踏铁蹄,铮铮有声。
十阁之一的衡天魔国听召而来,衡天国众乃是上古战争中被神遗弃的三千神兵将士。他们死守廆山上万年,最后被神遗弃,廆山沉海,与魔族一起被沉入海底,他们至死也没等来神的救赎。
收服他们时,垂雾妖鬟答应了他们一个条件,将来会为他们实现。
他们在海底待了无尽漫长的时间,身上的盔甲湿漉漉的,百火不侵。
垂雾妖鬟召唤他们列阵封路,让靥难逃升天。
小金蛾的招式接踵而至——
“借问天道,曜日金沙。”
她的裙摆在风中狂舞,招式发动的一瞬间,她的双眸变成了金色,犹如两轮赤阳。
无尽的金沙从天地两极涌来,它们淹没了铺满了红莲业火的地面,淹没了靥的裙摆,靥变成火焰,想要逃跑,然而三千魔将挡住了天上的去路,她想翻过那魔阁跑出去,那魔阁看着不高,可是她怎么飞都越不过去,它仿佛会自己生长一样,没有尽头。
直到这时,她心中才闪过了一丝慌张。
那金沙越来越多,她发动火焰,将沙子烧化,沙子确实化了,只是她的身上溢满了鎏金,紧紧地贴在身上,擦都擦不掉。
“就这?”费这么大周章,给她镀了层金身?
小金蛾没有看她,她抬头望向天,那永恒赤日所在,“来了。”
赤日的光辉,通过她的双眼,折射在了被炼化的金沙之上。来自太阳的炙烤,让靥发出一声无比凄厉惨叫。那也是她第一次感受到疼痛。
垂雾妖鬟站在魔将之首,居高临下看着她:“诞生于人欲又如何?人世消亡了,太阳也永恒不灭。你的火,如何与日争辉?”
这也是她和妹妹“飞蛾赴火”,却只追逐天上那轮炽阳的原因。
靥不甘就此陨灭,她吹出长哨,长空中响起一声啼鸣,混沌凤凰被传召而来,它冲进三千魔将之中,为靥撕开了一道口子。
阿濛刚补充的灵力被方才两招再次消耗殆尽。她看着那混沌凤凰,长大嘴巴,那混沌火焰中,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师姐!”
原来是渚雪找不到阿濛,干脆去找那混沌凤凰,虽不是好法子,但至少也是个办法。
先前被混沌凤凰烧个半死,但她痊愈之后,再次遇见它时,发现自己对于混沌之火的免疫力大大增强了。
她胆子贼大,干脆直接跳到了它的背上,虽有被火灼烧之痛,但在忍受范围之内。和第一次她被烧焦时的痛,差远了。
所以方才阿濛看见她时,她正揪着它的鸟毛,逼它带着她去找她师妹。
渚雪看见阿濛,从鸟背上直接跳了下来。
“阿濛——!”
她直接朝阿濛跑去,蹲在她身前,捏住她的双臂,确认了她的安全,脸上终于绽放出了灿烂笑容,“活着就好!”
“师姐!”阿濛抱住渚雪,她的师姐来找她了。
小金蛾咳嗽一声:“阿濛,我和阿姊要暂时回去了,再耗下去,你的灵盘要毁了,这残局,你们应该能收拾吧。”
天上的列阵的魔将逐一消失,十座魔阁也一一不见。
留下了阿濛和渚雪,与重伤的焱魔,六目相对。
渚雪感受到了阿濛受损的身体,默默地用朝夕花火为她疗伤。
“战焱魔,怕不怕?”
阿濛小鸟啄食般点点头,“但师姐陪着我,也不那么害怕了。”
渚雪站起身,望向靥,脊骨笔直。
“我的剑还在就好了,可惜。”
话音还没落地,《晦明神卷》中抛出了一朵水莲,不偏不倚地落在她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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