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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飞鱼文鳐

不管周贤情愿与否,苏落还是在横渠院住了下来。

相处的时间里,周贤逐渐放下心中偏见,渐渐和苏落成为好友。虽然两人依旧时常斗嘴,但他却再也没有说出要赶她走的话。

苏落仍然喜欢喝桃花醉,徐穆青依旧每日给她买,而周贤还是那个一喝就醉的周夫子。

时间就这么慢慢过去,苏落和徐穆青也在日子流逝中确定彼此的心意,并在云姨的不断催促下,定下亲事。

他们相遇在桃花盛开时,又在桃花再次盛开时正式结为夫妻,每个人都以为,他们会一直幸福下去。直到捉妖师秦忠突然到来,打破桃源镇的一贯的安宁祥和,使得一切再回不去从前。

苏落生下苏苏的前夕,云姨突然暴毙家中,而所有人证物证都指向苏落,一时间所有人提起苏落,都说她是妖,是杀人犯。这时秦忠站出来,说他可以收服苏落,将她囚禁于灵山之上。那段时日,所有人都活在恐慌之中,除了徐穆青和周贤,没有人愿意信她。

云姨死了,苏落被囚于灵山,日渐长大的苏苏整日哭着找娘。徐穆青日复一日去山上寻找,灵山上的每一寸土地都留有他的印记,可最后他还是没能找回爱妻,他自己也因意外命陨山间。

说到此处,周贤内心悲痛欲绝,眼泪争先恐后涌出眼眶,他哽咽着继续说道:“他们只是想在这桃源镇过些平平淡淡的生活,知道她怀了苏苏后,不止他们高兴,我和云姨包括镇上所有和他们相熟之人,都替他们开心。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一家三口可以安稳幸福的过一辈子。可自从云姨死后,镇上流言四起,所有的流言蜚语都指向苏落,最初我是不信的,但禁不住一直都有新的流言传出。之后,那秦忠便找上门来,他法力似乎很是高深,刚生下苏苏的苏落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几息间便被她打回原形。镇上之人皆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大的蟒蛇,全都被吓傻了。他们顺利抓走苏落带往灵山,却无人知晓她被关于灵山何处。从那之后,穆青兄便每日去山上寻找,他找了两年,最后再也没有回来。后来,我在山间峡谷的杂草丛中找到没有气息的他。当时的苏苏只有两岁,我便将他带在身边,只恨我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才让他过的如此艰难。”

外面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苏苏已经熬好药,中途进来一次,发现他们还在说话,便懂事的又退了出去。

白岐见状忙跟着他出去叫住他:“苏苏,是药熬好了吗?”

屋内的谈话他似乎并未听到,依旧眉眼弯弯,笑着对他说:“大哥哥,熬好了,爹爹现在要喝吗?”

白岐看着这个刚出生母亲便被抓走,继而又失去父亲的孩子心疼不已,连带着跟他说话时都不自觉压低声线:“苏苏真棒,我帮你一起端进去。”

“谢谢大哥哥。”

白岐和他走进窄小的厨房,一边帮他将药倒入碗中,一边和他聊天:“苏苏,你最近有没有见过什么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苏苏摸着后脑勺努力想半天,“没有,只在上午时见过一个哥哥,他问要不要去他家里玩。但是他家离这里太远,我还要照顾爹爹,就拒绝了他。”

白岐揉着他的脑袋夸赞道:“苏苏做的好,不要随便跟陌生人去不知道的地方。”

等他们在进屋时,交谈声已经停下,白岐用眼神询问海棠他们又聊了什么,海棠轻轻对他摇下头带着他走出内室。

“海棠姑娘,那个秦忠现在还在桃源镇,我们要不要去找他问清楚苏落姑娘的事?”

海棠思忖片刻道:“也好。”

“你知道他住哪里吗?”

“知道,他养了一只特别的东西。”

“什么特别的东西?有多特别?”

“走吧!带你去看看。”

白岐心中好奇不已,紧跟着她往外走去。有海棠在身边,这让他无形中安心不少,从此他再不是孤身一人。

“苏苏告诉我,今天早上有个男人来问他要不要去那人家里。你觉得那个男人会不会跟孩子丢失有关?”

“很有可能。知不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苏苏拒绝他后就直接跑回家去了。他会不会现在还在镇上?但是好像没有听说有谁家丢孩子。”

秦忠住在镇子西边的道观里,两人到那里时天还没有完全黑透,道观门却关到严严实实。

白岐刚要走过去敲门,被海棠伸手挡住:“他不在。”

“那怎么办?咱们在这里等他?”

