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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夜探灵山

海棠收起红伞,抬手甩出一条红线将文鳐捆起,随手丢给白岐后对他说道:“装进锁灵囊,去灵山。”

白岐打开锁灵囊将已经变得巴掌大的金鱼放进去,一脸忧虑:“可是没有妖丹的苏落就是颗普通桃树,没有灵力波动,我们要怎么找到她?”

海棠道:“把苏苏一起带去。”

玄月高升,繁星微现,晚间的灵山笼罩在星星点点的光亮中,只能瞧见大致的轮廓。成千上万颗桃树占据整个山间,哪一棵会是苏落?

白岐看着奋力迈着步子紧紧跟在自己身边的苏苏,弯下身将他扛至肩上。海棠让他将苏苏一起带来,虽然他心中有些疑惑,但既然是海棠让带着苏苏,那一定有她的道理,于是白岐和周贤说明情况,便带着苏苏一起来到灵山。

苏苏好奇的四处打量,说起话时眼睛不自觉又弯了起来:“小白哥哥,我娘真的在这里吗?我还是第一次来灵山,这里好大,好多桃树哦。”

“海棠姐姐说这里能找到你娘,那就一定可以找到。”

“海棠姐姐好厉害哦。”

“那是自然。”

“小白哥哥,等下见到我娘我要跟她说什么她才会开心?”

“苏苏,就算你不说话,你娘见到你都会很高兴。”

“真的吗?真的吗?我没见过我娘,可我还是很想她,她一定是最温柔最漂亮的,她一定也很想我。”

“那是自然,所有人的娘亲,都是美丽温柔善良的,她们都深爱自己的孩子,如果很久不见自己的孩子,一定会很想很想他们。”

白岐想到自己的母亲,那个不温柔不美丽且脾气暴躁的妇人。当初在俱徕山时,他总是偷偷跑到山下,一玩就是一整日,为此没少被白母暴打。那时的他总想着,如果有一天自己能离开那里该多好。

如今,愿望达成,却是以她的性命为代价,而真正见识过世间险恶,他才明白那个脾气暴躁的人,才是他此生最大的依靠。俱徕山间那座小小的茅屋,才是他的庇护所。小时候总是不懂珍惜,以为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美好,总觉得家把自己禁锢其中,后来才知道,家才是永远的归宿。

“小白哥哥,等找到我娘,我们一家三口就可以团圆,就再也没有人骂我是没娘的野孩子。”

白岐无法开口,他生怕自己说太多会暴露情绪,于是只敢轻“嗯”一声。要他怎么去告诉这个年仅五岁的孩子他的父亲早已离世?

苏苏坐在他的肩膀上幸福的畅想着未来,让他幸福的每一句话里,都有他娘亲的身影。

终于在山顶找到早已等候在此的海棠,白岐带着苏苏在她身边站定,抬眼望向山间上万颗桃树,一脸不确定的问道:“海棠姑娘,文鳐的话能信吗?”

海棠看了眼苏苏道:“先找到苏姑娘。”

“该怎么找?这里少说也有几千株桃树,去哪儿知道哪一颗是苏姑娘?”

“她会记得苏苏,带着苏苏沿着面向镇子的一侧走,会找到的。”

见她这么肯定,白岐不再多言,伸手拉着苏苏开始在桃林穿梭。海棠则凌空而起站在一株桃树顶端,俯视山间一切动静。

山脚突现异变,海棠顾不得多想直接俯身往那处冲去,等她到那处地方时,见到眼前之人眉头狠狠一皱。她又闻到韩风寨时的特殊味道,而眼前之人让她着实没有想到。

“鬼车?”

鬼车一身黑衣,戴着副黑色面具,无声隐于树杈之上,见到她来似乎一点儿不意外,本就是故意制造动静吸引她的。他悠闲的抱着手臂,低着头上下打量她,玩世不恭的模样让他在点点星光的映射中无端生出几分邪性。

“小美人儿,跟了哥哥一路,真是辛苦你了。”

“那些孩子呢?”

鬼车听到她这么问,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你是忘记我鬼车的喜好了?那么美味的食物,我岂能浪费?”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海棠在听到他这写话,也不免心中愤怒异常,声音也更加冷冽:“找死!”

话音未落她已持红伞向鬼车杀去,只见他面不改色站在那里,在伞尖刺向自己的一瞬倏然后退,边退边说道:“这么漂亮的美人儿,天天喊打喊杀可不好。再说,打伤了你,哥哥可是会心疼的。”

对于他的口无遮拦海棠自不会与他争论,手握伞柄将其抽离红伞,一把通体黑色的利剑从中而来,原来这伞柄中竟藏着一把利刃。

鬼车在看清她手中利剑时,神色一变道:“赤月剑?你是朱雀的人?你就是朱雀的小情人?”