海棠带着他走至墙角,只简单说道:“进去。”

白岐看着高约丈余的高墙问她:“这怎么进去?我不会飞。”

他的话音刚落,便觉脚下倏然腾空,却是海棠拎着他的衣领已将人带入院中,一起一落不过瞬息间,白岐惊魂未定的站在墙角下,回过神来后,一脸崇拜的看着海棠。

待他站稳,海棠开口道:“北院。”

“秦忠把那东西养在北院吗?我看北院好似只有一间房屋,那会是个什么东西?”白岐说话时还在满脸好奇的打量着这座道观,夜色朦胧中,整个道观呈现出一副神秘感。

海棠没有同他多说,带着他转身往北院的方向走去。白岐本还想再问些什么,见她离开赶忙快步追了上去。

两人穿过几道矮门进入北院,映入眼帘的便是占据整个院落的水池,池塘中三三两两种着几株夏荷,因着季节的原因,荷花开的正盛。

白岐:“这么大个水池,他养的该不会是条鱼吧?”

海棠看他一眼没有说话,转头对着池塘冷声道:“出来!”

一时间水面翻涌,池水仿佛被人用巨大的东西翻搅,池水洒落的瞬间,白岐紧闭双眼,只是他并未等到水花洒落满身。原来是海棠在池水翻涌的瞬间,用避水决将两人护在其中。

暴雨般的水滴散去,一条通体金色,背上长着一双翅膀的大鱼悬于半空之上,眼神不屑的看着岸上两人,颇有种睥睨众生的神态:“你们是谁?竟然跑到本座地盘上撒野。”

海棠看清它的真面目,皱眉道:“文鳐?”本以为是个小东西,没成想竟然是这东西。

文鳐见她识得自己,挥动着翅膀往两人身边飞来:“你认得我?你们两个是哪家的小鬼?”

海棠没有理会它,自顾自的问道:“你不在东海待着,跑来这里做甚?”

文鳐:“玄龟那老头儿实在无趣,我不过是在无为岛上折了株桃花,他便不依不饶非要跟我过不去。索性本座就跑了出来,这里风景不错,还有个供本座差使的听话人类,便定居于此。”

白岐:“你就是文鳐?怎么会和那个捉妖师在一起?你说的供你差使的人是谁?”

文鳐略一思忖道:“你说的捉妖师是秦忠?他是哪门子捉妖师?不过是本座无聊时供我消遣的渺小人类罢了。”

海棠:“你把苏落关在哪里?”

文鳐狐疑的看着他们道:“你跟她认识?没在东海见过你们,你们到底是谁?”

被他这么一说,白岐心中似有所感:“苏落是从东海过来的?你和她相识?那为什么还要囚禁她?”

文鳐意外于他的敏锐:“小鬼,你如何得知那苏落从东海而来?又是如何得知是本座将其囚禁?”

苏落的遭遇本就让白岐同情不已,现在罪魁祸首就在眼前,即使他脾气再好也没办法心中怒火:“苏落她只是想和徐夫子好好过日子,并没有做恶,你们为什么陷害他?还将她关在灵山让人找不到?”

文鳐冷哼一声道:“你怎知她未做恶事?你见都没见过她,又哪来的底气说她是被陷害的?”

白岐:“那你倒是说说,她一个弱女子都做了哪些坏事?让你们不顾她身体虚弱打伤她不说,还将她关起来。”

文鳐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弱女子?你见过能将海水斩开的弱女子?亦或是见过徒手掀起风浪都弱女子?谁家弱女子会用流星锤做武器?”

一向秉持能动手绝不动嘴的海棠,自是不愿与它多说废话,飞身一跃向那大鱼打去,那大鱼见她直接动手嘴里喊道:“你这女娃娃怎地如此不讲武德?真拿你文爷爷当条假鱼了?”

它虽然嘴上在乱喊,动作却很是灵活,左挪右躲间化去海棠的攻势。它趁着海棠追入池塘中央时,想要潜入水底掀起水浪将她拍入水中,却被其发现意图后一个避水诀轻松化解。

文鳐应对的非常吃力,这位名唤海棠的姑娘,比全盛时期的苏落还要厉害百倍。思及此,即使不甘心也无可奈何,于是它趁海棠不察又一次潜入水中,只露出个鱼头不满的叫道:“本座不跟你打了,你这丫头好不讲道理,缘何没说几句话就动手?”

海棠:“我问你答,否则定让你无处安身。”

文鳐打也打不过,兴风作浪在她那里完全不起作用,打架的过程中她还能护得岸上少年周全。试着逃了几次都被海棠一脚踹回来,心中愤怒不已却无可奈何,它气鼓鼓的瞪着岸上一身清爽的两人:“不就是要问那个桃妖,你们这么厉害自己去灵山找呀!”

白岐不解:“那周夫子说苏落姑娘现过原形,明明是条蟒蛇,怎么会是桃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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