海棠在听到“小情人”三个字时,挥剑刺向他的心口,他在察觉她的意图是要自己的命时,心中一凛挥手拿出自己的武器专心应对起来,一时间灵山脚下一阵刀光剑影。

两人交手时的声响传之久远,远在半山腰的白岐和苏苏正在专心围着一棵棵桃树转,听到打斗声时苏苏脚下一滑,就在白岐伸手要去拉住他,以免他从山坡滚下时,旁边的桃树竟然伸出树枝拦了他一下。

白岐看着将苏苏扶起后又恢复原状的树,激动到无以复加,他紧紧抓住苏苏的肩膀。苏苏这时也在震惊中无法平复,他呆呆的看着那颗平平无奇的桃树,它与林中其他树木之间,毫无区别,但当那树枝温柔拦住他时,他心中有个声音疯狂涌出。

“娘,是你吗?”他的声音轻而又轻,生怕自己声音大了会把这颗树吓跑,虽然明知它现在是颗树,根本没有别的去处。

来的路上白岐已将苏落的事情全盘托出,而令他感到意外的是,苏苏只问了几个问题便直接接受他娘亲变成树这件事。可能在每个孩子眼中,只要那人是自己的母亲,它外形如何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白岐拍着苏苏的肩膀叮嘱道:“苏苏,你待在你娘的身边,哪里都不要去,我去帮海棠姐姐。”

“好,小白哥哥,你快去帮海棠姐姐,她一个女孩子跟人打架会吃亏的。”苏苏自知他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给他们添乱,况且刚找到娘亲,他想多陪陪她,哪怕它现在还是一颗树的形态,他也很开心。他终于找到自己的娘,终于可以和娘团聚,终于不用被人叫野孩子。从今以后,他也有娘哄他入睡,给他讲有趣的故事,带他去他们都想去的地方。

此时的苏苏,对未来充满希望,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些事终究只能成为他的梦想。

白岐加快速度往山下跑去,中途好几次差点儿摔倒,但他还是没有减速。终于到达山脚,看着战做一团的两个人,他眼中满是担忧。这个蒙面黑衣男人,比起今晚的文鳐,不知要厉害多少倍,海棠也没有对付那条鱼时的轻松和得心应手。

白岐转身又回到桃林,他仔细观察着每棵树,终于找到自己心仪的,他不假思索直接将树枝折断,又将长出的部分折去,接着他抽出自己的发带,绑在树枝的两端,一把简易的弹弓就被他做了出来。

这是他在俱徕山带着小松鼠一起玩耍时,经常会做的事情,折树枝,做弹弓,打飞鸟鱼虫。

他在两人附近找了一棵最高的树爬上去,站在树枝上眼神专注的看着缠斗在一起的海棠和鬼车。就在他瞅准时机准备偷袭那黑衣人时,耳边突然响起一声轻笑。

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自己的白岐,被这一声轻笑吓得直往前倒去。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摔下地面时,衣领被人从身后紧紧抓住,紧接着他便被拉回树枝。

他紧紧靠在树干上,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对,那个差点把他吓得半死的人,是个年纪不比他大的少女。

少女被他的反应逗乐,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眼泪都流出眼眶也没有要停的意思。

白岐不满的看着她道:“喂!人吓人吓死人知不知道?”

少女姿容清丽脱俗,声音清脆悦耳,说出的话却让人遍体生寒:“我不是人啊!吓死你也是你自己活该,谁让你是个胆小鬼。”

白岐这时已从刚才的恐慌中回过神来,此时的他正借着点点星光打量眼前之人,只见她一身黑裙外加一件蓝衣短褂,手上戴着一副金色铃铛,腰间缀着一串铜铃,脖子上还有一串银色铃铛。只是那些铃铛似乎有些蹊跷,全都悄无声息的挂在她身上,就算她做大幅度的动作,那些铃铛也都沉默不语,这才让他完全没有察觉到她何时靠近自己。

看着她一身苗疆打扮,身上有挂着很多铃铛,白岐想到在桃源镇时听到的传言,于是开口问道:“你是孟长山的未婚妻?”

听到他的这句话,少女敛起笑容,瞪着他恶狠狠的说道:“再让我听到你提这件事,我就让欢欢咬掉你的脑袋,把你喂给我的虫子吃。”

白岐没问为什么只问个问题自己就要被咬死,而是非常好奇加不知死活的问了她第二个问题:“欢欢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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